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废柴第一百四十三废-《停更文废柴男主他觉醒了一身反骨》

  天快亮了。

  我与木苍离翻越半夜的山,早就腿软得不成样子。

  前脚才避开一拨八王爷的暗卫,后脚爬藤又被山风吹得直打哆嗦。此刻实在撑不住,只得在崖壁上找了块能遮风的石头窝进去。

  这崖壁陡峭,风从山口刮来呼呼作响,吹得人脑壳都嗡。我们缩在后头,像两只被拔了毛的鹌鹑,抱膝打颤。

  都怪那八王爷的人追得紧。

  我包袱原本收拾得整整齐齐,干粮、银两、备用衣裳一应俱全。谁知木苍离一句“快走”,我吓得魂都没了,包袱落在旅馆里也不敢回头。

  如今好嘛,逃出来是逃出来了,什么也没带。

  幸亏木苍离比我机灵。

  他摸了半天怀里,掏出一块还挺大的灰不溜秋的布。

  “这可是我的应急之物。”

  我眯着眼盯着那块布,那模样,怎么看都像他洗了一半忘晾的汗巾。

  “……应急?”我狐疑地问。

  木苍离有点不自在,清清嗓子:“是天蚕丝织的,冬暖夏凉,只是不太好洗。”

  “你是说,”我忍笑,“这腌渍玩意儿还是值钱货?”

  他红着脸没答。

  我心想:天蚕要是有灵,此刻恐怕要从蚕茧里爬出来找他评理。

  但眼下风冷刺骨,也顾不得讲究。那破布虽小,俩人一裹倒也能挡点风。

  我困得眼皮打架,正要沉下去,耳边忽听木苍离低声说:“他们应该追不上了。”

  “谁知道,”我含糊地答,“要真追来了,咱俩就直接跳崖,反正也差不多一死。”

  木苍离没接话,只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竟有些低沉。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这小子年纪轻轻,看着嬉皮笑脸,实则一肚子主意,不知是被谁调教的。也不知莲儿与华商能不能找到我们,否则我、大哥,还有莲儿,都得栽在这“毒”一字上。系统也真是的,连月月红的解药也不赠送一副,我这还叫男主么?!

  我不由得握紧了拳,心道:早晚有一天,我要脱离系统,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么想着,竟有点精神了。

  可木苍离伸手拉了拉那块织巾,似怕我冻着。我心里一跳,忙转头装睡。

  山风呼啸,我们在崖壁下一起挤着,半梦半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头顶一凉。

  风是凉的,光也是凉的。

  我迷迷糊糊地问:“天还没亮吗?咱俩睡了多久?”

  一阵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有大半天了,日头都高了。”

  ……咦?这声音怎么听着怪熟?

  我眼皮一抖,猛地睁开——

  “八王爷?!”

  我一嗓子把木苍离也惊醒了,他几乎是瞬间拔刀坐起。

  只见前几日还在城郊种花的八王爷,此刻端坐在一匹……不对,准确地说,是一头“登山驴”上。

  驴毛锃亮,头上绑着个流苏小铃铛,一步一摇,叮当作响。那驴后头,十余名金甲卫列队而立,将我们围得滴水不漏。

  阳光被挡得严严实实,头顶自然就凉飕飕的。

  ——原来凉的不是天,是八王爷的脸。

  那脸黑得能滴出水。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他,讪讪一笑:“八王爷,您……怎么在这儿?”

  八王爷微眯着眼,语气里透出一丝慵懒:“这句,似乎该我问。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我脑中飞快打转。木苍离的手已经搭在刀柄上,指节绷得发白。

  我忙笑着道:“我们……来看日出的。”

  “日出?”八王爷挑眉。

  “对啊,都说北岭的日出闻名不如见面。”我抬头一指,正巧那一轮日头耀眼得晃人眼,“如今一看,果然……如此……圆满。”

  “圆满?”八王爷冷冷一笑,“本王看你是圆谎。”

  我心虚地陪笑:“呵呵,王爷真会说笑。”

  木苍离仍是一副戒备姿态。昨夜正是被八王爷的暗卫追得走投无路,才抄了这条小径。如今这位爷竟亲自登山——我怀疑他不单是巡山,更是打算“顺便”收尸。

  我心头发紧,却又不敢露怯,只得继续打哈哈。

  “北岭风景好嘛,”我硬撑着笑,“晨雾缭绕,日出壮丽,连风都比别处有味儿。”

  八王爷面无表情地掏出丝巾掩住口鼻:“是啊,这风的味儿确实重。”

  ——你嘴里那味儿更重。

  我心里腹诽,谁让你的人追得紧,昨夜都没来得及沐浴,却只敢干笑。

  不料他忽然抬手一挥:“罢了,跟我来。”

  “啊?”我一愣。

  木苍离下意识问:“去哪?”

  “继续巡山。”八王爷淡淡答,“顺便查一查,还有谁像你们胆子这么大,敢私闯禁地。”

  说罢,拨转驴头。那驴铃一响,清脆又欠揍。

  我和木苍离面面相觑,却人多势众,不敢违抗,只得老老实实跟上。

  这一路走得极是奇怪。

  八王爷那头小驴健步如飞,屁股一撅一撅的,铃声清脆得像是在嘲笑我们这俩步行的。

  他在前面骑着,一边慢悠悠地开口:“皇令早就下了,北岭为禁地,百姓不得靠近。我等奉命巡山,没想到还能在半山腰碰上你们这俩夜游人。”

  我心虚地笑:“哈哈,这叫缘分。”

  “缘分?”八王爷轻笑,目光在我与木苍离之间扫了一圈,像是看穿了什么。那笑意微不可察,带着几分锋芒,“这里不是进山的路,你俩是怎么上来的?更有趣的是——你不随血莲教的人护送密物上京,身中月月红,却跑到这荒山野岭来,是打什么算盘?”

  那一瞬,我心口一紧,几乎听见脉搏在耳边炸开。木苍离的指节发白,手在刀柄上收得更紧。

  木苍离握刀的手更紧了几分。

  八王爷忽又转头看我,语气怪异:“你这身打扮,也不像是来登山的。”

  我低头一看,脚边的裤腿被山石划得破烂,鞋上还粘了泥。

  “这——这叫山间风雅,粗犷自然。”

  八王爷淡淡瞥我一眼:“你若真风雅,就不该把天蚕丝拿来当毯子。”

  我一愣,随即心里咯噔一声。

  他什么时候看到那块汗巾了?!

  木苍离的耳尖都红了。

  我干笑:“王爷真是慧眼如炬……呃……那是……那是……挡风的。”

  “挡风?”八王爷似乎嗤笑了一声,“我看更像是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事罢。”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王爷,您、您慎言——”

  “慎什么?本王又不瞎。山中寂寞,两位相依为命,情深意笃,本王不拦。”

  我恨不得钻进地缝。木苍离却默不作声,耳根越发红透。

  ——我怀疑他真不是害羞,而是气得想拔刀。

  就这样一路上,八王爷絮絮叨叨。

  讲到山禁、讲到军令,又讲到他近日亲手栽的那几株白牡丹如何含苞待放。驴蹄“嗒嗒”作响,我们俩在后头一边小跑一边听,像俩跟班的。

  忽然,山路一转。

  这条小径极窄,旁边就是悬崖。金甲卫只能排成一列缓缓通过。谁知那头小驴忽然鼻子一哼,“咴儿”一声跳脚,像是被什么吓到了。

  八王爷只觉一晃,整个人险些从驴背上翻下来。

  “稳住!给本王稳住!”

  小驴哪理他,越发疯似的往前冲。驴铃叮当乱响,八王爷抱着驴脖子死命大叫:“护卫!护卫——快拦住它——!”

  那音调一高一低,竟跟驴叫混成一曲。

  我与木苍离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对人驴组合一溜烟冲出视线。

  “……”

  我忍不住感叹:“这驴……怕不是受了天命指引。”

  木苍离抿唇不语,眼底却闪着笑。

  金甲卫急忙追了上去,喊声此起彼伏,乱作一团。

  我正看得起劲,忽觉身后一阵草叶抖动。

  “咻”的一声,两只手从草丛里伸出,一把将我与木苍离扯了进去!

  我惊得差点喊出声,嘴刚张开,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捂住。

  “闭嘴。”

  ——那声音我太熟了。

  我瞪大眼:“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