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星轨异动,旧痕新伤-《山君猛虎》

  第五章 星轨异动,旧痕新伤

  星陨城的蓝光尚未从晨雾中褪尽,沈清辞已立于观星台最顶层。

  青光剑斜倚在汉白玉栏杆上,剑身在晨光里流转着淡淡的莹光。他指尖划过剑鞘内侧那行“三族无隔,共守星海”的刻字,指腹能摸到昨夜新添的温度——那是先祖光雨融入眉心时,留下的灼痕般的印记。

  “清辞。”

  灵汐的声音从石阶传来,她怀里抱着一卷泛黄的星图,额间的星辰印记还残留着微光。“你看这个。”她将星图在石桌上铺开,图上用朱砂标注的星轨竟有七处偏离了原位,最西侧的“归墟星”旁,还多了一道从未见过的暗红轨迹。

  沈清辞俯身细看时,袖中突然飞出三枚青光凝成的符篆,符篆悬在星图上方,竟与那七处偏离点一一对应。“这是……”他猛地抬头,观星台顶端的测星仪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铜制的指针疯狂转动,最后死死钉在西北方向。

  “轰隆——”

  一声闷响从城外传来,周铁柱的吼声紧接着炸响:“娘的!人偶咋自己动了?!”

  两人奔下观星台时,正见那尊青铜人偶跪在城门口,巨锤深深砸入地面,锤下的青石砖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纹路里渗出暗红的汁液,像是某种生物的血。更诡异的是,人偶背后的甲胄上,浮现出与星图上暗红轨迹一模一样的纹路。

  周铁柱急得满脸通红,正想上前拉扯,却被灵汐拦住。“别动!”她指尖的星辉落在人偶甲胄上,那些暗红纹路竟像活物般蜷缩起来,露出底下一道陈旧的划痕——那划痕形状古怪,像是用某种尖锐的兽爪刻下的,边缘还残留着极淡的黑气。

  “这是……山君的爪痕?”沈清辞握住剑柄,掌心沁出冷汗。昨夜山君的黑雾明明已被彻底净化,怎么会在人偶身上留下旧痕?

  青铜人偶突然发出一阵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头颅缓缓转向西北方,眼眶里的红光忽明忽暗。周铁柱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胎记——那片形似巨锤的暗红色印记,此刻竟在发烫,与人偶甲胄上的纹路隐隐共鸣。

  “俺爷爷临终前说过,”他声音发紧,“要是胎记发烫,就往西北走,去找‘蚀骨渊’。”

  话音未落,灵汐怀里的星图突然无风自燃,灰烬在空中拼出半句话:“归墟星陨,三族血契……”最后几个字尚未成形,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卷散。观星台的测星仪再次爆鸣,这次指针指向的,正是西北方的天际。

  沈清辞的青光剑突然震颤起来,剑身在鞘中发出龙吟般的低啸。他拔出剑,只见剑身上映出一幅流动的画面:无数星辰坠入漆黑的深渊,深渊底部,一双覆盖着黑鳞的巨眼缓缓睁开。

  “蚀骨渊。”灵汐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额间的星辰印记突然刺痛,“那里是祖辈封印山君之前,关押凶兽的地方。”

  周铁柱已翻身跃上青铜人偶的肩膀,他拍了拍人偶的头颅,那尊沉默的青铜造物竟缓缓站起身,巨锤在地面拖出长长的火花。“管他是啥妖魔鬼怪,”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俺们三个,再加上这铁疙瘩,还怕搞不定?”

  沈清辞望着剑身上逐渐清晰的深渊图景,突然想起先祖光雨中的一句话:“山君只是先锋,真正的风暴在归墟之下。”他转头看向灵汐,少女正仰头望着天空,原本规整的星轨此刻乱成一团,最亮的那颗“镇星”周围,竟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得去蚀骨渊。”沈清辞将青光剑归鞘,“星轨异动不是巧合,归墟星的轨迹已经快碰到蚀骨渊的结界了。”

  灵汐从怀中取出半块星符,星符表面的纹路正随着星轨的变化闪烁不定。“我爹留下的手札里说,蚀骨渊的结界靠三族血契维持。”她将星符递给周铁柱,“你试试把这个嵌进人偶掌心。”

  周铁柱依言照做,星符刚触碰到人偶掌心的凹槽,便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青铜人偶突然迈开脚步,朝着西北方走去,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星图标注的方位上,像是在引路。

  “看来这铁疙瘩比俺们清楚路。”周铁柱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俺去叫城里的老铁们加固城门,你们俩准备家伙,咱们日落就出发。”

  沈清辞点头时,眼角瞥见灵汐的手腕——那里缠着一圈白色的绷带,绷带边缘渗出淡淡的血渍。昨夜激战时光网反噬,她为了撑住黑雾,硬生生受了山君三道黑气蚀伤。

  “伤口还疼?”他伸手想碰,却被灵汐下意识躲开。少女垂下眼帘,将手腕往袖子里缩了缩:“没事,星辉在慢慢修复。”

  沈清辞没再追问,只是从怀中摸出一个青瓷小瓶,放在石桌上。“这是我族特制的清露,能压制黑气。”他转身走向观星台,“我去取些符文,日落时城门口见。”

  灵汐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石阶尽头,才拿起那只青瓷瓶。瓶身上刻着沈家独有的云纹,她拔开塞子,一股清冽的草木香漫出来,手腕上的伤口竟真的不那么疼了。

  城外的风卷着晨雾掠过城墙,青铜人偶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灵汐抬头望向乱成一团的星轨,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那是与此刻相同的,混杂着担忧与决绝的眼神。

  “娘,”她轻声说,“这次我们不会输。”

  日落时分,星陨城的城门缓缓打开。

  青铜人偶走在最前,巨锤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火痕。沈清辞背着剑匣,腰间挂满了闪烁着青光的符篆。灵汐的星辉在指尖流转,半块星符已与青铜人偶融为一体,在甲胄上映出流动的星芒。

  周铁柱扛着一坛烈酒,正给两人分牛肉干:“俺娘塞的,说路上能壮胆。”

  沈清辞咬了口牛肉干,忽然笑了:“你娘倒是比你细心。”

  “那是!”周铁柱拍着胸脯,“俺娘当年可是……”

  话音未落,青铜人偶突然停下脚步。三人同时抬头,只见西北方的天空暗了下来,归墟星的光芒越来越暗,最后竟彻底消失在云层里。

  观星台的方向传来急促的钟声,那是星陨城遇袭时才会敲响的警号。

  “城里出事了?”灵汐的星辉骤然收紧。

  沈清辞却望着西北方的黑暗,青光剑在鞘中发出不安的震颤:“不是城里。”他声音发沉,“是蚀骨渊的结界,破了。”

  话音刚落,大地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青铜人偶的巨锤在地面砸出深深的坑,才稳住身形。远处的海面上涌起滔天巨浪,浪尖上漂浮着无数扭曲的黑影——那是被黑气侵蚀的海兽,正朝着星陨城的方向涌来。

  “娘的,还没出门就来活儿了!”周铁柱翻身跃上人偶,“清辞,护着城里!灵汐,看看天上!俺去会会这些杂碎!”

  青铜人偶猛地跃起,巨锤带着破空的轰鸣砸入兽群,血肉横飞间,周铁柱的吼声震彻云霄。

  沈清辞拔剑出鞘,青光如龙般护住城门,他望着兽群后方那片越来越浓的黑暗,突然明白——山君的出现,从来都不是为了摧毁星陨城。

  那老怪物真正的目的,是引他们离开,好让蚀骨渊的东西,彻底挣脱束缚。

  灵汐的星辉在此时暴涨,她指着天空,声音带着颤抖:“你们看!归墟星……它在往下掉!”

  三人抬头的瞬间,只见那颗消失的星辰正拖着长长的黑尾,朝着蚀骨渊的方向坠落。星轨彻底崩碎,无数星辰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弄,在天际拼出一个巨大的、扭曲的符号——那是山君黑雾里曾出现过的,属于远古凶兽的印记。

  青铜人偶的巨锤突然卡在一头海兽的骨甲里,周铁柱骂了句脏话,正想发力,却见那海兽的眼睛里,映出了与归墟星相同的黑尾。

  “不对劲,”他喃喃道,“这些畜生……好像在怕啥东西。”

  沈清辞的青光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上的净化之力竟在消退。他低头看向剑柄,只见那些原本莹润的纹路,正被一丝丝黑气缠绕——那是从归墟星坠落的方向,顺着风飘来的气息。

  “走!”他突然抓住灵汐的手腕,“不管城里的兽群,去蚀骨渊!”

  “那城里的人咋办?”周铁柱急道。

  “相信他们!”沈清辞的声音斩钉截铁,“星陨城的人,不是只会躲在后面的懦夫!”

  灵汐反手握住他的手,星辉在两人之间流转,竟形成一道光桥。“人偶能挡住兽群!”她朝着青铜人偶打出一道星符,“铁柱,让它留下!”

  周铁柱虽有不甘,但看着归墟星越来越近的坠落轨迹,还是咬了咬牙,对着人偶大喝一声:“守住城门,等俺回来!”

  青铜人偶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应,巨锤猛地挣脱骨甲,转身挡在了城门前,将涌来的兽群死死拦住。

  三人踏着星辉光桥冲出城外,身后是星陨城的蓝光与兽群的嘶吼,身前是归墟星坠落的黑暗轨迹。沈清辞握紧青光剑,灵汐指尖的星辉越来越亮,周铁柱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们都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而蚀骨渊的深处,那道被封印了千年的裂缝里,正传来锁链断裂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