第12章 这香囊,有毒!-《我靠做饭在后宫躺赢了》

  “母妃,您又封神了。”

  裴昭走后,这句话,就像个魔咒,在我脑子里单曲循环。

  封神?

  我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只想封棺。

  那只玫瑰香囊,被我扔在妆台的角落,像一团烧得正旺的鬼火。

  我不敢碰它。

  我怕它真把我炸了。

  我把自己关在小厨房里三天。

  除了给裴昭准备一日三餐,我一步都没踏出去过。

  我疯狂地研究新菜。

  我想把所有乱七八糟的心思,都用揉面,用切菜,用颠勺给耗光。

  可没用。

  闭上眼,就是裴容那双发亮的眼睛,和满朝文武震惊的脸。

  还有那句,名垂青史的“文创”。

  我完了。

  我的人生,彻底脱轨了。

  “娘娘。”

  锦书的声音,在厨房门口怯生生地响起。

  “外面……外面有个自称是您娘家故交的人,托了德妃娘娘宫里的路子,想求见您。”

  娘家故交?

  我林家一个七品小官,哪来的故交,能把路子通到德妃宫里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我的后背。

  “不见!”我斩钉截铁,“就说我病了,谁来都不见!”

  “可是娘娘……”锦书的声音更小了,“德妃娘娘的贴身姑姑亲自来的,说那人是京城丝绸商会的钱会长,这次来,是特地……特地感谢您的。”

  感谢我?

  我手里的汤勺抖了一下,几滴滚烫的鸡汤,溅在我的手背上。

  疼。

  我却顾不上了。

  丝绸商会。

  这四个字,像四根冰锥,扎进我的耳朵。

  我那所谓的“文创”之策,救的是陛下的国库,断的,可是他们的财路。

  这感谢,怕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可我躲不过。

  德妃的面子,我不能不给。

  这是我升位份后,第一个向我示好的高位妃嫔。

  我若拒了,就是不识抬举。

  “请他去偏殿等着。”

  我的声音,干巴巴的。

  我换了一身素净的宫装,拔下了所有珠钗,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像个不问世事的废妃,而不是什么权倾后宫的皇贵妃。

  可我知道,没用。

  我现在,穿龙袍都未必像太子。

  可穿上丧服,他们也会说我是在祭奠死去的敌人。

  偏殿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暗纹绸衫,恭恭敬敬地站着。

  他头发花白,面容和善,脸上带着几分生意人的精明,和几分见到贵人的拘谨。

  “草民钱德顺,叩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一见到我,立刻跪下,行了个无可挑剔的大礼。

  “钱会长请起。”我坐在主位上,离他八丈远。

  “听说,你是来感谢本宫的?”

  我不想跟他绕弯子。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是!是!”钱德顺站起身,依旧躬着腰,脸上是满满的感激。

  “娘娘真是在世的活菩萨,是降世的财神爷啊!”

  “您那‘文创’之策,真是神来之笔!不仅解了陛下和朝廷的燃眉之急,也给咱们这些商人,指了条明路!”

  他话说得漂亮,一顶顶高帽子往我头上戴。

  我听着,却只觉得冷。

  “草民这次来,斗胆求见娘娘,一是代表京城所有丝绸商人,感谢您的活命之恩!”

  他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支通体翠绿的玉簪,水头极好,一看就价值不菲。

  “二来,是草民们集思广益,也学着娘娘的法子,做了些新东西,想请娘娘过目,指点一二。”

  他让开身子。

  他身后的小太监,端上一个托盘。

  托盘上,是十几个香囊。

  和“皇家文创司”做的玫瑰香囊不同,这些香囊,针脚粗劣,用料也是最普通的布头。

  但它们被做成了各种小动物的形状,小狗,小猫,小兔子,憨态可掬。

  “娘娘您看,”钱德顺拿起一个兔子香囊,语气里带着炫耀,“您说玩偶好卖,咱们就做了!价格,只有皇家的一成不到!老百姓啊,都喜欢!”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价格战。

  他们竟然直接用价格战来打擂台。

  “只是……”钱德顺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添了几分愁苦。

  “咱们这些小门小户,比不得皇家财大气粗。”

  “皇家文创司出品的香囊,用的是上好的云锦,里面填充的是磨成粉的贡品香料。咱们用不起。”

  他拿起那个兔子香囊,在鼻子下闻了闻,皱起眉。

  “为了省成本,有些黑心的,往里面塞的,是发了霉的棉絮,甚至是……从烂衣服上剪下来的布条。”

  “这样的东西,小孩子戴在身上,会生病的。”

  他看着我,眼神恳切。

  “娘娘,您是菩萨心肠。您当初想出这法子,是为了利国利民。可如今,却被一些奸商利用,搞得市场乌烟瘴气,劣币驱逐良币。”

  “再这么下去,您‘文创’的清誉,就要毁了呀!”

  我听明白了。

  他们是来告状的。

  也是来威胁的。

  你皇家做高档的,我们就用垃圾货,把市场搅浑。

  看最后,谁的名声先臭掉。

  “那依钱会长之见,该如何是好?”我捏着扶手,指甲陷进木头里。

  “这……”钱德顺一脸为难,“草民人微言轻,哪里敢有什么见解。”

  “只是草民觉得,这做香囊玩偶,终究是些小手艺。皇家亲自下场,实在是……与民争利啊。”

  “您看,这京城里外,有多少寡母孤儿,就是靠着缝些针头线脑,换一口饭吃。如今,皇家把活儿都揽了,她们……她们可怎么活啊?”

  他声情并茂,眼眶甚至都红了。

  我看着他。

  看着他那张写满“忠厚”和“担忧”的脸。

  我仿佛看到,无数双怨毒的眼睛,在暗处盯着我。

  她们在骂我。

  骂我这个高高在上的皇贵妃,抢了她们的饭碗,断了她们的活路。

  我的胃,一阵翻江倒海。

  我不是!我没有!

  我只是想烙一张饼!

  “娘娘,”钱德顺见我不说话,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一个巴掌大的,黑乎乎的布包。

  针脚歪歪扭扭,上面还沾着污渍。

  “这是城南张寡妇家的小女儿,连夜缝的。”

  “张寡妇原来靠给绣庄做活计,拉扯三个孩子。如今绣庄的生意,被皇家抢了,她已经三天没开火了。”

  “她那小女儿,听说娘娘您喜欢新奇玩意儿,就用自己唯一的旧衣服,缝了这个,求草民,无论如何,要送到您手上。”

  “她说,她不要钱。她只想让娘娘知道,她们还活着。”

  他把那个黑乎乎的布包,放在我面前的桌上。

  “娘娘,草民告退。”

  他再次行礼,然后,倒退着出去了。

  我看着那个布包。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无声的控诉。

  它比那支价值连城的玉簪,重一万倍。

  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伸手,颤抖着,拿起它。

  布料粗糙,磨得我指尖生疼。

  里面不知道塞了什么,硬邦邦的,还透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这不是香囊。

  这是一个怨咒。

  是一个随时会引爆,把我炸得尸骨无存的炸弹。

  桌角,那只精美的玫瑰香囊,颜色那么艳。

  此刻在我眼里,却淬满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