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洪荒囚笼,古帝苏醒-《山君猛虎》

  本源星海最深处,藏着一座连许多老修士都不知晓的禁地——洪荒囚笼。

  此地并非由砖石筑成,而是以三皇五帝的本命帝器为骨,以法祖的本源法则为肤,硬生生在星海核心撕裂出一片独立的空间。空间边缘缭绕着淡金色的法则锁链,每一根锁链上都刻满了洪荒符文,符文流转间,散发出镇压万古的气息——那是当年洪荒破碎时,无数大能以生命为代价凝聚的“镇界之力”。

  此刻,龙帝抱着云澈离去后,法祖与圣山主、三皇五帝的身影已出现在囚笼之外。

  “就是这里了。”法祖抬手轻抚虚空,一道布满裂纹的石门缓缓浮现。石门上没有任何雕饰,只有三个苍劲古朴的大字,笔画间仿佛能看到星辰生灭、宇宙轮回——“镇魔狱”。

  人皇上前一步,双手按在石门上,玄帝境的帝力注入其中。随着他的动作,石门上的裂纹亮起金光,无数洪荒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顺着他的手臂攀爬而上,在他眉心凝成一道古老的印记。

  “嗡——”

  石门缓缓洞开,一股尘封了几十万年的气息从门内涌出。那气息阴冷、霸道,带着异宇宙独有的蛮荒与暴戾,哪怕被镇界之力压制了无数岁月,依旧让在场的三皇五帝齐齐色变,下意识地运转帝力防御。

  “好强的煞气。”赤帝握紧了手中的战刀,天帝巅峰的气息全面爆发,“这老怪物沉睡了几十万年,煞气竟还如此浓郁。”

  圣山主枯瘦的手指掐了个法诀,淡金色的生命光华在众人周身形成一道护罩:“他毕竟是异宇宙曾经的天帝,执掌过一方宇宙的生杀大权,就算被镇压,本源煞气也非寻常修士能承受。待会儿唤醒他时,切记不可掉以轻心。”

  法祖率先走入石门,众人紧随其后。

  门内并非想象中的黑暗牢狱,而是一片广阔的星空。星空中没有日月,只有无数颗暗淡的星辰悬浮着,每一颗星辰上都缠绕着法则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星空中央那道巨大的身影。

  那是一具盘膝而坐的枯骨,高达千丈,身披残破的黑色战甲,战甲上镶嵌着无数颗暗淡的宝石,依稀能看出当年的辉煌。枯骨的头颅低垂着,眼眶中没有丝毫神采,却仿佛能穿透万古,看到每一个闯入者的心底。

  最令人心悸的是,枯骨的胸口处,插着一柄断裂的长矛。长矛通体漆黑,矛尖沾染着早已干涸的紫金色血液,矛身上刻满了与石门相同的洪荒符文——这正是当年三皇五帝联手将其重创的本命帝器之一,“碎星矛”。

  “异宇宙天帝,苍绝。”法祖望着那具枯骨,声音带着一丝复杂,“沉睡了三十八万年,你也该醒了。”

  话音落下,他屈指一点,一道金光如同流星般射向枯骨的眉心。金光穿透了骨甲的缝隙,没入其中,原本死寂的枯骨突然微微一颤,眼眶中竟亮起了两团微弱的红光。

  “是谁……敢扰本座清梦……”

  一道沙哑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在星空中回荡,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星辰都剧烈震颤起来,法则锁链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随时会崩断。

  三皇五帝瞬间警惕起来,呈扇形散开,将枯骨围在中央。天皇祭出一面刻满星图的玉盘,地皇脚下浮现出厚重的土黄色法则,人皇则握紧了腰间的长剑——三人虽只是玄帝境,却在这一刻爆发出堪比界主境的威压,显然是动用了洪荒遗脉的秘术。

  五帝也纷纷祭出本命帝器:白帝的寒冰古琴、青帝的长青藤杖、赤帝的焚天战刀、黑帝的幽冥幡、黄帝的轩辕剑,五件帝器悬浮在半空,散发出天帝巅峰的恐怖气息,与三皇的阵法遥相呼应,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圈。

  “呵呵……原来是你们这群洪荒余孽。”苍绝的枯骨缓缓抬起头,红光闪烁的眼眶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法祖身上,“还有你这个老不死的……当年没能将你彻底炼化,倒是本座的遗憾。”

  “少说废话。”法祖语气平淡,“我等唤醒你,是有一事相求。”

  “求我?”苍绝发出桀桀怪笑,笑声让星空都泛起涟漪,“当年你们联手将本座镇压在此,抽走本座的本源,打碎本座的帝境,如今却来求我?洪荒余孽,你们的脸皮倒是和当年一样厚。”

  “此一时彼一时。”圣山主上前一步,枯瘦的手掌指向门外,“如今本源星海面临生死存亡,有一少年身负祖庭的噬魂烙印,本源尽失,唯有你见多识广,或许能知晓破解之法。”

  “少年?噬魂烙印?”苍绝的红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来了兴趣,“祖庭那帮废物的手段,也配称之为烙印?不过……能让你们这群老东西如此紧张的少年,倒有些意思。”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阴冷起来:“想让本座出手可以。但本座有条件——放本座出去,否则,就算那少年死在你们面前,本座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痴心妄想!”赤帝怒喝一声,焚天战刀上腾起熊熊烈焰,“你当年率领异宇宙大军屠戮我洪荒亿万生灵,双手沾满鲜血,若放你出去,不知又有多少星海生灵要遭难!”

  “呵呵……屠戮?”苍绝的笑声带着一丝嘲讽,“宇宙本就是弱肉强食,你们洪荒占据肥沃星域亿万年,难道就没屠戮过其他族群?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

  “你!”赤帝气得浑身发抖,就要冲上去,却被人皇拦住。

  人皇对着法祖摇了摇头,随即看向苍绝,沉声道:“放你出去绝无可能。但只要你能说出破解噬魂烙印之法,我等可以答应你三个条件——只要不违背星海安危,我等皆可应允。”

  苍绝的红光在人皇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判断他的诚意。良久,他才缓缓开口:“第一个条件,解开本座身上三成的法则锁链,让本座能自由活动。”

  众人对视一眼,法祖点了点头:“可以。”

  他抬手一挥,星空中的法则锁链发出一阵轻响,缠绕在苍绝身上的锁链突然松开了三成。随着锁链的松动,苍绝身上的黑色战甲亮起微弱的光芒,枯骨的指节竟微微动弹了一下,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气息开始弥漫。

  “第二个条件,”苍绝活动了一下手指,语气带着一丝惬意,“给本座找来十斤‘星髓’。当年被你们抽走的本源,也该补一补了。”

  “星髓?”地皇眉头微皱,“那是星海核心的本源精华,十斤足以让一位天帝境突破瓶颈,你倒是敢开口。”

  “要么给,要么滚。”苍绝的语气变得冰冷,红光中闪过一丝杀意,“别忘了,现在是你们求本座,不是本座求你们。”

  法祖沉吟片刻:“可以。圣山主,劳烦你让人取星髓来。”

  圣山主点了点头,取出一枚传讯玉简,低声吩咐了几句。很快,一名圣山弟子便捧着一个玉盒匆匆赶来,玉盒打开,里面装着十斤闪烁着星光的粘稠液体,正是星髓。

  苍绝的红光死死盯着玉盒,枯骨的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显然是极为渴望。

  “第三个条件……”苍绝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法祖身上,“待此事了结,本座要与你一战。当年你我未分胜负,本座想看看,这几十万年过去,你是不是还像当年一样能打。”

  法祖微微一笑:“若你能活到那一天,老夫奉陪。”

  “好!”苍绝大笑起来,“痛快!既然你们答应了本座的条件,本座也不妨告诉你们——祖庭的噬魂烙印,确实是宇宙间最阴毒的手段之一,但若想破解,也并非不可能。”

  他的红光闪烁,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此烙印源于‘噬魂魔树’的种子,这种魔树生长在祖庭的‘无回深渊’,以生灵的神魂为食。烙印一旦种下,便会与宿主的本源纠缠,待宿主虚弱时,便会生根发芽,吞噬其神魂,最终取而代之。”

  三皇五帝脸色愈发凝重,苍绝说的与他们探查的结果一致,但他们更关心的是破解之法。

  “想要破解,需分两步。”苍绝顿了顿,继续道,“第一步,需找到‘镇魂花’。此花生于异宇宙的‘轮回之海’,能安抚神魂,暂时压制烙印的活性。不过轮回之海早已干涸,这镇魂花,恐怕比你们说的混沌源晶还要难找。”

  “第二步呢?”圣山主急忙追问。

  “第二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苍绝的红光变得锐利起来,“需要以‘同源之血’为引,将烙印从宿主的本源中强行剥离。这同源之血,必须是与宿主有着深厚羁绊之人的心头血,羁绊越深,效果越好。否则,不仅无法剥离烙印,还会让烙印彻底爆发。”

  “同源之血……”人皇喃喃道,“你的意思是,需要云澈身边最亲近之人的心头血?”

  “不错。”苍绝点头,“比如他的亲人、挚友、或是生死与共的伙伴。血缘或羁绊越深,血液中的本源共鸣就越强,才能在不损伤宿主本源的情况下,引动烙印。”

  众人心中一动,他们立刻想到了阿禾、银澈、苏沐、紫电……这些与云澈生死与共的伙伴,他们的心头血,或许正是破解烙印的关键。

  “但你们要记住,”苍绝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剥离烙印的过程极其凶险。宿主的神魂本就虚弱,稍有不慎便会跟着烙印一同被剥离,彻底魂飞魄散。而且那同源之血的主人,也会因为心血损耗,修为大跌,甚至可能伤及本源,再难寸进。”

  殿内陷入沉默。

  找到镇魂花已是难如登天,还要让伙伴付出修为大跌的代价,这其中的风险,实在太大。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黄帝忍不住问道,“比如用其他天材地宝代替同源之血?”

  “没有。”苍绝断然道,“噬魂烙印最阴毒之处,便是认主。除了同源之血,任何外力都无法引动它。你们要么冒险一试,要么就看着那少年被烙印吞噬,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三皇五帝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他们没想到破解之法竟如此苛刻。

  “那镇魂花……真的没有其他替代品吗?”圣山主不死心,他毕生研究疗伤圣药,却从未听说过这种花。

  “替代品?”苍绝想了想,“或许有。传闻洪荒时代,有一种‘忘忧草’,效果与镇魂花类似,只是早已在洪荒破碎时灭绝。不过……”

  他话锋一转:“老夫倒是知道,当年洪荒破碎前,有一株忘忧草的种子被带入了本源星海,据说被星陨谷的先祖收藏。后来星陨谷遭祖庭围剿,那枚种子也不知所踪。”

  “星陨谷?”众人眼前一亮,云澈正是来自星陨谷!

  “你的意思是,那枚忘忧草种子,可能还在星陨谷的废墟中?”天皇急忙问道。

  “有可能。”苍绝点头,“星陨谷的祖地设有洪荒禁制,祖庭当年虽然围剿了星陨谷,却未必能破开所有禁制。若是那枚种子还在,或许能在废墟深处找到。”

  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虽然寻找忘忧草种子和混沌源晶依旧困难重重,虽然剥离烙印的过程凶险万分,但至少,他们有了明确的方向。

  “多谢告知。”法祖对着苍绝微微颔首,“你的条件,我等会一一兑现。但在星海安危未定之前,你还需待在此地。”

  “本座明白。”苍绝的红光闪烁了一下,“不过,若你们找不到忘忧草种子和混沌源晶,也可以再来找本座。本座或许……能帮你们找到其他替代品。”

  法祖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带着众人离开了镇魔狱。

  石门缓缓关闭,将苍绝的身影重新锁入黑暗。星空中,枯骨再次低下头颅,只是眼眶中的红光,却比之前明亮了许多,嘴角似乎还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洪荒余孽……少年……”苍绝低声呢喃,“这盘棋,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离开洪荒囚笼后,三皇五帝立刻分头行动。

  天皇与地皇率领部众前往星陨谷废墟,寻找忘忧草种子;人皇则坐镇星海中枢,统筹全局,同时派人打探镇魂花的消息;五帝则继续加固防线,防备祖庭与异宇宙的偷袭。

  圣山主则返回九转回魂阵,开始研究如何以生命法则配合同源之血,最大限度地降低剥离烙印的风险。

  法祖独自站在星海边缘,望着混沌深处的方向,那里是界道之主寻找混沌源晶的地方。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无尽虚空,看到龙帝抱着云澈在万法之域艰难前行的身影,看到界道之主在混沌风暴中穿梭的坚毅,看到三皇五帝在星陨谷废墟中仔细搜寻的执着。

  “云澈……”法祖轻声呢喃,“这一次,能否渡过难关,不仅要看你的造化,也要看星海众生的意志了。”

  他抬手一挥,一道淡金色的法则之力融入星海,这股力量没有任何攻击性,却让整个本源星海的法则都微微颤动起来,仿佛在呼应着某种古老的契约。

  “洪荒的血脉,从未断绝。”

  “守护的意志,也从未熄灭。”

  “这场劫数,或许正是让星海众生凝聚一心的契机。”

  法祖的声音消散在风中,星海的法则云海却开始翻涌,无数道微弱的光芒从星海各处升起,如同萤火虫般汇聚,朝着星陨谷、万法之域、混沌边缘的方向飞去。

  那是星海生灵的信念,是无数平凡生命对守护的渴望。

  或许,这些光芒单独来看微不足道,但当它们汇聚在一起,便足以照亮最黑暗的深渊。

  而云澈的命运,就像系在这束光芒上的丝线,随着光芒的起伏,在希望与绝望之间,缓缓颤动。

  寻找忘忧草种子的队伍已深入星陨谷废墟,那里残垣断壁,布满了祖庭留下的煞气,每一步都充满未知。

  万法之域内,龙帝正抱着云澈,艰难地穿梭在狂暴的法则光带中,寻找着能压制烙印的核心本源,周围的法则之力如同刀子般切割着他的龙元护罩,发出刺耳的声响。

  混沌边缘,界道之主的身影在肆虐的风暴中时隐时现,他的灰袍已被风暴撕裂,却依旧咬紧牙关,朝着感应中混沌源晶的方向飞去。

  一场横跨星海、关乎生死的搜寻,正式拉开序幕。

  而这场搜寻的终点,是生是死,无人知晓。

  唯有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