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活人无数,功在社稷-《我靠做饭在后宫躺赢了》

  我的“神药”,就在小厨房里。

  一口大锅,黑漆漆的,还在炉子上温着。

  锅盖一掀,一股混合着草木苦涩和诡异甘甜的气味,混着热气,扑面而来。

  那个年轻医官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上前一步,凑近了闻了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院判也走了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在锅沿上沾了一点点黑色的药汁,放进嘴里。

  他闭上眼,细细地咂摸着。

  我看着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要被拆穿了。

  这不就是金银花甘草水吗,他肯定尝出来了。

  “金银花,连翘,甘草……”院判睁开眼,浑浊的眼珠里,全是化不开的困惑,“还有一味……老夫尝不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还有一味?

  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一味什么。我就是瞎抓的。

  “还有一味,是‘诚心’。”

  我面不改色地胡扯。

  “心不诚,药不灵。”

  院判:“……”

  年轻医官:“荒谬!”

  他终于忍不住了,指着那锅药汤,声音都在抖。

  “院判大人!您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金银花、连翘、甘草,不过是寻常的清热之物,寻常风寒都未必有效,如何能抵挡这时疫!”

  “她这根本就是……”

  “闭嘴!”

  院判猛地一回头,厉声呵斥。

  年轻医官的脸,瞬间涨红,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院判转回头,死死盯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娘娘。”他声音沙哑,“老夫不明白。”

  “你不必明白。”我淡淡地说,“你只需要记下来。”

  “记?”

  “对。”我走到小厨房门口,看着院子里那些戴着罩子,井然有序的宫人。

  “承恩殿防疫法。”

  “第一条,净。凡入殿者,必净手。凡入口之水,必煮沸。凡入口之食,必洗净。”

  “第二条,隔。人与人之间,需有距。口与鼻之前,需有罩。窗与门之间,需通风。”

  “第三条,正。每日饮‘安神汤’,扶正气,祛邪秽。心神安,则百病不侵。”

  我每说一条,院判身后的一个执笔小吏,就飞快地在纸上记录着。

  那些字,我一个都不认识。

  但我知道,它们会变成一道道枷锁,把我牢牢锁死在这个“宫斗奇才”的人设上。

  年轻医官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他想反驳,可他看着院子里那些活蹦乱跳的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事实,就摆在这里。

  承恩殿,固若金汤。

  院判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撂挑子不干了。

  最后,他拿起小吏写的纸,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小心翼翼地折好,揣进怀里。

  “娘娘之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但,活人无数,功在社稷。”

  “老夫,这就回禀陛下,请旨,将此法推行阖宫,乃至京城。”

  说完,他带着他的人,转身就走。

  那背影,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就好像,他不是去请功,而是去赴死。

  我瘫坐在椅子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完了。

  这下玩大了。

  要是这法子在别处不管用,我就是那个欺君罔上、草菅人命的罪魁祸首。

  到时候,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接下来的两天,我是在极度的煎熬中度过的。

  我不敢睡,一闭上眼,就是各种人头落地的画面。

  承恩殿外,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安静了下来。

  哭喊声,没有了。

  抬着草席的板车,不见了。

  空气里那股子烧艾草的苦味,也渐渐淡了。

  取而代之的,是整个皇宫,都弥漫起一股和我承恩殿里一模一样的,醋味,蒜味,还有那古怪的药汤味。

  所有宫人,无论品级,都戴上了和我宫里同款的,简陋的白色布罩。

  整个紫禁城,看起来,荒诞又诡异。

  但,死的人,真的少了。

  第三天,高德庸又来了。

  他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能开出花来。

  他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捧着一个巨大的托盘,上面盖着明黄的绸布。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高德庸一进门,就跪下了。

  那“扑通”一声,把我吓得一哆嗦。

  “陛下有旨!”

  他高声唱喏。

  我赶紧跟着跪下,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他。

  “惠妃林氏,于危难之际,临危不乱,智计无双!其防疫之法,于细微处见真章,简易可行,效若雷霆!”

  “短短三日,宫中疫情已得遏制!京中疫病,亦见缓和!”

  “活人无数,功在社稷!”

  高德庸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难以抑制的激动。

  “朕心甚慰!特晋,林嫔为林妃,赐号‘惠’!赐金千两,玉如意一双,锦缎百匹……”

  后面的一长串赏赐,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的脑子里,只有那八个字。

  活人无数,功在社稷。

  这八个字,像八座大山,压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我只是个想活命的咸鱼啊!

  直到高德庸把圣旨塞进我手里,我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

  “惠妃娘娘,快请起吧。”高德庸笑得见牙不见眼,“陛下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夸了您足足一刻钟呢。”

  “说您不仅有菩萨心肠,更有经天纬地之才。这‘病从口入’四个字,简直是大道至简,振聋发聩!”

  我捏着那卷沉甸甸的圣旨,手都在抖。

  我看着高德庸身后,那些太监宫女们,投向我的,那种敬畏、崇拜、狂热的眼神。

  我仿佛听见了,我那“宫斗奇才”的人设,发出了“咔嚓”一声巨响。

  它被彻底焊死了。

  焊死在了“功在社稷”这块铁板上。

  我,惠妃林素言,从今天起,不仅是个宫斗奇才。

  我还是个……医道圣手?

  我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