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坦然的“模仿者”-《信仰求生:我在斗罗当团宠》

  星斗大森林的夜晚,并不宁静。远处魂兽的嘶吼此起彼伏,夜行的虫豸发出窸窣的鸣叫。史莱克一行人寻了一处相对安全的林间空地,点燃篝火,稍作休整。奥斯卡成功吸收了凤尾鸡冠魂环,正兴奋地跟马红俊吹嘘着自己的飞行蘑菇肠。赵无极在一旁闭目养神,实则警惕地感知着四周。蛇婆和孟依然早已离去。

  篝火旁,气氛却有些微妙的凝固。

  新加入的“楚逸尘”安静地坐在一旁,背靠着一棵古树,苍白的脸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明暗不定。他黑曜石般的眼眸偶尔会扫过众人,大部分时间则是低垂着,仿佛在休息,又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唐三坐在他对面,目光几次落在他身上,欲言又止。小舞挨着唐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灵动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戴沐白、朱竹清等人也时不时瞥向“镜”,这个突然加入的、强得离谱又冷得像块冰的队友,实在让人难以忽视和放松。

  终于,唐三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站起身,走到“镜”的面前。

  篝火旁的说笑声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两人身上。连赵无极也微微睁开了一条眼缝。

  “楚…逸尘,对吧?”唐三开口,声音尽量保持平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镜”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可以。”

  “下午你和戴老大交手时,所用的那种步法…”唐三紧紧盯着“镜”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我看它…很是奇特精妙,似乎并非寻常魂技。不知…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这个问题,无疑问到了最关键的点上!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尤其是戴沐白,他可是亲身体验过那步法的诡异!

  在众人的注视下,“镜”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此一问,用那标志性的、平淡无波的语气,直接给出了答案:

  “看你用的。”

  “看…看我用的?”唐三猛地一愣,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他预想了无数种可能——家传、奇遇、甚至对方也是唐门子弟…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说是看自己用的?

  “这怎么可能?!”戴沐白忍不住失声道,“你看一遍就学会了?!”他和唐三交手多次,深知唐三那步法的诡异难测,自己连皮毛都摸不到,这家伙看一遍就能用在实战里?还差点让自己吃了亏?

  奥斯卡和马红俊也是一脸“你在开玩笑”的表情。

  宁荣荣掩着小嘴,美眸中满是不可思议。朱竹清冰冷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惊容。

  小舞拽了拽唐三的衣袖,小声道:“小三,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唐三没有回答,他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看一遍就会了?这简直比对方是唐门传人更让他难以接受!鬼影迷踪是唐门积累了无数代人心血的绝学,其复杂精妙之处,岂是看一遍就能模仿的?哪怕只是形似,也需要对身体极致的控制力和对发力技巧的深刻理解!

  “你…只看了一遍?”唐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死死盯着“镜”,试图找出他说谎的痕迹。

  “镜”点了点头,补充道:“之前遇见你们,你用过。还有下午,你和那个用蛇杖的女孩交手时,用了很多次。我看清了你的动作,发力方式,重心转换。”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的武魂是‘镜’,擅长观察和模仿。试了几次,就会了。”

  试了几次…就会了…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唐三的心上,也砸在现场每一个人的耳边。

  这是何等的观察力?!这是何等的学习天赋?!这是何等的怪物?!

  赵无极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镜”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真正的宝藏!复制魂技已经够变态了,连别人的自创身法看几眼都能模仿个大概?这种天赋,闻所未闻!

  戴沐白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突然觉得下午输得一点都不冤了…跟这种怪物比,自己好像才是那个正常人。

  奥斯卡和马红俊已经彻底石化。

  宁荣荣喃喃道:“这…这就是真正的天才吗…”

  朱竹清看向“镜”的目光中,除了冰冷,也多了一丝别的什么,像是…一种对极致能力的认可?

  小舞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唐三那备受打击的样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

  唐三站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相信了吗?半信半疑。理智告诉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对方那坦然到近乎残酷的态度,那冰冷毫无波动的眼神,又让他找不到任何说谎的迹象。而且,对方模仿的确实只有形,缺乏鬼影迷踪真正的“神韵”和内力的支撑,这似乎又佐证了他是“看来的”而非“系统学来的”。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充斥在唐三心中。有震惊,有警惕,有疑惑,更有一种…自己视若珍宝、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绝学被人轻易“看去”的荒谬感和一丝难以启齿的挫败感。

  “…只是看会的吗?”唐三最终只能干涩地重复了一句。

  “嗯。”“镜”肯定地点头,然后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目光扫过戴沐白,“他的白光,我也看会了。”

  戴沐白:“……” 他突然一点也不想说话了。

  篝火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魂兽的隐约嘶鸣。

  “镜”坦然承认了自己“偷师”的行为,却用一种更令人绝望的方式,展现了他那非人的学习能力。秘密或许守住了,但由此带来的震撼和隔阂,却更深了。

  唐三坐回原地,不再追问,但看向“镜”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难明,充满了未解的疑虑和一丝被天赋碾压的无力感。戴沐白一脸挫败,奥斯卡和马红俊还在消化这惊人的事实,宁荣荣和朱竹清眼神复杂,小舞则担忧地看着唐三。

  就在这片压抑的寂静中,“镜”忽然微微偏了下头,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那些细碎的镜面再次无声地加速旋转起来,仿佛在接收并处理着某种看不见的信号。

  他确实在接收。 他的【镜映】能力远不止于复制魂技和步法。Ex级的特性让他能极其敏锐地捕捉周围的一切细微变化——包括人的微表情、心跳速率、呼吸频率、信息素分泌、乃至极其微弱的魂力波动。这些信息汇聚在一起,经过他那非人计算力的处理,便能相当精确地量化推断出他人的情绪状态。

  此刻,他的数据流中正清晰地标注着:

  【目标‘唐三’:情绪波动剧烈。主要成分:震惊(78%),困惑(65%),警惕(52%),挫败感(41%)。肌张力升高,肾上腺素水平偏高。】

  【目标‘戴沐白’:震惊(70%),挫败(68%),些许不甘(35%)。】

  【目标‘奥斯卡’、‘马红俊’:极度震惊(85%以上),认知受到冲击。】

  【目标‘宁荣荣’:震惊(75%),好奇(50%),评估(45%)。】

  【目标‘朱竹清’:震惊(60%),审视(70%),认可度微妙提升(15%)。】

  【目标‘小舞’:担忧(主要指向唐三)(65%),惊讶(55%)。】

  【整体环境氛围:紧张、压抑、充满不确定性。】

  这些冰冷的数据在他意识中流淌,却无法引发任何情感上的共鸣。他只是感到…疑惑。

  在他看来,他已经给出了符合逻辑的、真实的(至少是部分真实的)答案,解决了关于步法来源的疑问。按照他的计算,疑问解除,氛围应该趋向缓和才对。为何众人的情绪反应反而更加复杂和负面了?

  这种“非逻辑”的反应,超出了他基于现有数据建立的模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计算盲区”。

  于是,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这位新队友再次抬起头,那双倒映着跳跃火光的、纯粹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依次扫过唐三、戴沐白以及其他人。

  然后,他用那标志性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平淡到甚至有些失礼的语气,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瞬间愕然,甚至有些窒息的问题:

  “疑问,已经解答。”

  “为什么你们的情绪反应,反而比之前更加剧烈了?”

  “尤其是…负面情绪指数,普遍升高了至少百分之二十。”

  “这不符合逻辑。”

  “能告诉我原因吗?”

  篝火旁,死一般的寂静。

  连赵无极都猛地睁开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镜”。

  唐三脸上的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刚刚压下去的复杂情绪被这句话直接掀开,甚至变得更加复杂——一种被人赤裸裸地剖析情绪、并且对方还表示无法理解的荒诞感涌了上来。

  戴沐白的挫败感直接转化为了恼火,瞪着“镜”,却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个“不符合逻辑”的问题!

  奥斯卡和马红俊张大了嘴,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宁荣荣和朱竹清也彻底愣住了,她们从未遇到过如此…直白甚至可以说“不通人情世故”的人。

  小舞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觉得这个新来的家伙好像不是冷漠,而是…真的有点“奇怪”?

  “镜”依旧平静地看着他们,等待着答案,仿佛真的在求解一个数学难题。他是真的不明白。天赋的鸿沟,有时比刻意的隐瞒更能制造距离感,而这种距离感,在此刻被他一句无心却尖锐的诘问,暴露得淋漓尽致。

  星斗的镜影,能映照万物,解析万法,却似乎唯独照不见,也理解不了…人心深处那些复杂而微妙的情感波澜。这或许,是他融入这条路上,最大的障碍,也可能是最独特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