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旧梦-《信仰求生:我在斗罗当团宠》

  生命之树的光辉静谧地流淌在树屋之内,如同温柔的潮汐,包裹着中央软榻上那道陷入沉睡的苍白身影。楚逸尘的呼吸微弱却平稳,过度消耗的灵魂本源在生命之树最核心的力量与帝天磅礴魂力的共同温养下,正极其缓慢地修复着。

  帝天静立榻边,金色的龙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那张年轻却写满疲惫与执拗的脸庞。十八岁的年纪,本该是肆意张扬的岁月,他却已几经生死,背负着常人无法想象的重担与秘密。

  寂静中,帝天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十二年前,那个同样让星斗核心区震动的日子。

  ...

  回忆·帝天视角

  初觉那丝空间波动时,本尊只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魂兽或人类触动了古老的禁制。但当意志降临,看到的却是一个蜷缩在生命之湖畔、呛咳着湖水、弱小得一口气就能吹散的人类幼崽时,荒谬感油然而生。那撕裂空间的力量残余与这幼崽的脆弱形成了可笑对比。碧姬的怜悯心总是过于泛滥,也罢,一个无害的小东西,关起来观察便是,权当是森林里多了一只特殊的宠物。

  惊疑发生在他武魂觉醒那一刻。碧姬试图隐瞒,将那空无的线框含糊其辞。但她怎能瞒过本尊的感知?那绝非普通的精神控制类武魂!那是…创造!赋予死物以灵魂!触及神之权柄的禁忌气息!尽管被这个世界的法则压制得极其微弱,但那本质的位格,让本尊的灵魂都为之悸动。杀意瞬间升腾。这种力量,绝不能留。

  然而,还没等本尊下定决心,那幼崽…不,楚逸尘,他竟引动了自然魂环,并借此法则松动的瞬间,完成了那骇人听闻的壮举——他创造了一个真正的、拥有独立灵魂的生命造物!那个名为青灵的小木偶,纯净、灵动,甚至引动了森林本能的亲近。但本尊深知其本质的骇人,那是足以颠覆规则的亵渎。必须抹杀!

  就在杀意鼎盛之时,神罚降临!千道流那老鸟的气息与令人作呕的天使神力如同跗骨之蛆,竟敢直刺星斗核心!真当本尊是摆设不成?!怒火瞬间转移,龙吟震天,本尊欲撕碎那胆大包天的窃权者!

  …但还是慢了一瞬。神罚的速度超乎想象。翡翠之森深处的沉眠古藤领域,那本尊默许碧姬用来庇护兼囚禁他的地方,在那煌煌神威下如同纸糊般破碎。本尊能感应到碧姬拼尽全力的守护,能感应到那幼崽在神威下的恐惧与绝望,更能感应到…那个刚刚被创造出来、弱小得可怜的青灵,所做出的选择。

  她选择了献祭。并非向神明,而是向这片森林,向生命之树,将她那刚刚诞生、纯净无瑕的灵魂与所有力量,毫无保留地融入了大地,化为了守护创造者的一道屏障,唤醒了森林意志最本能的共鸣,硬生生扛住了神罚最致命的一击!

  那一刻,本尊的震怒中掺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愕。一个造物,为了创造主,竟能做到如此地步?那楚逸尘,他创造的究竟是什么?

  看着那幼崽在废墟中抱着青灵消散后留下的些许残迹,眼神从崩溃到死寂,再到一种令人心惊的、冰封般的执拗…本尊默然了。杀意仍在,但更多的是一种审视与权衡。神界要毁灭的,我星斗便要保?不,没那么简单。但这幼崽…他的价值,他的危险,都需要重新评估。

  于是,囚笼变成了真正的保护伞。看着他如同自虐般疯狂修炼,看着他手腕上浮现生命之树认可的印记,本尊知道,森林意志做出了投资。本尊便划下界限,冷眼旁观。活下去,变强,证明你的价值。

  直到他二十级,走向生命之树进行那场疯狂的交易——用未来所有造物的归属,换取此次创造的资源。胆大包天,却又…公平得令人无法反驳。本尊再次默许。

  然后,便是那场让本尊至今回想起来,仍觉惊心动魄的裂魂之举!

  感知到他精神力状态极端异常时,本尊已觉不妙。赶至时,却目睹了那近乎自杀的疯狂行径——他将自己的灵魂,硬生生撕裂了一半!为了创造那个名为“镜”的分身!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那一刻,本尊竟生出一种被蝼蚁的疯狂所震慑的感觉。他竟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创造了一个不受森之契约约束、完全独属于他自己的存在!一个能自由离开星斗、承载他意志与目光的“自己”!

  愤怒吗?自然有。被算计,被蒙蔽的怒意。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欣赏?甚至是一丝敬畏?对这份狠绝、这份魄力、这份布局深远的敬畏。

  看着他灵魂破碎、濒临消亡的躯体,本尊知道,这不是废物,这是一颗或许能炸伤敌人、也能炸伤自己,但绝对能改变棋局的…疯狂炸弹。

  生命之树在呼唤,提供了核心的材料与能量。

  罢了。

  本尊便亲手,为你铸就此水晶棺椁。

  以生命之树本源为基,温养你破碎之魂。 以本尊之誓言为锁,护你沉眠之躯。 于此长眠吧,楚逸尘。

  本尊会亲自守在此地,守着你这具破碎的容器和其中那不曾熄灭的疯狂火种。

  等你醒来。 或者,永远睡去。

  无论何种结果,你都值得本尊付出这守护的代价。

  ...

  现今

  帝天的目光从回忆中抽离,重新聚焦于榻上之人。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想要拂去对方额角一缕被汗湿的黑发,却在即将触及时顿住,缓缓收回。

  这个人类,从六岁的意外来客,到如今让本尊心甘情愿为其护法、甚至为其动怒担忧的存在…变化何其之大。

  他依旧危险,他的力量依旧不容于世。但他对待造物的温柔,对待认可的“自己人”的毫无保留的付出,那份深藏于温和表象下的极致疯狂与守护执念…一点点地,侵蚀了本尊最初的杀意与冷漠。

  看着他为救唐三而力竭昏迷,苍白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琉璃,帝天心中涌起的竟是难以遏制的怒火——不是对他,而是对让他陷入如此境地的那份“责任”,以及…对自己未能更早察觉、更强硬阻止的自责。

  “蠢货…”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树屋内响起,带着一丝极淡的、连帝天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奈与…心疼,“总是不顾惜自己…”

  当年创造青灵是如此,裂魂创造镜是如此,今日以魂养魂亦是如此。

  仿佛感应到他的注视,沉睡中的楚逸尘微微蹙了蹙眉,似乎陷入了某种不安的梦境,唇瓣无声地翕动了一下。

  帝天几乎是下意识地,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宽厚温暖、蕴含着无尽力量的手指轻轻落在了楚逸尘的眉心,一股温和醇厚的魂力缓缓渡入,抚平那蹙起的眉头,驱散梦魇。

  “睡吧。”帝天的声音低沉得近乎耳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有本尊在。”

  这一次,不会再让你独自承受。

  无论你是带来毁灭的灾厄,还是刺向神界的利刃,亦或只是这个被困于方寸之地的、温柔又疯狂的造物主…

  你,楚逸尘,已是星斗的一部分,是…本尊认可并守护的存在。

  金色的龙眸缓缓闭合,如同亘古不变的守护神只,将所有的波澜与决心,敛于沉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