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银蝶破阵现真相-《夫人和离后,四大丫鬟跪迎回归》

  指尖触到冰棺边缘的刹那,一股寒意顺着血脉倒灌入心口,沈微澜喉间一甜,却咬牙将血抹在棺盖缝隙。那血如活物般蜿蜒而下,渗入莲纹深处,整具冰棺竟微微震颤起来。

  她身后,谢云峥单膝抵地,手中蜜蜡虎符压在地脉节点上,额角青筋微跳。密道四壁的萤石忽明忽暗,蛊虫振翅之声如潮水般从裂隙中涌出,黑压压一片扑向阵眼。

  “撑不住了。”他低声道,虎符边缘已开始软化。

  秋蘅迅速从药囊抓出一把银灰色粉末,指尖一扬,药香清冽,混着一丝极淡的蘅芜香气,在空中荡开一圈微不可见的涟漪。刹那间,穹顶裂痕中竟有数十只银蝶振翅而出,翅翼轻颤,围成半弧屏障,将蛊群挡在外圈。

  “引蝶散成了。”她声音微哑,袖中针囊微动,似在压制体内翻涌的药气。

  夏蝉横剑于前,冷眼盯着那些银蝶——蝶翅之上,竟浮现出极淡的山水纹路,像是某幅旧画的残影,转瞬即逝。

  “这是……她早年画的《江山雪霁图》?”冬珞眯眼,指尖轻抚冰鉴铜镜,镜面映出蝶影重叠的画面,隐约可见画中山势与密道走向竟有七分吻合。

  “不是巧合。”沈微澜未回头,只将金簪重新插回发间,指尖抚过棺面霜痕,“有人用我的血养蝶,也用我的画引路。”

  话音未落,冰棺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像是内部某处机关松动。霜层裂开一道细纹,寒气如雾喷涌,扑面而来。

  谢云峥猛地抬臂挡在她身前,腕甲瞬间结出薄冰。他低喝:“退后!”

  “不能退。”沈微澜抬手按住他肩头,力道不大,却坚定,“棺里的人,生辰与我相同,玉环残片也对得上。若她是我母,那我为何活在沈府?若她非我母,那我又是谁?”

  她俯身,以指尖蘸血,在棺面划下一道符线——正是《蛊神祭》反律的第七音破点。血线燃起幽蓝微光,霜纹应声再裂。

  冬珞立刻举镜映照,冰鉴映出棺内景象:一具女子遗体静卧其中,容貌虽相似,但因岁月流逝,已与沈微澜如今样貌有七分相像,眉心九瓣红莲纹清晰可见,右手紧握半枚玉环,内侧刻着“真身”二字。

  “血脉共鸣。”冬珞声音微紧,“她……指尖动了。”

  众人一凛。

  沈微澜却未动,只凝视那影像,忽然低声道:“母亲临终前,曾握着我的手,敲了三下。三短一长,是《蘅芜悼亡辞》的起调。”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在冰棺表面轻轻叩击——三短一长,节奏如旧。

  嗡——

  整座密道轻震,银蝶齐齐振翅,蛊群躁动后退。冰棺裂痕蔓延,寒气更盛,几乎凝成霜刃。

  就在此时,地面突裂,一道黑影破土而出,琵琶声骤起,七音连环,直击心脉。

  “非沈女,仅为容器!”医术世家少主立于裂口之上,指尖拨弦,声波如刃,“你不过是我族以药养、以血饲的替身!真身在此,你算什么?”

  沈微澜胸口一窒,眼前发黑,耳边回荡着《雨霖铃》的残调。她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她清醒,顺势抽出金簪,反手刺入掌心。

  血溅三寸。

  她以血为引,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是弈理中“断脉式”的起手。音波节奏瞬间紊乱,少主指尖一滞。

  “若我是容器,”她喘息着,声音却冷如霜刃,“你为何不敢让我触她的手?”

  少主瞳孔微缩,琵琶声戛然而止。

  他后退半步,袖口微动,半页泛黄纸页悄然滑落,被春棠眼疾手快拾入袖中。

  “双生献祭,魂归其本……”她垂眸,指尖抚过纸页边缘的焦痕,心中已有计较。

  “胡言乱语!”少主怒极反笑,指尖再拨,音波化蛊,直扑沈微澜心口。

  夏蝉剑光如电,蝉翼横斩,将音波劈开两半。可余波仍震得沈微澜踉跄后退,肩头红莲印记灼痛欲裂。

  谢云峥趁机掷出虎符,蜜蜡在空中融化,化作一道金线,缠住少主琵琶颈项。琵琶落地,弦断声绝。

  “你的音控,靠的是虎符地脉。”谢云峥冷冷道,“我追踪你半月,等的就是这一刻。”

  少主冷笑:“地脉可断,寒气却已启封——她要醒了,你挡不住!”

  话音未落,冰棺轰然裂开一道大缝,千年寒气喷涌而出,如雪浪翻卷。众人齐退,衣袍瞬间结霜。

  秋蘅迅速掷出药囊,九转还魂丹的药气化作白雾,勉强在众人身前形成一道屏障。可寒气依旧侵蚀肌肤,冬珞指尖已泛青紫。

  “不能再开了。”春棠急道,“再裂,整条密道都会冻毙。”

  沈微澜却未退,她盯着那道裂缝,忽然从怀中取出金簪,簪尖滴血,缓缓插入棺缝。

  血丝渗入,寒气竟微微收敛。

  她闭目,低诵《蘅芜悼亡辞》片段:“……风起兮衣寒,魂归兮路漫。阿娘不归,孤女何安……”

  声音清冷,如月下松风,一字一句,竟与寒气波动隐隐相合。

  银蝶盘旋而下,翅翼轻覆棺面,那些山水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与金簪血线交织成网,将裂痕暂时封住。

  密道内一时寂静,唯有寒气嘶鸣,如泣如诉。

  就在此时,沈微澜忽然睁眼。

  她看见了——寒气深处,浮现出一道模糊人影,白衣素裙,发间无饰,正缓缓抬手,似欲触她面颊。

  那人影启唇,无声唤了一句。

  她听不见,却本能地颤了颤。

  那是她幼时,母亲对她的昵称,而母亲闺名中亦有‘蘅’字。

  “阿蘅。”

  她指尖一抖,金簪几乎脱手。

  “你看见了什么?”夏蝉低声问,剑尖微颤。

  沈微澜没答,只将金簪更深地插入棺缝,血顺着簪身流下,染红霜纹。

  “她在等我。”她声音极轻,却字字清晰,“不是容器,不是替身。我是她女儿,也是她……延续。”

  话音未落,少主突然暴起,一脚踹向冰棺边缘机关。轰然巨响中,寒气再度喷涌,银蝶四散,药雾瞬间冻结。

  “她醒了——你就该死了!”他狂笑,“九莲归位,血引其门,你不过是一把钥匙!”

  沈微澜却已先一步扑向棺边,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死死握住金簪,任寒气割裂皮肤。

  “我不是钥匙。”她抬头,直视那模糊人影,“我是来带她回家的。”

  寒气中,人影缓缓点头。

  少主笑声戛然而止。

  谢云峥猛然扑上,将沈微澜拽离棺边。她手臂已被冻得发紫,金簪却仍紧握手中。

  “再碰一次,你会被冻毙。”他声音低哑。

  “那就快。”她反手抓住他手腕,“用虎符封地脉,秋蘅施药控寒,冬珞推演冰纹走向——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夏蝉问。

  “打开它。”沈微澜盯着那道裂缝,“不是为了放她出来。是为了……让她看见我。”

  少主踉跄后退,忽然瞥见她肩头红莲印记——第九瓣边缘,竟有一丝极淡的银光流转,如蝶翼轻颤。

  他脸色骤变:“不可能……银蝶认主,你怎会……”

  “你忘了。”沈微澜缓缓站直,血从指尖滴落,砸在冰面,竟未凝结,“它们闻的是我的血,听的是我的诗,飞的是我画过的山河。”

  她抬手,轻轻一招。

  残存的银蝶竟在寒气中重新聚拢,翅翼展开,映出《江山雪霁图》全貌——画中山势,正与密道地脉完全重合。

  少主踉跄后退,撞上石壁。

  “你不是容器。”他喃喃,“你是……真正的守陵人。”

  “我不是守陵人。”沈微澜一步步逼近,金簪指向他心口,“我是来终结这一切的人。”

  寒气渐稳,冰棺裂痕不再扩大。银蝶盘旋如护阵,药雾缓缓流动,将寒气压制在一定范围。

  冬珞忽然道:“冰纹有异——棺内寒气在退,像是……被什么吸走了。”

  众人一惊。

  沈微澜低头,发现金簪上的血竟在倒流,顺着簪身回渗,流入她指尖伤口。而肩头红莲印记,第九瓣缓缓绽放,银光流转,如月照雪。

  “它在认我。”她低声道。

  少主忽然抬头,死死盯着她:“你若真能控寒气,为何不彻底打开?”

  沈微澜没答,只将金簪收回袖中,转身走向那道模糊人影。

  “因为有些门,”她背对着众人,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是用来打开的。”

  她伸出手,指尖距那人影仅一寸。

  寒气骤静。

  人影缓缓抬手,与她相对。

  就在两指将触未触之际——

  “你不怕她醒来,第一个杀你吗?”少主在背后嘶声问。

  沈微澜的手,停在半空。

  她没回头,只淡淡道:“若她真要杀我,方才早就在梦里动手了。”

  那人影忽然动了。

  指尖轻触她掌心,寒意如丝,却带着一丝极微弱的暖。

  沈微澜猛地一颤,眼底泛起水光。

  “阿娘……”她 whispered.

  人影启唇,无声再唤:“阿蘅。”

  密道深处,银蝶静静盘旋,翅翼上的山水纹路,悄然化作一只展翅凤凰的雏形。

  “你既知她是真身,”沈微澜忽然开口,仍背对着众人,“为何还要养柳若蘅?”

  少主冷笑:“赝品也能祭天。只要九莲盛开,谁管容器是谁?”

  “所以你们一直用她。”沈微澜缓缓转身,目光如刃,“不是为了权势,是为了——唤醒冰棺。”

  “你终于懂了。”少主仰头大笑,“可你懂不懂,她若醒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这个‘活祭’?”

  沈微澜静静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你告诉我——”她指尖轻抚金簪,血痕未干,“为何她方才,叫我阿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