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它为什么……还不离开?-《奥特:人,怪兽,我只想追求平衡》

  鲁格赛特伸向加佐特的巨爪,终于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爪心那团柔和的七彩光芒。

  如同一颗微缩的太阳,缓缓向前飘去。

  最终轻柔地触碰到了加佐特那巨大的头颅。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光芒触及的瞬间,仿佛春日融雪,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加佐特的身体。

  那光芒并非攻击,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生命气息。

  温暖、祥和,带着一种追本溯源的法则之力。

  新城和丽娜搀扶着彼此,从废弃厂房的阴影中走出,呆呆地望着这无法理解的一幕。

  他们刚刚经历了坠机的生死瞬间,又目睹了崛井的命悬一线,精神早已绷紧到了极限。

  而眼前这神迹般的景象,让他们的大脑彻底陷入了空白。

  在七彩光芒的笼罩下,加佐特那山峦般巨大的身体,开始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它那蓝白色的、坚韧无比的表皮,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融化的冰晶。

  巨大的身躯从边缘开始,一寸寸地消解,化作无数光点。

  这些光点并非消散在空气中,而是在半空中重新凝聚、重塑。

  一个,两个,十个,成百上千……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

  那头狂暴的巨兽加佐特,就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取而代之的,是悬浮在夜空中的。

  数以万计的、拳头大小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奇异生命体。

  它们的形态,与水野博士留下的观测记录中,宛如浮游生物的“闪电人”一模一样。

  它们不再互相攻击,不再狂躁不安。

  每一个小小的生命体都安静地漂浮在空中。

  像是一群迷路后终于找到方向的萤火虫,散发着安宁而纯粹的光芒。

  它们扇动着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翅膀,发出细微的、如同风铃般悦耳的鸣叫。

  “这……这是……”

  崛井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怔怔地看着天空,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明白了。

  鲁格赛特……它将“果”逆转为了“因”。

  它将那个由无数闪电人互相吞噬、融合而成的集合体。

  重新拆解,还原成了它们最原始、最纯粹的生命形态。

  这是……创生。

  是一种法则层面的生命重塑。

  一种彻底的、从根源上完成的救赎。

  TPC指挥室内,虽然所有屏幕都已陷入黑暗。

  但备用的光学望远镜,依然将战场上的这一幕,清晰地传递了回来。

  居间惠队长、宗方副队长。

  以及所有工作人员,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这神圣得近乎不真实的画面。

  完成了对生命的重塑,鲁格赛特的动作并未停止。

  它缓缓抬起另一只覆盖着七彩鳞片的巨爪,指向了被电子寂静笼罩的、漆黑一片的天穹。

  下一秒,一道由星光和能量构成的光柱,从它爪心射出,直入云霄。

  光柱在抵达电离层的边缘后,如同一滴落入水面的墨,迅速晕染开来。

  一条由无数光粒子构成的、绚烂的星辰之路,在夜空中缓缓铺开。

  它就像一座通往天国的阶梯。

  从城市郊外这片疮痍的大地,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空中。

  那条路,宏伟,壮丽,散发着令人灵魂都为之敬畏的神圣气息。

  它仿佛是一条宇宙时序的微澜,是专门为这些迷途的生命,开辟出的归乡之路。

  “嗡……”

  仿佛听到了来自血脉最深处的呼唤。

  那数以万计、被复原的闪电人,齐齐调转方向,面向了那条通往天空的光之路。

  在鲁格赛特的引导下,它们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它们井然有序地,汇聚成一条光带,缓缓地、和平地,沿着那条星辰之路飞去。

  光带在夜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向那条路的尽头,飞向它们真正的家园——

  那个已经没有电磁波干扰的、纯净的电离层。

  崛井跪坐在地上,仰着头,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他仿佛看到了水野老师的幻影,就站在这群回归的生命之中,微笑着向他挥手。

  老师穷尽一生,都想和它们交流,想证明它们是温顺的生命。

  而此刻,鲁格赛特以一种超越科学、超越人类理解的方式,替他完成了这个遗愿。

  并且,给出了一个最完美的答案。

  “老师……您看到了吗……”

  崛井的声音嘶哑,却带着释然的笑意。

  “它们回家了……它们……都回家了……”

  坠毁的胜利飞燕一号驾驶舱内。

  大古透过破碎的舷窗,完整地、一秒不差地看完了这神迹般的一幕。

  从怪兽被安抚,到生命被重塑,再到灵魂被指引着,踏上回家的路。

  鲁格赛特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救赎闪电人。

  它在用自己的方式。

  拯救那个被人类无意识的行为逼到发疯、异化、不得不互相吞噬的闪电人群体。

  它清除了电磁波,让狂暴的怪兽恢复平静。

  它重塑了生命,将被扭曲的集合体还原为纯粹的个体。

  它开辟了通路,引导这些无家可归的生命,回归故里。

  这才是……真正的“守护”。

  大古缓缓低下头。

  一个念头再次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真正的“光”,不应该只有使用哉佩利敖光线摧毁敌人的冷酷。

  还应该有创造星辰之路,为生命指引归途的温柔。

  “守护”的真正定义,不是消灭一切可见的威胁。

  而是……为所有生命,寻找一条可以和平共存的出路。

  无论是人类,还是怪兽,都有生存的权利,并且是有机会做到和平共处的。

  鲁格赛特就做到了这一点。

  可自己,身为人类,身为迪迦奥特曼,却做不到维持平衡。

  他的光,只能用来战斗,只能保护住人类这一边。

  当最后一个闪电人消失在星辰之路的尽头。

  那条横贯天际的光之路,也如同幻影般,缓缓消散。

  被净化的世界,重新恢复了最原始的黑暗与寂静。

  鲁格赛特缓缓收回了指向天空的巨爪。

  但它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化作光点离去。

  它只是静静地将身体转向城市的方向。

  它像一座沉默的、等待着什么的丰碑,散发着无言的威压。

  刚刚从感动与震撼中稍微平复下来的新城、丽娜和崛井,心脏猛地一缩。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重新爬了上来。

  它为什么……还不离开?

  对受害者的“救赎”已经结束了。

  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轮到……对“罪魁祸首”的……

  “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