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巨轮惊涛破夜航-《夫人和离后,四大丫鬟跪迎回归》

  海雾散尽,天幕骤沉。

  沈微澜立于船首,金钗嵌入主轴深处,心口印记如脉搏般起伏,与蒸汽共鸣。船身轻震,锅炉轰鸣,黑烟自烟囱冲出,撕开浓云。她指尖尚染着虎符熔化时的余温,掌心裂口未愈,血珠顺着钗柄滑落,在铜轴上灼出细小焦痕。

  “南溟三千里,无灯引路。”冬珞立于舷侧,冰鉴残片覆于掌心,寒气自指缝溢出,映出海流深处游走的暗影。她眸光微凝:“有物随潮而动,非鱼非鲸。”

  春棠正俯身查验锅炉压力表盘,算筹在指间翻转,忽听头顶木板“吱呀”一响,似有重物碾过。她抬眼,只见甲板接缝处渗出黑水,触之即蚀,铁钉转瞬锈断。

  “不是海水。”她低语,捻起一滴,指尖微麻。

  夏蝉剑未归鞘,剑尖仍点着冰面“蘅芜商盟”四字残痕。她忽地抬头,耳廓一动——风里夹着一声闷响,如巨兽吞息。

  下一瞬,浪墙炸裂。

  庞然黑影破水而出,鳞甲如青铜古碑,刻满扭曲符文,八根触须如铁索横扫,甲板应声撕裂。一名船工被卷上半空,惨叫未绝,已被绞成血雾。

  沈微澜未退半步,左手疾抬,金钗嗡鸣,心口印记骤然炽热。她眸光一凛:“备战。”

  四婢应声而动。

  夏蝉踏浪跃起,软剑“蝉翼”自袖中滑出,剑身薄如蝉蜕,却在月光下泛出冷铁寒芒。她凌空旋身,流萤剑法“穿云刺”直取触须根部,剑锋切入鳞甲缝隙,鲜血喷涌,腥臭扑面。

  春棠已扑至锅炉旁,扳动阀门,蒸汽压力骤升。她咬牙拨动算筹,指尖飞快划过图纸:“分流三成至右舷,保主轴不熄!”

  秋蘅药箱“啪”地弹开,取出一只青瓷小瓶,倒出淡绿药粉,撒向裂口。药粉遇黑水即燃,腾起一缕清烟,腐蚀之势暂缓。她抬眼,见那海怪眼眶处嵌着半枚残玉,纹路竟与《本草图谱》中“巫蛊饲兽”图谱吻合。

  冬珞冰鉴贴地,寒光扫过海面,映出海怪腹下一点赤红——如心脉搏动,正随符文明灭。

  “弱点在此。”她低声道。

  沈微澜眸光微闪,忽觉胎记灼痛,如针刺入骨。她抚过心口,指尖触到一道新愈的疤痕——那是地宫岩浆中觉醒时留下的印记。此刻,它正与海怪鳞甲上的符文隐隐共振。

  “不是妖。”夏蝉落地,剑尖滴血,喘息道:“是炼物。”

  话音未落,海怪狂吼,触须暴起,一根直扑锅炉。春棠扑身挡前,算筹掷出,嵌入缝隙,延缓其势。可触须前端已撞上管道,铁管扭曲,蒸汽嘶鸣喷出,灼得她手臂发红。

  “动力将竭。”她咬牙,“再断两处,船就沉了。”

  沈微澜目光一沉,转向船舷暗格。她伸手一按,机括轻响,一块铁板滑开,露出一门青铜火炮,炮口锈迹斑斑,却刻着镇国侯府徽记。

  “谢云峥。”她转身,声音清冷如霜。

  他立于舱门阴影处,玉佩悬于腰间,裂痕深处微光未熄。自离岸后,他未曾近前,只默然随行。此刻,他抬眸,见她指尖点着炮枢,眼中无求,唯有决断。

  “此炮需血脉激活。”她道,“你可愿试?”

  他未语,解下玉佩,割掌,血滴其上。玉佩震颤,裂痕中渗出暗丝——蛊虫残余,正欲侵蚀心脉。

  秋蘅疾步上前,银针自袖中滑出,一针封住他手腕三寸,另一针刺入肩井,阻蛊丝上行。她指尖微抖,额角沁汗——牵机引已耗尽,此为强施禁术。

  玉佩血光暴涨,与炮枢共鸣。

  轰——

  火炮怒吼,炮弹破空,直贯海怪腹心。刹那间,那赤红核心炸裂,无数黑点自体内喷涌——是蛊虫群,密如蜂巢,遇风即燃,化作毒雾漫天。

  “闭气!”秋蘅扬手,将最后药粉洒向空中。

  净魂粉遇毒雾,腾起青烟,如莲开三重。烟中竟浮出残影——一幅舆图,山海交错,符文隐现,中央一地空白,唯有一行小字若隐若现:“……血引枢机,唯心火可启。”

  沈微澜瞳孔微缩。

  那字迹,竟与母亲《江山雪霁图》夹层中的血诏暗语如出一辙。

  “母族的路,用命画的。”她低声。

  话音未落,海怪最后一根触须猛然抽搐,自伤口喷出一股紫黑毒液,带着红莲印记,落地即燃,火焰呈幽蓝色,灼得甲板碳化。

  夏蝉横剑挡前,剑身被溅中一角,瞬间腐蚀,发出刺耳“滋”声。她疾退,额角冷汗滑落。

  “这火……烧的是精气。”春棠踉跄后退,脸色发白,“碰不得。”

  秋蘅再开药箱,却已空空如也。她抬眼,见沈微澜正凝视那毒火,心口印记与之遥遥呼应,似在牵引。

  “主子!”她急道,“不可近身!”

  沈微澜未应,缓步上前。每一步,胎记便炽热一分。她伸出手,指尖距火焰三寸——

  火焰竟微微摇曳,如被无形之手抚过。

  冬珞冰鉴骤亮,映出火中残影:一座孤岛轮廓,岸边石碑林立,碑上刻着与她胎记相同的符印。

  “是祭场。”她低声道。

  沈微澜收回手,火焰复燃,残影消散。她转身,目光扫过众人:“修船,清障,三刻内恢复动力。”

  春棠抹去额汗,重拾算筹:“是。”

  夏蝉收剑入袖,剑柄尚烫:“我守右舷。”

  秋蘅合上药箱,指尖残留药香:“我熬解毒汤。”

  冬珞收起冰鉴,寒气自掌心退去:“我测海流。”

  沈微澜立于船首,望向南溟深处。风卷残雾,海面渐平,唯有那门火炮余温未散,铜身映着月光,裂痕如泪。

  谢云峥倚着舱门,玉佩重新系回腰间,指尖抚过裂痕。他抬眼,见她背影立于风中,金钗映月,光流转动。

  “你为何不问我,为何留着铜钮?”他忽然开口。

  沈微澜未回头。

  “你若不想说,便不必问。”

  他指尖一顿。

  远处,海面微动,一道暗流悄然绕船而过,如影随形。

  夏蝉忽地抬头,剑尖轻颤。

  “主子,海底下……还有东西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