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侯门小少爷vs冷面大将军(29)-《我的香香软软宿主被大人拐走了》

  阴暗潮湿的临时牢房里,弥漫着土腥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

  李副将,或者说李存柱,被粗糙的麻绳以一种极其刁钻的方式捆缚在冰冷的石柱上。

  他的双脚微微悬空,脚尖离地不过寸许,这个姿势让他全身的重量都吃在手腕和某个不可言说的脆弱部位上。

  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嘴唇干裂起皮,脸色灰败。

  每一次试图踮脚让脚掌着地,都会换来绳索更深地勒入皮肉,尤其是裆下那要命的压迫感,让他冷汗涔涔,痛苦不堪。

  他像一条被挂在钩子上风干的咸鱼,连挣扎都显得徒劳而可笑。(′-i_-`)

  “哒、哒、哒……”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死寂。

  牢门被推开,火把的光亮骤然涌入,刺得李存柱眯起了眼。

  萧延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玄色常服衬得他面容更加冷峻,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直刺向柱子上狼狈不堪的人。

  他身侧跟着军师慕言泽,后者依旧是一身素净的青衫,手中慢悠悠地摇着一柄羽毛扇,脸上挂着惯常的、仿佛在欣赏什么有趣事物的温和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萧延走到李存柱面前一步之遥停下,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为什么?”

  这是最直接的质问,也是最难解的心结。

  一个并肩作战多年、一步步爬上副将位置的“兄弟”,为何要将刀锋对准自己人?

  李存柱被那目光刺得低下头,喉咙里先是发出几声压抑的“嗬嗬”声,像是破旧的风箱。

  接着,那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嘶哑的、带着癫狂意味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狭小的牢房里回荡,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笑着笑着,浑浊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他布满血丝的眼眶里涌出,混合着脸上的污垢,蜿蜒而下。

  “为什么?”他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充满了扭曲的讥讽,声音嘶哑地反问,“萧大将军,你问我为什么?哪有什么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原因只有一个,”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老子本来就是北狄人,老子叫阿史那·乌勒!潜伏你们大辰二十年,我做我该做的事,我有什么错?!(╯‵□′)╯ ”

  “哦?”慕言泽轻摇羽扇的动作顿了一下,眉梢微挑,脸上那点温和的笑意瞬间变得玩味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

  “原来如此。李副将,哦不,阿史那·乌勒大人,潜伏二十年,从农家子爬到副将高位,这份隐忍,这份心机,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_→) ”

  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只是不知,乌勒大人这二十年,吃着大辰的粮饷,穿着大辰的铠甲,指挥着大辰的兵,心里可曾有过半分愧疚?那些与你同生共死的‘兄弟’,在你眼里,又算是什么呢?”

  李存柱也就是阿史那·乌勒脸上的疯狂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痛楚,有挣扎,但最终被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酷取代。

  他梗着脖子,声音低了下去,却带着一种自毁式的决绝:“愧疚?呵~成王败寇罢了!

  我是北狄阿史那家的子弟。

  家族使命高于一切!

  那些兄弟他们很好,真的很好。”

  他的声音有片刻的恍惚,仿佛想起了某些温暖的片段,但随即又变得冰冷坚硬,“可立场不同,注定是敌人!为了北狄,为了家族荣耀,为了我远在漠北的亲人能过上好日子……我别无选择!”

  他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支撑点,语气重新变得理直气壮起来,甚至带着点扭曲的得意:“虽然我出卖了他们,但我的家族会因此得到丰厚的赏赐,我的父母、妻儿,从此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这就够了!这就值了!”

  萧延一直沉默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没有任何波澜。

  直到阿史那·乌勒说完那番“值了”的言论,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所以,为了你所谓的家族和财富,数万将士的性命,在你眼里,不过是换取富贵的筹码?”

  “是又如何!”阿史那·乌勒豁出去了,嘶声喊道。

  “呵。”回答他的,是慕言泽一声极轻的冷笑。

  他合拢羽扇,轻轻敲了敲掌心,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却字字如刀:“乌勒大人这番‘忠孝两全’的肺腑之言,真是感人至深啊。( ̄w ̄;) ”

  他踱步上前,凑近了些,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只是,在下刚刚收到一个……嗯,挺有意思的消息。你想不想听?”

  阿史那·乌勒警惕地看着他。

  慕言泽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昏暗的火光下显得有些莫测:“你的‘家族’,阿史那氏,早在三年前,就因为参与漠北王庭的夺嫡之争失败,被你的好可汗抄家灭族了哦。

  男丁尽斩,女眷没入奴籍。啧啧,乌勒大人,你心心念念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亲人’。

  现在大概在某个苦寒之地挖矿,或者早就冻饿而死了吧?(′?_?`) ”

  “你……你说什么?!”阿史那·乌勒脸上的得意和疯狂瞬间凝固。

  他的眼睛猛地瞪大到极致,眼球几乎要凸出来,死死盯着慕言泽,“不!不可能!你骗我!你休想骗我!(?Д?≡?д?)!?”

  “信不信由你。”慕言泽摊摊手,一脸无辜,“消息来源嘛,自然是五花谷里,你那些‘亲爱的’北狄同袍们,为了活命,什么都肯说的。

  哦,对了,还有你费尽心思传递出去的密信,里面提到的那笔用来‘安抚’你家人的‘丰厚赏赐’。

  估计也早就进了抄家官员的口袋了。(`へ′) ”

  “噗——”阿史那·乌勒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在肮脏的地面上。

  他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坚持,他二十年隐忍、出卖兄弟换来的“美好未来”,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他像个被抽掉所有骨头的破布娃娃,挂在绳子上,只剩下绝望的喘息和嗬嗬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声音。

  也不管勒不勒档了。

  萧延冷漠地看着他崩溃的样子,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厌恶。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可悲又可恨的叛徒,转身对慕言泽淡淡地道:“既然他这么喜欢‘甜头’”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无波,却让旁边的守卫都打了个寒颤,“那就让他,好好尝尝‘背叛’的滋味。别让他轻易死了。”

  “是,将军。”慕言泽微笑着应下,羽扇重新摇了起来,看向阿史那·乌勒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掉进黄金粑粑堆里却再也爬不出来的苍蝇,“乌勒大人,放心,接下来的‘招待’,包您‘回味无穷’。(????) ”

  牢门沉重地关上,隔绝了里面那绝望的嘶嚎。

  萧延和慕言泽走在昏暗的通道里,身后那令人作呕的声音渐渐远去。

  什么家国大义,什么家族荣耀,在残酷的真相面前,不过是一场由贪婪和愚蠢编织的、彻头彻尾的笑话。

  萧延:不行,我要去找亲亲夫人,让他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慕言泽:你……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