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陛下口谕:京有疯犬,当场格杀!-《天庭审我,却审出个众神白月光》

  西直门,箭楼之上。

  守将李德胜斜倚墙垛。

  秦相的密令很清楚。

  今夜,一只苍蝇也别想从西边飞进京城。

  “开门!京城有变!我有十万火急军情上报天听!”

  萧天佑的声音已经彻底嘶哑。

  “军情?”

  “我看是勾结乱党的罪证吧!来人!”

  “此人疯言疯语,形迹可疑,就地格杀,以正国法!”

  “喏!”

  城门洞内,一排冰冷的长矛瞬间挺出。

  萧天佑的心,一片冰凉。

  他算到了一切艰难,却没算到,自己会死在这座从小长大的京城,死在最后一道门前。

  就在长矛即将饮血的刹那!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西直门内侧的门闸,竟被一股无匹巨力从内向外生生撞开!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出,手中银枪横扫。

  只听一连串金属断裂的脆响,那排长矛竟被齐齐从中截断!

  来人身披天子亲军的玄甲,面容冷峻,正是禁军统领,赵启!

  他身后,一队亲军甲士无声列阵,森然杀气瞬间锁定了城楼上的李德胜。

  “赵……赵统领?”

  李德胜的酒意被吓醒大半,却还嘴硬。

  “末将奉命守城,此人夜闯京城,按律……”

  “闭嘴。”

  “半个时辰前,陈总管出宫,亲传陛下口谕。”

  “‘京西有犬吠,着赵启率亲军巡城,若见疯犬,当场格杀,以安圣驾。’”

  他缓缓抬头,目光如剑,直刺李德胜。

  “张将军,你听懂了吗?”

  李德胜的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犬吠?

  疯犬?

  这哪里是口谕,这是陛下的杀人令!

  他瞬间明白,秦相今夜的动作,早已尽在天子眼中!

  “让开。”

  赵启的命令不带一丝情绪。

  李德胜还在犹豫,赵启的枪尖已遥遥指向他。

  “或者,我帮你让开。”

  “开……开城门!快开!”

  李德胜连滚带爬地吼道。

  沉重的城门在绞盘声中缓缓拉开一道缝隙。

  赵启一把将泥人般的萧天佑拽上马背,言简意赅。

  “跟紧我!朱雀大街!”

  “驾!”

  一队,是奉“口谕”平乱的天子之剑。

  一队,是奉“密令”杀人的相爷之刃。

  黎明前最黑暗的京城长街,注定要被鲜血染红!

  ……

  悦来客栈。

  “轰!”

  大门被攻城锤撞成漫天碎木,京营甲士如蚁群般涌入。

  “顶住!给老子顶住!”

  铁臂张浑身浴血,左臂软软垂下,骨头已经断了。

  他用仅剩的右臂挥舞着一把夺来的朴刀,和十几个残存的漕帮兄弟背靠着背,死守通往二楼的楼梯。

  脚下,躺了三十多条性命,有敌人的,也有他们自己的。

  一个年轻的漕帮汉子被长矛刺穿腹部,他没有惨叫。

  他只是死死抱住那个甲士,用牙齿生生咬断了对方的喉咙,一同滚下楼梯,再无声息。

  “好样的!”

  铁臂张狂吼,一刀劈翻一个冲上来的敌人,胸口却也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力气正在飞速流逝,眼前的火光开始旋转。

  “操你娘的……”

  他吐出一口血沫,对身边一个仅有十七八岁、吓得发抖的小兄弟咧嘴一笑。

  “小子,怕不怕?”

  “怕……但……但张哥,我不退!”

  “好!”

  “告诉大当家……我铁臂张……没给漕帮丢人!”

  二楼房内,李墨面如死灰,手中紧紧攥着刚刚写就的绝笔信。

  “先生,是我……是我害了你……”

  季长风没有回答。

  他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片火海与修罗场,神情平静得可怕。

  他的目光,穿透了这一切,落在了更深、更远的黑暗里。

  那平静之下,不是认命。

  而是棋手落下最后一子后,对整个棋局命运的终极审视。

  “季长风!宰相有令,送你上路!”

  京营校尉赵德狞笑着,一脚踹开铁臂张的身体,踏着尸体冲上了二楼!

  李墨绝望地闭上了眼。

  也就在此时,季长风终于动了。

  他望向门口那个即将挥刀的屠夫,轻轻说了一句:

  “天,要亮了。”

  话音刚落。

  一阵急促、雄壮、踏碎大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滚雷般炸响!

  一支纯黑色的骑兵洪流,撞进了京营混乱的阵型!

  人仰马翻的惨叫瞬间取代了喊杀声!

  为首的少年将军赵启一马当先,手中银枪化作一道追魂夺魄的流星,后发而先至,精准地从背后贯穿了赵德的胸膛!

  那校尉脸上的狞笑还未散去,便被巨大的力道带着飞起,死死钉在客栈的柱子上。

  “奉旨平乱!阻拦者,杀无赦!”

  赵启的暴喝,如九天惊雷,在每一个叛军耳边炸响!

  京营的兵士们全都懵了。

  平乱?

  平谁的乱?

  我们不是在奉相爷将令“清剿逆党”吗?

  趁着这短暂的死寂,一个浑身泥浆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冲上二楼。

  萧天佑冲进房间。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怀里那个早已被鲜血浸透的木匣,颤抖着、高高地举到季长风面前。

  “先生……”

  他跪倒在地,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向前倾倒。

  季长风一把扶住了他。

  “从今天起,你萧家,后继有人了。”

  ……

  天,终于亮了。

  一个内侍太监领着一队禁军,出现在被血洗过的朱雀大街上,展开明黄圣旨,尖利的声音划破黎明。

  “传陛下口谕,宣季长风、李墨、萧天佑、秦晖……所有涉案人等,即刻上殿,金銮殿面圣!”

  同样的圣旨,也送到了宰相府。

  秦晖一夜未眠。

  他看着镜中那个双眼布满血丝,形容枯槁的自己,竟慢慢地笑了。

  笑声嘶哑,透着一股输光了一切的疯狂。

  图穷匕见。

  金銮殿。

  死寂无声。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

  秦晖依旧站在百官之首,但他周围的官员,却不自觉地与他拉开了一丝距离。

  他死死盯着阶下。

  那里站着三个人。

  一身布衣、脊梁挺得笔直的季长风。

  浑身缠满绷带、却依旧昂首挺胸的萧天佑。

  面如金纸、眼神却出奇平静的翰林学士李墨。

  龙椅之上,大晟天子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

  “秦爱卿。”

  “昨夜京城一场闹剧,朕很不喜欢。”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秦晖惨白的脸上。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