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贪吃知青被村里的糙汉投喂了(2)-《我的香香软软宿主被大人拐走了》

  1975年夏,京城,机械厂家属院,云家。

  午后的阳光透过印着碎花的薄窗帘,懒洋洋地洒在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小房间里。

  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工业学大庆”宣传画,书桌上垒着厚厚一摞高中课本。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属于纸张和少年人干净的气息。

  云旌的意识如同沉入水底的鱼,猛地被拽出水面。

  他倏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印着蓝色小帆船图案的天花板。

  这是……下乡前?

  他立刻从硬板床上坐起身,环顾四周。

  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靠墙的单人床,老式的书桌和椅子,一个刷着绿漆的小衣柜。

  书桌玻璃板下压着几张全家福,照片里少年时期的原主笑容灿烂,被父亲云建军(机械厂七级钳工)、母亲王秀兰(纺织厂挡车工)、大哥云峰(运输队司机)、小弟云帆和小妹云朵簇拥在中间。

  “崽儿,穿越成功!(????)” 小七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雀跃。

  “时间点完美,现在距离‘那封该死的举报信’出现还有三天。”

  “距离下乡通知送达还有一周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云旌轻轻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些。

  还好,一切都还没开始,家人安好,悲剧尚未发生。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这具年轻身体里蓬勃的生命力,也清晰地感知到原主残留的那份对知识的热爱和对家人的依恋。

  “任务,”云旌在脑海中默念,“保护家人,惩罚李梅,攻略江宴清。”

  前两个目标明确而沉重,第三个则带着一丝未知的期待。

  “崽儿,先别急。”小七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务之急是熟悉环境,稳住家人,然后静待‘鱼儿’上钩。李梅那个重生女,她快按捺不住了。”

  云旌点点头,开始梳理脑海中属于原主“云旌”的记忆碎片。

  父亲云建军的沉稳严肃中透着慈爱。

  母亲王秀兰的温柔唠叨,大哥云峰的稳重可靠像座山。

  小弟云帆调皮捣蛋但最听二哥的话,小妹云朵活泼可爱是他的小尾巴。

  还有那份天才般的聪颖,对数字和机械近乎本能的敏感,以及被家人保护得太好而显得有些懵懂天真的性格。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小妹云朵扎着羊角辫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二哥?你醒啦?妈让我看看你,说睡太久晚上该睡不着了。大哥今天休息,说一会儿带我们去副食品商店看看有没有桃酥。”

  云旌看着眼前鲜活可爱的妹妹,想到原剧情里她哭肿双眼的模样,心尖猛地一疼。

  他迅速调整表情,露出一个属于“云家二小子”的、带着点刚睡醒迷糊的温和笑容:“嗯,醒了。桃酥啊,好。” 声音带着点被家人宠惯了的自然依赖。

  “嘿嘿,二哥最好啦!我去告诉妈!” 云朵得到肯定的答复,开心地缩回脑袋,蹬蹬蹬跑远了。

  听着外面传来小妹和母亲王秀兰隐约的对话声,云旌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这就是他要守护的家人。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手指拂过那些熟悉的课本和笔记。

  原主的天赋确实惊人,那些复杂的公式和机械图纸在他眼中变得异常清晰。

  他随手拿起一本物理书翻开,里面的内容对他来说仿佛呼吸般自然。

  嘴角微扬,搞发明?这个我喜欢。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应对那个重生女。

  他走到窗边,轻轻撩开窗帘一角。

  楼下是机械厂家属院特有的景象:一排排整齐的红砖房,晾衣绳上飘荡着各色衣物,几个孩子追逐打闹,远处传来厂区隐约的机器轰鸣。

  一片安宁祥和。

  然而,云旌知道,这份安宁很快就会被打破。

  李梅那张看似怯懦实则恶毒的脸,似乎已经浮现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正酝酿着那封改变一切的举报信。

  “三天啊,” 云旌低声自语,清澈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锐利光芒,“李梅,这一世,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他放下窗帘,转身坐回书桌前。

  保护家人,第一步,就是让他们提前有心理准备,不至于像原剧情那样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击垮。

  该怎么做?

  晚饭时间,云家小小的客厅里饭菜飘香。

  父亲云建军坐在主位,母亲王秀兰正把最后一道炒土豆丝端上桌,大哥云峰帮忙摆着碗筷,小弟云帆和小妹云朵已经眼巴巴地等着开饭了。

  云旌端着碗,看似随意地扒拉着米饭,酝酿着情绪。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家人,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犹豫和不安,轻声开口:“爸,妈,大哥,我这两天,心里有点不踏实。”

  “怎么了二小子?”母亲王秀兰立刻关切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厂里工作的事有变动?”

  父亲云建军也放下了筷子,看向他。

  大哥云峰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二哥,你怎么了?”弟弟。

  “二哥,生病了吗?”妹妹。

  “不是工作的事。”云旌摇摇头,眉头微蹙,努力扮演着敏感少年的模样,“就是我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我,眼神不太对劲。”

  他斟酌着用词,“特别是家属楼后面那栋的李梅姐,我昨天和前天在院子里看书,都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好像很讨厌我?”

  他适时地露出一点困惑和委屈。

  “李梅?”大哥云峰眉头一皱,“那姑娘不是挺老实巴交的吗?她看你干嘛?”

  “就是觉得不舒服,”云旌强调,“而且我好像听到她跟别人嘀咕什么‘举报’、‘走关系’之类的词,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他适时地低下头,显得有些不安。

  “举报!”父亲云建军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

  在这个年代,这个词极其敏感。

  他放下碗筷,脸色沉了下来,“二小子,你说清楚点,听到什么了?谁举报谁?”

  “具体没听清,”云旌摇摇头,“就是感觉可能是针对我?毕竟爸爸给我安排工作的事,有些人可能觉得是走了关系?”

  他点到即止,把怀疑的种子种下。

  餐桌上安静了一瞬。

  王秀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满是担忧,云建军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云峰眼神锐利起来。

  “爸,”云峰开口,声音沉稳,“宁可信其有。二弟年纪小,心思单纯,但他的话不会空穴来风。李梅那家她娘不是个省油的灯,李梅平时看着闷声不响,谁知道心里想什么?”

  “对!”小弟云帆虽然不太懂,但也感觉到气氛不对,立刻帮腔,“二哥这么好,谁想害二哥就是坏人!”

  小妹云朵也怯生生地拉住云旌的衣角:“二哥不怕。”

  云旌安抚地摸了摸云朵的头,看向父亲:“爸,我不想给家里惹麻烦。如果真的有人要举报,与其等着被动挨打,不如……不如我主动报名下乡吧?”

  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少年人强装的坚定和一丝对未知的忐忑,“响应号召,接受锻炼,这样就算有人想举报,也抓不到把柄了。”

  “下乡?”母亲王秀兰惊呼出声,眼圈瞬间红了,“不行!那地方多苦啊!你从小就没干过重活,身体怎么受得了!”

  “妈,”云旌握住母亲的手,语气带着恳求,“我知道您心疼我。可如果真有人举报,查下来,不仅我的工作保不住,可能还会连累爸和大哥。主动报名,总比被强制带走、背上污名强吧?”

  他这话,直接戳中了云建军和云峰最担心的点。

  云建军沉默了。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这个聪慧却一直被保护得太好的二儿子。

  儿子的话,有理有据,甚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清醒和担当。

  “二小子,”云建军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沉重,“你想好了?下乡不是闹着玩的。”

  “爸,我想好了。”云旌用力点头,眼神坚定,“我不想成为家里的拖累。而且,下去锻炼一下也好。”

  云峰看着弟弟,眼神复杂,有心疼,也有欣慰:“爸,妈,二弟说得对。主动去,总比被动挨打好。我们云家的人,不怕吃苦,但绝不能让人平白泼脏水。”

  接下来的两天,云家人不动声色,却开始了密切的观察。

  云峰利用跑运输的便利,特意绕路从家属楼后面走;王秀兰下班时故意放慢脚步;连云帆和云朵在外面玩,都被大哥叮嘱要留意李梅姐姐看二哥的眼神。

  观察结果令人心惊。

  云峰亲眼看见,当云旌抱着书从外面走过时,躲在晾衣绳后面的李梅,那眼神里的怨毒和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

  那绝不是看一个普通邻居的眼神。

  王秀兰也“偶遇”过李梅几次,对方虽然立刻低下头装出怯懦的样子,但那瞬间闪过的阴冷,没能逃过一位母亲敏感的心。

  云帆甚至偷偷告诉大哥,他看见李梅姐姐对着二哥的背影“呸”了一声。

  证据确凿!

  虽然不知道具体缘由,但这个李梅,对云旌绝对怀着极大的恶意。

  举报的威胁,绝非空穴来风。

  云建军和云峰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第三天,云建军亲自带着云旌的户口本和毕业证,去了街道知青办,主动为儿子云旌报名下乡!。

  他选择了一个相对不那么艰苦、但距离京城较远的南方省份的村子——大江村。

  理由是:响应号召,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为广阔天地贡献知识青年力量。

  手续办得很快。

  当那张印着红戳的下乡通知书拿到手时,云家笼罩在一片沉重而压抑的气氛中。

  王秀兰抱着云旌默默流泪,云峰用力拍着弟弟的肩膀,眼神坚毅:“二小子,别怕,哥给你准备东西。到了地方,写信回来,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云帆和云朵也哭成了小花猫,紧紧抱着二哥不撒手。

  云旌心中酸涩,但更多的是坚定。

  他看着家人为他忙碌:母亲熬夜赶制厚实的被褥和棉衣;父亲翻箱倒柜找结实的木料给他打箱子;

  大哥托关系换全国粮票、工业券,甚至想办法弄到了一些珍贵的肉罐头和白糖;

  小弟小妹也把自己的糖果偷偷塞进他的行李袋。

  而另一边,李梅的日子却不太好过。

  她按照前世记忆,掐着时间点,将那份精心炮制、污蔑云家“以权谋私”、“走资本主义路线”的匿名举报信,悄悄塞进了机械厂革委会的信箱。

  做完这一切,她心中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和期待,等着看云家那个天之骄子跌落泥潭,等着看云家人惊慌失措的样子。

  然而,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机械厂家属院风平浪静。

  云家没有任何异样,甚至,她还看到云峰骑着自行车,驮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云旌还出来帮忙搬。

  那小子脸上虽然有点离愁,但哪有半点被举报打击的样子。

  怎么回事?李梅慌了。

  举报信石沉大海了?

  不可能啊!

  前世明明一举报一个准!

  难道云家提前知道了?

  有人保他们?

  她开始坐立不安。去水房打水,心不在焉,暖水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内胆摔得粉碎。

  热水溅了一脚,烫得她龇牙咧嘴。

  “哎哟!李梅,你这个赔钱货,你怎么搞的啊,毛手毛脚的,这暖水瓶不要钱啊!”李母张桂花闻声赶来,看到一地狼藉和碎掉的热水瓶内胆,顿时心疼得直拍大腿,指着李梅的鼻子就骂。

  “你个败家玩意儿!”

  “一天天的魂儿丢哪去了?”

  “洗个碗都能打碎两个,现在连暖水瓶也摔了。”

  “你是不是存心气死我啊。我生你有什么用!还不如生块叉烧!”

  李梅脚被烫得生疼,又被母亲当众责骂,周围邻居投来异样的目光,她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她死死咬着嘴唇,低着头,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老不死的,就知道骂。

  前世逼我嫁人,现在又这样,等我以后发达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在心里疯狂咒骂着,脸上却只能挤出怯懦的哭腔:“妈,我不是故意的,脚好疼……”

  “疼死你活该!还不快收拾了!”张桂花骂骂咧咧地走了。

  李梅蹲下身,忍着脚疼和屈辱,收拾着碎片。

  心里却像被毒蛇啃噬:举报信为什么没动静?

  云旌为什么没事?

  难道她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连把别人拉下水的计划也要失败了吗?

  不!

  她不甘心!

  她必须弄清楚怎么回事!

  而云家小院里,云旌看着家人为他准备的、几乎堆成小山的行李,心中暖流涌动。

  他悄悄握紧了拳头。

  李梅,你的举报信,注定是一场空。

  下乡,是我的主动选择,也是我反击的开始。

  大江村,还有那个叫江宴清的糙汉等着吧。

  少年清澈的眼底,闪烁着属于少年人的、初露锋芒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