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阵法启动引异变-《夫人和离后,四大丫鬟跪迎回归》

  谢云峥掌心血珠顺着指尖滑落,坠入阵槽时溅起几点细碎的水花。微光在阵中轻轻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沈微澜没动。锁片贴着胸口,胎记发烫,水晶球里那双黑眼睛忽然眨了下,睫毛轻轻一颤,冻了千年的冰壳底下,终于透了口气。

  “她醒了。”冬珞声音压着,冰鉴残片按在石头上,底下纹路映出来——金线像河,慢慢爬。

  春棠立马把算筹摆成坤位七星,指尖一推,最后一根卡进槽里。地底嗡了一声,七点金光从脚底冒出来,连成北斗,直指头顶裂缝。

  夏蝉剑尖点地,“蝉翼”绷得笔直,护在沈微澜侧边。秋蘅从药箱摸出青瓷瓶,掀盖一扬,粉像霜雪洒向阵心。那粉见光就化,腾起一层雾,裹住水晶球,球震得稳了些。

  “站位。”冬珞抬手,指阴阳鱼眼,“夫人,进阳位。她——阴位。”

  沈微澜点头,一步踏进光圈。脚底符文亮起,烫得鞋底冒烟。她抬头,球里人影也抬手,指尖对准她心口,隔着琉璃,像在找脉。

  “双生同祭……”她嗓子发干,《蘅芜悼亡辞》第一句刚出口,胎记猛地一烧,火线从脊椎往上窜。她咬牙撑住,锁片贴肉,那火竟顺着血倒流进阵里。

  光猛地胀了一圈。

  人影睁眼了——不是空的,是有神了,落在沈微澜脸上,像隔了几辈子,终于认出亲。

  “成了。”谢云峥低声说,掌心又划一刀,血顺着指尖滴进乾位。玉佩挂脖子上,吸着地气往阵里喂,光一圈圈荡开。

  可就在这当口,地面“咔”一声裂了缝。

  黑气喷涌而出,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接着,一只枯手扒住石边,指骨嵌着红莲符,往上爬。又一只,再一只,骷髅从地底钻,眼窝烧着幽火,直扑阵心水晶球。

  “护阵!”夏蝉剑光炸开,碎成点点。她旋身一斩,三颗头飞了,可断脖子冒黑气,头又长回去。

  谢云峥甩玉佩,把黑气吸了,反手打进阵心。光闪了一下,可骷髅越来越多,地缝像蛛网铺开,几十、上百,从深渊往上涌。

  “它们不怕死。”春棠退半步,算筹在手里发烫,“不是普通尸傀,是阵反噬出来的煞兵。”

  当最后具骷髅被斩首时,阵眼突然泛起青光。谢云峥的玉佩与沈微澜的锁片同时震颤,地缝里涌出的不再是黑气,而是银白星芒。

  秋蘅抖手撒出一把红粉,与阵中气流相撞的瞬间,符文骤然亮起金白光芒。骷髅群动作瞬间凝滞,骨节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有用。”冬珞盯着冰鉴,“但阴鱼偏了半寸,阵眼不稳,撑不过半柱香。”

  沈微澜咬破指尖,血珠弹出去,在空中划弧,落向地缝。血还没落地,已化成一朵虚影红莲,莲心朝下,压进裂缝。黑气嘶了一声,像烫着了,缩回去。

  可她脚下一滑,阳位光圈晃了。

  “夫人!”夏蝉横剑扫开扑来的骷髅,肩头却被一具扑倒,骨爪卡住手腕。

  沈微澜单膝跪地,锁片抵着石面,掌心“赠吾儿蘅芜”三字硌进皮肉。她闭眼,不是靠自己,是借娘留下的那股劲——沉在血里的东西,顺着锁片流进阵。

  水晶球里人影也跪下,双掌合十,黑瞳映出沈微澜的脸。

  阴阳鱼转了。

  光如河,从两人之间穿过去,血光缠着,成个圈。阵稳了。

  “七星归位!”冬珞吼。

  谢云峥把玉佩拍进阵心凹槽。咔哒,北斗七点金光炸亮,直冲头顶裂缝。整个密室抖起来,石屑哗哗掉。

  “快!”春棠拽秋蘅后退,算筹塞袖里。

  夏蝉一剑削断最后骷髅头,翻身跳回阵眼。剑尖插地,护在沈微澜背后。

  沈微澜抬头,球里人影也抬头。两人同时抬手,掌心相对,隔着琉璃,血光连上。

  球剧烈震。

  人影张嘴,没声,可那音节从地底爬上来,从墙缝里渗出来,古老得不像人能发出的。

  地面塌了,石板一块块碎,露出底下无底洞。所有人脚下只剩光圈托着,其余全陷。

  “要裂了!”春棠抓夏蝉胳膊,鞋踩光边,不敢动。

  谢云峥盯着沈微澜背影,血从掌心往下滴,可这回不是喂阵,是陪她走。

  “你走太快。”他忽然说。

  沈微澜没回头,只轻声:“这次,你跟得上吗?”

  话落,水晶球炸出强光。

  不是碎,是放——一道光柱冲天,穿透穹顶,直射云外。人被卷进去,身体失重,像扔进漩涡。

  最后一瞬,沈微澜眼角扫过水潭倒影——荒原上,湖面开满红莲,浓雾中,水波漾开的痕迹如宣纸上的墨痕,未干未透。湖心有台,台上好像有东西,看不清。

  光吞了所有。

  睁眼,风扑脸,带着水腥和腐草味。脚下不是石头,是湿泥,踩下去陷半寸。雾蒙蒙的,远处水波一圈圈荡。

  “这是……”春棠扶额头,脸发白。

  秋蘅蹲下,银针插进泥里,一闻,针尖颤了。

  “活水,有生气。”她收针,“不是假的。”

  夏蝉剑没收,扫视四周:“没骷髅,也没符文。阵……停了?”

  冬珞举冰鉴,镜面映出雾中轮廓——湖大,红莲密,中间一条石道弯向深处。雾太厚,看不远。

  谢云峥低头看手,掌心伤口还在,血没止。他抬头:“你的锁片。”

  沈微澜摸袖子,锁片在,珊瑚珠不知啥时候变暗红,不烫也不冷,像睡着了。

  “阵把我们送这儿。”她说,“不是乱来的。”

  “湖心是啥?”夏蝉问。

  没人答。

  风突然停了。

  百株红莲齐整转向,花瓣微颤传递着某种讯息。

  沈微澜往前走一步。

  泥吸鞋底,发出“噗”一声。

  谢云峥跟上,血滴在泥里,没散,反而连成线,指着湖心。

  “你的血……”春棠盯着那线,“还在带路。”

  沈微澜低头看脚边血线,又抬头望湖。

  雾里,钟声响起,远又近,一下,又一下。

  “它在等。”秋蘅忽然说。

  “等啥?”夏蝉握紧剑。

  沈微澜没答。

  她走第二步。

  第三步。

  谢云峥伸手,想扶她肩。

  她侧身躲了。

  “这次。”她声音轻,“我自己走。”

  谢云峥手停半空,血从指缝滴下,砸进泥里。

  风又起。

  红莲翻浪,雾裂开缝。

  湖心方向,石台轮廓浮出来。

  沈微澜继续走。

  谢云峥跟。

  春棠、夏蝉、秋蘅、冬珞,一人一步,踩进泥里。

  血线在前,红莲开道。

  沈微澜忽然停。

  “咋了?”春棠问。

  她不答,只盯着湖面。

  一具尸浮着,随水漂来。

  白衣,长发,脸模糊,可胸前绣着“月影双蝶”——跟水晶球里那人一模一样。

  尸近岸,右手抬起,指向湖心,指尖滴血。

  沈微澜看着那血滴进水,不散,化成一朵红莲,浮着。

  她抬头,望湖心。

  “她没死。”冬珞嗓子发紧,“她是……先到了。”

  沈微澜迈步,踏上石道。

  石道滑,长青苔,一步一陷。

  谢云峥紧跟。

  突然,他脚下一滑,手撑石头,血蹭上去。那血竟被石道吸了,整条路从他脚下亮起微光,像醒了。

  “这路……认血。”他说。

  沈微澜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你。”她顿了顿,“跟得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