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燃命之光,绝境祈愿-《山君猛虎》

  四象守护阵的光芒刺破硝烟的刹那,整个碎星渊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混沌兵卒的嘶吼戛然而止,噬界虫振翅的“嘶嘶”声消弭于无形,连混沌之母灰雾中的蠕动、异族母皇虫卵的震颤,都在四色光罩前变得迟缓。龙威为骨撑起的金色壁垒上,游动的龙影正不断吞噬着靠近的黑火;空间为脉织就的银白网络里,法则碎片如星辰般流转,绞碎了试图渗透的死气;帝力为血凝结的赤红光纹中,三皇五帝的虚影若隐若现,镇压着异宇宙的凶煞;五源为引汇聚的青芒,则如春雨般滋养着阵内每一寸星骸,连云澈后背深可见骨的伤口,都在这光芒中泛起愈合的微光。

  “撑住……”云澈站在阵眼,双臂张开维持着光罩的稳定,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落,砸在龟裂的星骸上溅起细小的尘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龙帝的龙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界道之主的空间法则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青帝的帝力光甲更是布满了剥落的碎片——这阵法虽强,却是以四人燃烧本源为代价,每一秒的维持,都像有无数把小刀在剐着他们的神魂。

  龙帝拄着战矛的手在微微颤抖,金色的龙鳞开始失去光泽,肩头被噬界虫王撕裂的伤口渗出的不再是龙血,而是带着本源气息的金色雾气。“还有……多久?”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疲惫,这位曾横压星海万年的老牌界主,此刻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深渊里拉扯空气。

  界道之主正全神贯注地修补空间网络,闻言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最多……一柱香。”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掌心凝聚的空间漩涡已不如最初那般凝实,“混沌之母在光罩外凝聚黑火,异族母皇的噬界虫王也在啃噬阵壁,这俩怪物像是疯了一样在透支本源。”

  青帝双拳紧握,赤红的帝力光甲上,一道深可见骨的裂痕正从心口蔓延至腰间,那是方才为掩护云澈,硬接混沌界主巨斧留下的伤。“更麻烦的是外面那些豺狼。”他目光扫过光罩外重新聚集的身影——中立星域的散修们虽被阵法震退,却并未远离,为首的紫袍老者正捻着胡须冷笑,周身环绕的天帝巅峰气息已攀升至顶点;洪荒星域边缘的魔气凝而不发,隐约能看到一头生有双角的魔影在星云间徘徊,气息比之前的幽冥魔尊还要霸道;太初机械军团的能量炮再次充能,灰金色的光芒透过光罩缝隙渗进来,在星骸上灼烧出一个个诡异的孔洞。

  “他们在等……等我们油尽灯枯。”青帝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一旦阵法溃散,我们会被第一时间撕碎,连神魂都留不下。”

  云澈的视线落在光罩外那片密密麻麻的混沌大军上。混沌之母的灰雾身躯已膨胀至万丈,无数只手臂从雾中伸出,每只手掌都托着一团跳动的黑火,这些黑火正以水滴石穿的韧性,一点点侵蚀着金色壁垒;异族母皇的虫卵彻底裂开,那头体型堪比星舰的噬界虫王正用口器疯狂啃噬银白空间网络,口器上闪烁的金属光泽竟能短暂撕裂法则,留下一个个不断愈合又不断被撕开的缺口。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从头顶传来,四象阵的光罩上第一次出现了一道发丝般的裂痕。黑火与死气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顺着裂痕涌进来,在阵内炸开一小片能量乱流。

  “咳……”云澈猛地咳出一口血,五源光罩剧烈震颤,“她们的力量……在叠加!”

  混沌之母与异族母皇显然达成了临时共识,将各自的本源力量融合在一起。黑火与死气交织成一种灰黑色的诡异能量,这种能量既带着混沌的腐蚀,又带着异族的吞噬,落在光罩上时,金色龙影的吞噬速度明显变慢,银白空间网络的愈合也出现了迟滞。

  “还有三刻钟。”界道之主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他的空间法则已濒临溃散,掌心的漩涡开始反向旋转,这是本源反噬的征兆。

  龙帝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金色龙威骤然暴涨,暂时逼退了灰黑能量的侵蚀。但代价是他身上的龙鳞成片剥落,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躯体。“小澈,记住星陨谷的坐标。”这位老牌界主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等会儿阵法溃散,我会缠住混沌之母,界道掩护你和青帝走。”

  “龙帝前辈!”云澈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别废话!”龙帝瞪了他一眼,金色的瞳孔中却没有怒意,只有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期许,“你是五源齐聚的希望,不能死在这里。记住,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界道之主也点了点头,空间法则在他身前凝聚出一枚菱形的玉符:“这是‘界道传送符’,能直接把你们送到星陨谷。老夫会引爆剩下的空间本源,至少能让那些隐藏的杂碎喝一壶。”

  青帝握紧了拳头,赤红的帝力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柄短刃:“我来断后。圣山的传承不能断,你得带着阿禾他们活下去。”

  三位界主的话语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事,却让云澈的心脏像是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带着疼痛。他看着龙帝剥落的龙鳞,看着界道之主掌心反向旋转的漩涡,看着青帝心口不断蔓延的裂痕,突然明白了“守护”二字真正的重量——那是用生命铺就的道路,是用牺牲点燃的希望。

  “我不走!”云澈的声音嘶哑却坚定,五源光罩因他情绪的波动泛起涟漪,“要战一起战,要死一起死!我云澈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糊涂!”龙帝怒喝,却在下一秒放缓了语气,“我们活了太久,见证过星海的辉煌,也该为新人让路了。你不一样,你的路还没走完……”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光罩外的灰黑能量突然暴涨,混沌之母与异族母皇显然失去了耐心,开始不顾一切地冲击阵法。

  “给我破!”混沌之母的声音如同万千魔影在嘶吼,灰雾身躯猛地撞向光罩,金色壁垒上的龙影发出痛苦的哀鸣,裂痕瞬间扩大到数丈。

  “吞!”异族母皇的虫卵中伸出无数条触须,与噬界虫王的口器合力,银白空间网络在“咯吱”声中被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灰黑能量如同洪水般涌进阵内。

  “噗——!”

  龙帝、界道之主、青帝同时喷出鲜血,维持阵法的力量瞬间衰弱,四色光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还有一刻钟!”界道之主嘶吼着燃烧最后的本源,空间网络暂时堵住了缺口,但他的头发已在瞬间变得雪白,身躯也佝偻了下去。

  光罩外的隐藏势力开始骚动。紫袍老者率领的散修们祭出了各色法宝,光芒在星空中连成一片;洪荒星域的双角魔影缓缓走出星云,手中握着一柄缠绕着锁链的骨鞭,鞭梢滴落的魔血在星空中燃烧;太初机械军团的能量炮发出刺耳的嗡鸣,灰金色的光束已锁定了阵眼处的云澈。

  “就是现在!”混沌之母狂笑,灰雾中伸出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朝着光罩中央抓来。

  “结束了。”异族母皇的声音带着愉悦,噬界虫王张开巨口,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獠牙。

  龙帝横握战矛,金色龙威凝聚成最后一道光枪;界道之主双手结印,空间法则开始剧烈波动,显然准备引爆本源;青帝挡在云澈身前,赤红帝力凝聚成盾,哪怕光甲已彻底崩碎也毫不在意。

  云澈看着三位前辈决绝的背影,看着光罩外密密麻麻的敌人,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隐藏势力,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全身。他想起了阿禾在碎星渊等待的身影,想起了苏沐和银澈养伤的模样,想起了法祖和圣山主消散的绿光……

  难道真的……要结束了吗?

  “不……”

  少年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芒。他突然松开维持阵法的双手,任由四色光罩以更快的速度消散,转而将体内所有残存的五源之力,连同自己的神魂,一起凝聚在掌心。

  那是比“五源归寂”更霸道、更决绝的力量——以神魂为引,燃烧五源印记,换取一瞬间的天道之力。

  这是古籍中记载的禁忌中的禁忌,一旦施展,无论成败,云澈都会神魂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

  “小澈!不要!”龙帝目眦欲裂,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云澈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光罩外的混沌之母和异族母皇,嘴角露出一丝决绝的笑容:“你们……欠星海的,今天该还了!”

  他将凝聚着神魂与五源印记的光球,朝着灰黑能量最浓郁的地方,狠狠推了出去。

  这颗光球没有耀眼的光芒,甚至显得有些黯淡,却带着一种让天地法则都为之臣服的气息。

  混沌之母和异族母皇的动作瞬间僵住,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不——!”

  她们发出绝望的尖叫,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锁定。

  光球穿过灰黑能量,穿过混沌之母的巨手,穿过异族母皇的触须,最终在两者之间,悄无声息地炸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极致的寂静。

  混沌之母的灰雾身躯在寂静中寸寸消融,连带着她身后的混沌母巢,都化作了漫天飞灰;异族母皇的虫卵和噬界虫王,在寂静中失去了所有生机,如同枯萎的植物般凋零。

  那些灰黑能量、混沌大军、噬界虫潮……在这片寂静中,彻底消失无踪。

  光罩外的隐藏势力吓得魂飞魄散,紫袍老者的法宝“咔嚓”碎裂,双角魔影转身便逃,太初机械军团的能量炮瞬间哑火。

  当寂静散去时,碎星渊的战场上,只剩下残破的星骸和摇摇欲坠的四象光罩。

  云澈站在阵眼,身躯正在变得透明,五源印记的光芒彻底熄灭,神魂正在飞速溃散。他看着自己逐渐消散的手掌,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

  至少……他护住了前辈们。

  至少……他为星海争取了时间。

  “小澈!”龙帝、界道之主、青帝扑到他身边,想要抓住他消散的身躯,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就在云澈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刹那,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响彻寰宇:

  “以神魂为祭,燃五源为火,这般勇气,不愧是太初选中的人。”

  一道金光从九天之上落下,如同温柔的绸缎,将云澈即将溃散的神魂轻轻包裹。

  金光中,一道身着龙袍的身影缓缓凝聚,他面容威严,周身环绕着九道金色龙影,正是之前在洪荒囚笼现身的黑狱界主。

  “黑狱前辈!”龙帝三人又惊又喜。

  黑狱界主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凝视着被金光包裹的云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可知,你刚才那一招,差点毁了太初的布局?”

  云澈的意识已模糊不清,只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在修复自己的神魂。

  黑狱界主轻轻叹了口气,抬手对着金光一点:“罢了,看在你守护星海的份上,老夫便破例一次。”

  金光骤然暴涨,将云澈的身躯完全笼罩。当光芒散去时,少年的身影已不再透明,五源印记重新亮起了微弱的光芒,只是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黑狱界主将昏迷的云澈交给龙帝,转身望向那些试图逃跑的隐藏势力,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

  他抬手一挥,九道金色龙影呼啸而出,瞬间便将紫袍老者、双角魔影和太初机械军团吞噬,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留下。

  做完这一切,黑狱界主抬头望向特种宇宙的方向,又看了看洪荒星域的深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魔君和太初之主的主力已在诸天集结,真正的浩劫,很快就要来了。”

  他转身看向龙帝三人:“照顾好这孩子,他是星海最后的希望。”

  说完,他的身影便在金光中消散,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碎星渊上空:

  “三日后,星陨谷见。”

  龙帝抱着昏迷的云澈,看着黑狱界主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身边同样重伤的界道之主和青帝,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他们活下来了。

  云澈也活下来了。

  虽然代价惨重,虽然浩劫未消,但至少……他们还有时间。

  还有希望。

  界道之主用最后的力气修补着空间裂缝,青帝则在清理战场,试图找到可用的资源。龙帝抱着云澈,小心翼翼地注入自己的龙威,守护着少年微弱的气息。

  碎星渊的星骸上,四象守护阵的余辉尚未散尽,在硝烟中泛着温柔的光芒。

  远处,似乎已有新的身影在靠近,那是听到动静赶来支援的星海修士。

  战火并未彻底平息。

  但至少在这一刻,希望的种子,已在绝境中悄然萌芽。

  三日后的星陨谷,又将有怎样的风暴等待着他们?

  无人知晓。

  但他们知道,只要彼此还在,只要守护的意志还在,便会一直战斗下去。

  直到将所有侵略者赶出星海,直到迎来真正的和平。

  哪怕代价是燃烧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