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班师回朝-《破大防了!重生后反派都想刀我》

  正午时分,深秋的日头爬上朱雀门的飞檐,淡金色的光晕洒在街道的青石板上,驱散了秋日的凉意。

  街道两旁,早已是黑压压一片人海,临街的铺子瓦肆,巷口的寻常居所,每一处能落脚的地方都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隐隐躁动的热切,竟比夏日的暑意还要灼热。

  京城中的百姓此刻全都聚集在街道上,翘首以盼大晏朝的将士们归来。

  不知过了多久,城门外响起隐约马蹄声,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出声:

  “来了!来了!”

  霎时间,整座京城都躁动起来。

  百姓们你推我搡,踮着脚尖争相望向城门口。

  城门外,马蹄声渐近,沉闷如雷的马蹄声和脚步声混在一起,如同鼓声一般朝京中传来。

  终于,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身着精铸铠甲的姜砚山出现在城门口,带着雄雄大军凯旋而归。

  日光洒落在他身上,马背上的雄壮身姿挺立昂扬,坚不可摧的铠甲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映衬着姜砚山坚毅冷峻的面庞。

  这便是大晏朝战无不胜的战神——镇国大将军!

  “是大将军!大将军!”

  “大将军回来了!”

  人群如浪潮般一拥而上,维持秩序的衙役们奋力阻拦,堪堪阻挡住热情的百姓们,却挡不住他们的激动与兴奋。

  “万胜!万胜!”

  “不愧是姜家军!护国英豪!”

  “三年了!将士们终于回来了!”

  “恭迎大将军班师回朝!”

  “恭迎大将军班师回朝!”

  百姓们振臂高呼,随着军队缓缓走近,越来越多的士兵们进了城,场面热烈激动,一时间难以控制。

  有百姓看到队伍中的亲人,不顾衙役阻拦冲进了队伍中。

  “我的儿......我的儿......”老母亲颤颤巍巍抚摸着儿子黝黑的脸庞,面上老泪纵横。

  “你小子,结实了不少啊!”兄长紧紧握着弟弟的肩膀,二人眼眶早已通红。

  有妻子靠在自己夫君的怀中,哭得泣不成声;有老父亲看到自己儿子一瘸一拐的双腿,一边擦眼泪一边安慰,“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有的百姓挎着篮子,将准备好的吃食拼命往经过的士兵手里塞,“多吃些!多吃些!”。

  一时间,欢呼声、哭泣声混成一片,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三年了,他们终于盼得大军班师回朝!

  “大将军威武!姜家军威武!”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紧接着更加热烈的呼喊从四面八方传来——

  “大将军威武!姜家军威武!”

  “大将军威武!姜家军威武!”

  “大将军威武!姜家军威武!”

  姜砚山骑在马背上,望着周围热切激动的百姓们,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忽然,他的目光一顿,一道挺拔端庄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人群中,姜韫仰头望着他,眼眶中蓄满泪水,双唇轻颤,似在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看到自己的女儿,姜砚山冷硬的神情一软,心中涌起万般心疼,眼眶也微微泛红。

  父女二人的目光穿过人海相遇,姜韫再也无法克制,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滑落。

  前世的委屈和恐慌,仿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出口,伴随着失而复得的欣喜,转瞬间将她淹没。

  还好,父亲还活着。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望着马背上伟岸的身影,姜韫的眼前早已被泪水模糊,可她还是扬了扬唇角,朝父亲露出一个颤抖的笑容。

  这个笑饱含巨大的委屈,比哭还要令人心疼。

  姜砚山心口一滞,像是被钝刀割过一般闷闷地疼,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前方突然想起一道尖锐的声音——

  “圣旨到——”

  姜砚山顿了顿,利落地翻身下马,屈膝跪地。

  而原本喧闹的街上瞬间安静下来,士兵和百姓们呼啦啦跪了一地。

  王公公手捧圣旨来到人前,扬声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边关平定,狼烟尽扫,皆赖尔等铮铮铁军,奋武扬威,克承朕命。镇国公率众将士奋勇杀敌,披霜露而砺锋镝,忘身家以卫社稷;尔等之功,上昭日月,下安黎庶,乃我朝铁血之军!”

  “朕于九重之内,每念及众将士寒甲而眠,饮冰而战,未尝不中夜扪心,殊深轸念。”

  “今尔等凯旋,惟望众将士,常怀忠荩,永葆赤忱。尔等之忠勇,非一时之荣,实为万世之范矣!”

  “钦此——”

  话音落下,跪在人群中沈卿辞忍不住腹诽。

  尽说一堆没用的废话,还不如给些银钱铺面实在......

  姜砚山双手举过头顶,接下圣旨沉声开口:

  “臣,谨奉圣谕!”

  王公公扶着姜砚山起身,笑眯眯地开口,“走吧姜国公,陛下还在宫中等着您呢......”

  姜砚山微微颔首。

  待王公公走后,他看向人群中的姜韫,朝她无声开口:

  等爹爹回家。

  姜韫重重地点头。

  直到姜砚山率军离开,街上的百姓们仍旧处在兴奋中,久久不能回神。

  沈卿辞来到姜韫身边,望着已经走远的队伍,忍不住感慨,“三年未见,姐夫还是一如既往地威武啊......”

  身边人沉默不语,沈卿辞低头看去,就见姜韫眼眶通红,眼角还残留着水光。

  一旁的莺时和霜芷也偷偷抹眼泪。

  沈卿辞心中发软。

  不论平日里再如何冷静,到底还是一个小丫头啊......

  沈卿辞抬手搭在姜韫的肩膀上,笑嘻嘻安抚,“好了小央央,姐夫这不是回来了么?你和姐姐该高兴才是......”

  姜韫拿着帕子,将眼角的泪慢慢擦干。

  沈卿辞嘿嘿笑了笑,“小央央,今晚我去府上叨扰吧?好久没见姐夫了,怎么着不得陪他喝两杯?”

  姜韫推开他的胳膊,神情已经恢复平静,“今晚不成,府中有事。”

  “能有什么事?”沈卿辞嘟哝一句,“最大的事不就是迎接姐夫吗......”

  姜韫没有说话,将帕子仔细收好,转身迈步离开。

  今日府上,怕是不得安宁了......

  沈卿辞不解,见姜韫离开连忙追了上去。

  “小央央,等等我......”

  对面茶阁的二楼,一双冰冷的眼睛始终落在那道俏丽身影之上。

  裴聿徊临窗而坐,望着窗外不远处的姜韫,神情淡漠。

  楼下热闹依旧,百姓们对大将军的赞叹和恭维隐隐传来,裴聿徊面无表情地听着,脑海中却不由得回想起方才看到的那双眼睛。

  委屈、哀戚,却又满含倔强和坚定,看得人心口发闷。

  一双眼睛为何能盛下如此多的情绪?

  想到之前她提过的,前世姜砚山惨死的结局,裴聿徊微微蹙眉。

  门口传来响动,卫枢推门而入。

  “王爷,该进宫了。”卫枢恭敬道。

  裴聿徊收回目光,缓缓起身,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

  ——

  镇国公府。

  姜韫快步赶回府中,见沈兰舒红着眼站在院门口,便知道母亲已经知晓了。

  鼻间一酸,姜韫压下心中的情绪,快步走到母亲的身边。

  “见到你父亲了?”沈兰舒殷切地看着她,声音颤抖。

  姜韫笑着点头,“母亲,女儿见到父亲了。”

  沈兰舒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握着姜韫的手泣不成声,“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身后的王嬷嬷低着头,也跟着抹眼泪。

  姜韫眼眶红红,温声安抚着母亲,“娘亲,父亲已经进宫面圣了,咱们先准备一番,等父亲回来后让他好好休息,好不好?”

  沈兰舒哭着点点头,泪水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姜韫扶着沈兰舒回房,片刻过后沈兰舒缓和了情绪,有条不紊地吩咐下人们忙碌起来,为迎接姜砚山回府做准备。

  厨房精心准备了满桌的菜,洒扫下人将府中上上下下清扫干净,王嬷嬷拿了新的被褥晾晒铺好,莺时和霜芷轻快地布置着房间,整个镇国公府上下都在殷切等待着男主人的归来。

  没想到这一等,便一直等到了傍晚。

  沈兰舒在屋内来回踱步,神色愈发焦急。

  姜韫扶着她想要她坐下,“娘亲,您莫着急,父亲很快就会回来了。”

  沈兰舒摇了摇头,“韫韫,娘亲坐不住。”

  母亲焦急又期盼的神色,让姜韫想起了前世镇国公府出事那天,自己也是像这样一般焦急等待着父亲归家。

  而那时候母亲已经病逝,唯有她自己独自咽下那份等待的苦楚。

  沈兰舒见姜韫脸色有些不对劲,以为是自己的焦躁影响了女儿,连忙朝她笑了笑,“韫韫别担心,娘亲就是太.....激动了,三年未见你父亲,娘亲实在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情。”

  说着,沈兰舒莞尔一笑,“不过好在三年大战结束,如今北朔国惨败,你父亲也能安稳留在京中了。”

  姜韫眸光暗了暗。

  所有人都以为这次大晏朝大胜,北朔国必然不敢再犯,可没成想不到一年的时间,北朔国的军队卷土重来......

  “韫韫?”沈兰舒见她走神,疑惑地喊了她一声。

  姜韫回神,朝沈兰舒浅浅一笑,“娘亲,父亲三年未回京,圣上自然要多留父亲说说话,您就别着急了。”

  沈兰舒也明白,可是却无法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这时,一名丫鬟快步来到屋内,语气激动:

  “夫人、小姐,老爷已经出宫,马上就要到府上了!”

  一听这话,沈兰舒再也顾不得其他,快步朝大门走去。

  姜韫吩咐王嬷嬷拿上披风,也连忙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