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沙盘推演,谋定东南(一)-《汉末许褚:开局坐断东南》

  187年秋,庐江舒县的太守府东侧,多了一间崭新的厅堂。厅门匾额上题着“舆图房”三个大字,是周瑜亲笔所书,笔锋俊朗,透着股少年人的锐气。此时厅内灯火通明,十几个文吏正围着一张巨大的木桌忙碌——桌上铺着雪白的熟绢,文吏们手持炭笔,对照着案上堆积如山的竹简,细细勾勒着庐江的山川河流,偶尔还会争执几句“这条支流的宽度是不是记错了”“那座山的坡度该画陡些”。

  许褚推开厅门时,吕岱正蹲在桌旁,手里拿着一根细木杆,指着绢上的巢湖区域:“这里的芦苇荡得标清楚,去年剿匪时咱们知道水深,可新来的兵士未必清楚,万一行军时陷进去就麻烦了。”

  “定公说得对。”许褚走上前,目光扫过熟绢——这张绢已画了大半,从舒县到皖城,从巢湖到长江,河流用蓝色矿物颜料标注,山脉用褐色勾勒,甚至连每处渡口的宽度、每座山隘的通行人数,都用小字标注在旁,比当时官府通用的“粗略舆图”精细了十倍不止。

  “少主,你要的水准器测绳,工匠们改好了。”吕岱递过两样工具——水准器是用铜制的长管,内装清水,管上刻着刻度,用来测量坡度;测绳则是用麻绳编织,每隔一尺系一个红结,便于丈量距离。这都是许褚根据后世记忆,让工匠改良的勘察工具,比当时用“步量眼估”的法子精准得多。

  许褚接过工具,掂了掂分量,笑道:“有了这些,勘察队就能更准些。咱们要的不是,是——山有多高、河有多深、路有多宽,都得记清楚。将来打仗,差一尺水深,可能就过不了河;差一丈路宽,可能就摆不开阵型。”

  早在半个月前,许褚就从斥候营和郡府文吏中,挑选了百人组建勘察队,分成二十组,每组五个人——三个斥候负责探路、防护,两个文吏负责记录、测量。出发前,许褚特意给他们训话:“你们要去的不是平地,是皖山的险隘,是巢湖的支流,甚至是山越聚居的密林。记住,第一要安全,第二要精准。每一条河,都要量清楚宽度、深度、流速;每一座山,都要记清楚坡度、植被、有没有山洞;每一个村落,都要问清楚水源、物产、能住多少人。回来后,竹简上少一个字,都得重新去查。”

  勘察队的工作比预想中艰难。去皖山北麓的一组,遇到了暴雨,山路湿滑,一个斥候差点摔下悬崖,还好被同伴拉住;去巢湖西岸的一组,为了量准芦苇荡的水深,文吏亲自下了水,初秋的湖水冰凉,上来后就发了热,却还坚持把数据记完;去长江沿岸的一组,遇到了小股水匪,斥候们拼死抵抗,才护住了记录数据的竹简。

  “少主,你看这组的记录。”吕岱拿起一卷竹简,“皖山南侧的石门隘,宽只有两丈,只能容两匹马并行,两侧是悬崖,是舒县到皖城的必经之路——这里得重点标注,要是敌人卡住这里,咱们的粮队就过不去了。”

  许褚接过竹简,仔细看了看,在绢上的石门隘位置画了个红圈:“不仅要标,还要在旁边注上可设烽火台,驻兵五十。另外,让斥候再去查一次,看看隘口附近有没有能绕过去的小路,万一被堵,也有备用路线。”

  文吏们连忙记下,又有人递来一卷竹简:“都尉,巢湖的水深测完了,最深的地方有三丈,最浅的只有五尺,浅水区多在西岸芦苇荡附近,大船过不去,只能走快船。”

  “好。”许褚点头,让文吏在巢湖区域用不同颜色标注水深——深蓝色是深水区,浅蓝色是浅水区,这样一看就清楚。他看着渐渐成型的舆图,忽然对吕岱道:“定公,光有舆图还不够。平面的图,看不出高低起伏,咱们能不能做个的?用泥沙堆出山川河流,这样更直观。”

  吕岱愣了愣:“立体的?怎么堆?”

  “我来教你。”许褚让人搬来一个巨大的木台——长三丈,宽两丈,是用皖山的硬木打造的,结实耐用。又让人准备了泥沙、石膏、木料、颜料,“先用泥沙堆出大致的地形,高的地方堆山,低的地方挖河;再用石膏固定,防止塌掉;然后用颜料上色,山是褐色,水是蓝色,城池用小木片做,插上小旗标注兵力。这样一来,整个庐江的地形,就都在这木台上了。”

  这个想法让吕岱眼前一亮,立刻召集工匠开始制作。工匠们从没做过这种东西,一开始总出岔子——泥沙堆的山总塌,石膏的比例不对,要么太脆要么太硬,小木片做的城池也总歪。许褚就亲自上手,教工匠们调整泥沙的湿度,试验石膏的比例,甚至亲手雕了一个小的舒县城池模型,让工匠们照着做。

  整整十天,工匠们日夜忙碌,木台上的“立体地形”渐渐成型。当最后一笔颜料涂完时,整个舆图房都安静了——木台上,蜿蜒的长江像一条蓝色的带子,广阔的巢湖泛着浅蓝,皖山的褐色山脉起伏有致,舒县、皖城等城池用涂了黑漆的小木片做成,甚至连村落的位置都插了小木棍,旁边系着写有村名的布条。

  许褚让人把周瑜、许临也请来。周瑜一进厅,就被木台上的地形吸引了,快步走过去,俯身看着:“这是……把庐江搬过来了?”

  “这叫。”许褚笑着解释,拿起两个小旗,一个插在舒县,一个插在皖城,“比如咱们要从舒县调兵去皖城,走哪条路快?走官道,还是走小路?在沙盘上一看就清楚。要是敌人来犯,咱们在哪设伏,在哪屯兵,也能提前推演,不会出错。”

  许临摸着沙盘上的巢湖,感慨道:“仲康,你这想法太妙了!以前打仗,全靠将领的记忆,记不清地形就容易吃亏。有了这沙盘,就算没去过的地方,一看也懂了。”

  周瑜围着沙盘走了一圈,目光落在石门隘的位置,忽然道:“兄长,你看这里。要是山越从皖山下来,肯定会走石门隘。咱们在隘口两侧设伏,左侧放弓箭手,右侧放陌刀队,等他们进来,弓箭手先射,陌刀队再冲,定能把他们堵在隘口里,一个都跑不了!”

  许褚点头:“公瑾说得对。还有巢湖,蒋钦的水军现在有二十艘战船,要是吴郡的严白虎来犯,咱们可以把快船藏在西岸芦苇荡的浅水区,等他们的大船进来,再从两侧夹击,烧他们的船帆——这些都能在沙盘上推演,提前找出漏洞。”

  吕岱也凑过来,指着长江沿岸:“少主,豫章的豪强僮芝,手下有三千兵,常派船在长江劫掠。咱们的水军可以在长江口设个岗哨,用沙盘标清楚他们常走的航线,提前埋伏,定能抓住他们的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