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要杀就杀我一个人-《奥特:人,怪兽,我只想追求平衡》

  鲁格赛特静静地矗立着,那双金色眼眸平静地俯瞰着下方的一切。

  战场,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沉寂。

  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幸存者们粗重而压抑的喘息。

  权藤参谋,就站在这片死寂的中心。

  他呆呆地看着那单膝跪地、光芒黯淡的迪迦奥特曼。

  又抬头看了看远处那个毫发无伤、如同神魔般俯瞰众生的七彩巨龙。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狂热、所有的偏执、所有关于人类荣光与未来的宏伟蓝图。

  在这一刻,都被眼前这残酷的现实,碾得粉碎。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他引以为傲的钢铁洪流。

  在对方随手一击之下,化作了一堆燃烧的废铁。

  他看到了他麾下那些最精锐的士兵。

  在真正的神罚面前,哭喊着,奔逃着,最终化为灰烬。

  他还看到了,那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甚至想要将其一同“净化”的光之巨人。

  在最危急的关头,挡在了所有人的身前。

  用自己的身躯,为他们承受了那份本该由他们自己承担的毁灭。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权藤参谋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想起了在会议室里,自己是如何的慷慨陈词。

  如何地将泽井总监的谨慎斥为软弱,将大古和新城的质疑贬为天真。

  现在看来,那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

  一个用无数人的生命作为代价的,天大的笑话。

  悔恨。

  如同最冰冷、最粘稠的潮水,从他的心脏深处涌出,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是他,亲手将这些忠诚地执行着他命令的士兵,带入了地狱,将所有人都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噗通!”

  权藤参谋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猛地跪倒在地。

  坚硬的碎石刺破了他的裤子,扎进了他的膝盖,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他抬起头。

  那张坚毅的脸上。

  已经没有了丝毫血色,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张开干裂的嘴唇。

  对着散发着恐怖威压,很明显被自己的行为惹怒的巨龙,发出了一声嘶吼。

  “是我错了!”

  声音在空旷的采石场上回荡,带着泣血般的悲怆。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狂妄自大!是我咎由自取!”

  他一边嘶吼着,一边用额头狠狠地撞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

  “要杀就杀我一个人!士兵们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在执行我的命令!!”

  “求求你……放过他们……”

  这一刻,这位TPC的鹰派铁血参谋,彻底放下了他所有的尊严与骄傲。

  像一条最卑微的狗,乞求着那高高在上的神明,能够降下一点微不足道的怜悯。

  远在千里之外的TPC远东总部基地,作战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通过实时监控卫星,目睹了久良良岛上发生的一切。

  他们看到了迪迦奥特曼的苦苦支撑与光芒黯淡。

  也看到了权藤参谋,那个在他们印象中永远强硬、永远不会低头的男人。

  此刻正跪在地上,卑微地磕头求饶。

  巨大的冲击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阵窒息。

  泽井总监脸色凝重地看着主屏幕上那道七彩的身影,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头。

  居间惠队长更是面色惨白,嘴唇微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个共识,在所有人的心底悄然形成,并且迅速变得清晰而坚定:

  那头名为鲁格赛特的怪兽,是绝对不能与之为敌的存在。

  人类在它的面前,太过渺小,太过脆弱。

  任何形式的挑衅,都只会招致最彻底的毁灭。

  战场上,鲁格赛特那巨大的头颅,缓缓地低了下来。

  那双金色眼眸,静静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状若疯魔的权藤参谋。

  它的眼神中,只剩下愤怒,没有怜悯。

  鲁格赛特要的不是忏悔,而是震慑。

  是一场足以让所有人类都刻骨铭心的审判!

  就在这时,半跪在地的迪迦奥特曼,动了。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跪地求饶的权藤,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愤怒,有悲哀,但更多的,是一种超越了个人恩怨的,作为“光”的职责。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人类,哪怕是犯了错的人类,就这样在自己面前被屠杀。

  “吓!”

  迪迦发出一声低吼,强行压榨着体内所剩无几的能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摆出了战斗的姿态,将伤痕累累的身躯,再次挡在了权藤和那些幸存的士兵面前。

  他试图阻止即将到来的“判决”。

  然而,他的行动,在鲁格赛特看来,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鲁格赛特甚至没有去看他一眼。

  它的目光,依旧锁定在权藤参谋的身上。

  下一秒,鲁格赛特的双眼中,亮起了毁灭的光芒。

  不再是铺天盖地的“创世之雨”,而是两道高度凝聚的、仿佛能撕裂空间的——闪电光束!

  “住手!”

  迪迦怒吼着,将双手在胸前组成L型,拼尽最后的力量,发射出了一道哉佩利敖光线。

  白色的光线,带着大古最后的希望,射向了鲁格赛特。

  然而,鲁格赛特只是随意地抬起了一只爪子。

  那道足以消灭大部分怪兽的必杀光线。

  在接触到它体表环绕的七彩光芒时,瞬间消弭于无形,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绝对的,法则级的碾压!

  紧接着,鲁格赛特那巨大的爪子,随意地向前一挥。

  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地抽在了迪迦的胸口。

  迪迦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庞大的身躯便如同被击飞的棒球,倒飞了出去。

  重重地撞塌了后方的一座山岩,被无数碎石所掩埋。

  胸前的计时器,急速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了。

  迪迦的身躯开始幻化成光粒子,变回了人类形态的大古。

  大古抓着地上的泥土,手指指向鲁格赛特。

  视线已经变得模糊,脸上也沾满爆炸产生的灰尘,和自己额头上流下的血。

  “不要攻击!求求你,饶过他们吧。”

  “求求你!他们已经知道错了。”

  大古的声音,在这片战场上宛如细针落在地上,无法让任何人听见。

  虽然鲁格赛特听见了,但他也没有理会。

  他重新把攻击目标换成了权藤参谋,以及那些士兵。

  鲁格赛特的闪电光束,毫无阻碍地降临。

  没有剧烈的爆炸,没有凄厉的惨叫。

  那两道七彩的闪电,如同上帝的橡皮擦,轻轻地抹过地面。

  跪在地上的权藤参谋。

  以及他身后那些瑟瑟发抖的亲卫队士兵。

  连同他们周围的几辆战车和设备。

  就在那光芒中,无声无息地,分解成了最原始的粒子,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尸骨无存。

  做完这一切,鲁格赛特缓缓抬起了头,最后看了一眼大古所在的那个方向。

  随后,它的身躯开始变得透明,化作无数七彩的光点,消散在了久良良岛的风中。

  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采石场,燃烧的机械残骸。

  TPC作战指挥中心,死一般的寂静。

  久良良岛的监控画面,已经变成了一片雪花。

  但刚才那最后一幕,那光芒抹除一切的画面,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每一个人的脑海里。

  泽井总监缓缓地转过身,沉默地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

  许久,才用一种无比疲惫和悲哀的语气,轻声念叨着:

  “权藤……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他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指挥中心里,显得格外沉重。

  鲁格赛特的身影虽然已经远去。

  但它投下的阴影,却已然笼罩在了整个人类文明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