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巨石,而是鞋里日积月累的沙砾。-《2006房价低谷我靠天谴赚差价》

  陈姗姗从洗手间出来时,陈真海正将客厅窗帘哗啦一声拉开。

  晨光斜切进屋子,浮尘在光柱里打着旋儿。

  陈姗姗拿水杯,到饮水机那儿接了两杯水。

  双层玻璃杯泡着枸杞菊花的,给陈真海。

  爸,喝点菊花茶降降火。

  另一杯柠檬果茶放到茶几上,随手抓起上面果盘上放着的瓜子,用脚勾过来垃圾桶。

  冲着陈真海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可以说了。

  陈真海:......

  他家这小棉袄是不是破的有点严重?

  陈真海盯着女儿咔嗒咔嗒嗑瓜子,搓了把泛青的下巴:

  昨晚我跟你妈...其实我都认错了,你说她怎么还...

  您先说说前因后果。

  “......姗姗,你妈到底生啥气?我保证了,不会把人接过来的,而且我都跟你妈道歉了,为啥她还让我睡沙发呢?”

  陈真海搓了把脸,他明明都说了‘他错了,都听王云的’。

  可为啥媳妇还生气?

  他也委屈地好不好?

  被王云好一通数落。

  等父亲磕磕绊绊讲完,陈姗姗已经嗑了一小把瓜子,在垃圾桶上拍了拍手。

  “爸,你真不懂?”

  随即端起玻璃杯,吹开茶水上浮的柠檬籽,喝了两口,才说:爸,您看这瓜子壳。

  陈姗姗随手指了指垃圾桶边散落的瓜子碎屑,我明明对着垃圾桶嗑的。

  嗑瓜子哪有不掉渣的?陈真海莫名其妙。

  是啊,陈姗姗起身掸了掸睡衣上的碎屑,可最后收拾残渣的是谁?

  “这跟你妈生气有什么关系吗?”

  “唉,爸,您再好好品吧。”

  陈姗姗说完,端起水杯回房间。

  留下一头雾水的陈真海看着桶外的瓜子壳发呆。

  若放在重生前,她定会像所其他亲戚那般劝母亲:他好歹没出轨没家暴,赚钱也都交家里。

  陈真海确实比村里那些打老婆的强百倍。

  他也只是“口嗨”,不敢真接人过来。

  可经历过婚姻的人才会懂,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巨石,而是鞋里日积月累的沙砾。

  毕竟父亲这二十年来,做的比这更“孝顺”的事儿也不少。

  父母那个年代,基本嫁人就是一辈子的事。

  陈真海那愚孝报恩干的蠢事,老家那几个不消停的亲戚长辈,要不是他对子女、媳妇还算不错,加上这几年也改了毛病。

  陈姗姗都想支持母亲跟他离了。

  父母一起经营小餐馆以来,陈真海确实辛苦,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去进货,回到店里又要洗菜、备料、掌勺。

  可中午这波忙完,他就能回家补上两三个小时的觉,下午再去店里帮着张罗晚饭就行。

  现在店里雇了曹招弟帮忙,他更是能腾出四五个小时在家歇着。

  陈真海总觉得自己这样是体贴媳妇,让王云不用跟着早起受罪。

  可实际上呢?

  王云不过是早上能多睡那么一个来小时罢了。

  从她起床那一刻起,直到晚上躺下睡觉,几乎就没停过手。

  一家人的早饭要她做,扫地、拖地、擦家具这些活儿也是她的。

  虽说洗衣服有洗衣机,但把脏衣服塞进去、洗完拿出来晾晒、干了收回来叠好归置,哪一样不得她动手?

  可能有人觉得扫地拖地也不是天天必须干,不算累。

  但那些隐形的家务活,又有多少人真正明白呢?

  垃圾桶最迟两天就得倒一次吧?

  倒完垃圾,是不是得套上新的垃圾袋?

  厨房做完饭,灶台、油烟机、台面要不要擦洗?

  陈真海抽完烟,烟灰缸周围甚至地上掉的烟灰,要不要收拾?

  挤完牙膏,盖子不盖随手一扔;

  站着小便完,马桶内壁溅上的痕迹要不要刷?

  穿过的衣服、袜子,随手就丢在床边;

  进家门换了鞋,鞋子东一只西一只地甩在门口……

  等等等等,这些看起来都是顺手就能做的小事。

  可正是这些一件件、一桩桩的“小事”,给王云增添了大量的劳动负担。

  另外店里洗菜、炒菜这些活,她也没少干一点儿。

  陈真海对这些毫无察觉不说,明明以前因为类似的事情吃过亏,现在又犯糊涂惹王云生气。

  陈姗姗想起自己上辈子那一地鸡毛的婚姻,要不是重活一回,估计也离了。

  她把自己代入母亲的角色,觉得换做自己,恐怕很难像母亲那样忍受这么多年。

  陈姗姗坚决站在母亲这边,看来上次的教训对父亲来说还不够深刻。

  这些事,也该让父亲自己好好想明白。

  否则,他还跟会再犯。

  陈真海看着女儿和媳妇紧闭的房门,嘟囔着:

  “女人心海底针,这话一点不假...”

  起身胡乱抹了把脸,连胡子都没刮就抓起钥匙出门进货。

  当然,还是骑着那辆旧三轮车。

  年前报的驾校刚考过科目一,原本说好这几天去练车刷学时,偏赶上家里这档子事。

  他蹬着三轮穿过晨雾时,还想着这次吵架跟往常差不多。

  毕竟两人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对彼此的脾气都摸得透透的。

  以前王云也不是没生过气,但通常过个一晚上,气就消了;

  最长也就两三天,他炖锅莲藕排骨汤就能哄好。

  陈真海想当然地以为这次也一样。

  可这回真邪门了。

  媳妇不仅连着好几天不跟他说话,连房间都不让他进了!

  他就这么在客厅沙发上睡了整整六天,这下陈真海是真慌了!!!

  他不是没有主动找过王云说话,可每次她顶多就是白了他一眼,多余一个字都跟他说。

  在店里,王云跟曹招弟和二妹都是有说有笑的,唯独看到他时,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连二妹陈真真都看出不对劲了,明里暗里地劝他:

  “二哥,不管你是哪里惹二嫂生气了,赶紧给二嫂道歉啊!!!”

  陈真海只能苦笑。

  他是没道歉吗?

  他道过歉了!

  可王云不跟他讲话,他做的菜她也不碰,连屋都不让进!

  这还怎么“床头打架床尾和”?

  那也得能靠近床沿才行吧?

  终于,这个周末,徐然还没下班,李黄河回学校。

  王云跟着曹招弟和二妹去逛商场。

  陈姗姗接完陈军从外教那边补习回来,陈军抱着篮球出去后。

  家里只剩下他们父女俩。

  陈真海在女儿房门前墩了两圈地后,敲响房门:

  “姗姗啊,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