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驱咒疗伤-《西游:悟空重生捡破烂,如来怕了》

  那张,还沾染着漆黑魔血的,充满了野性的脸,缓缓地,敛去了那抹,痛快到了极致的笑。

  不是因为怕了。

  是,他觉得,该开饭了。

  他没有再去看那头,还在为族群的未来,而感到绝望的,老麒麟。

  也没有再去看那个,还在为了一场,早已被人安排好了的,拙劣的木偶戏,而或悲或喜的,年轻的巫祝。

  他只是,朝着那群,同样是,寸步不让的,麒麟,走了过去。

  他走得很慢。

  像一个,吃完了席,终于打算,去厨房里,找点硬菜的,饿鬼。

  “站住!”

  那年轻的,暴躁的,火之巫祝,又吼了一声。

  他那古铜色的皮肤之上,那属于“火”的图腾,再一次,熊熊燃烧。

  他手中的骨棒,再一次,遥遥地,指向了那个,不知死活的,灰衣魔猿。

  那意思,依旧很明显。

  再往前一步,死。

  孙悟空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地,转过了头。

  那双,早已见惯了生死的灰色眸子里,没有半分波澜。

  他看着那个,还在叫嚣的,蠢物。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根,挡了路的,聒噪的,柴火。

  “你,”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像两块被混沌死气,吹了亿万年的顽石,在相互摩擦,“想先死?”

  那年轻的巫祝,猛地一僵。

  他想反驳,想用他那早已刻入了血脉,融入了神魂的,属于巫族的骄傲,去回敬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猴子。

  但,他不敢。

  因为,他从那只猴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他无法理解,却又感到无比……心悸的东西。

  那不是杀意,不是暴虐。

  那是一种,更为古老,也更为……纯粹的,平静。

  一种,在决定,要捏死一只,恼人的虫子之前,那独有的,理所当然的,平静。

  也就在此时,一个,比那年轻巫祝的声音,更老,也更……疲惫的声音,打断了这场,即将开始的,毫无悬念的……屠杀。

  “道友……手下留情。”

  那头,身形更为庞大,其状更为威严,早已陷入了绝对绝望的,老麒麟族长,开口了。

  它的声音,沙哑,苍老,像两块,被那岁月的风,吹了不知多少纪元的,干裂的石头,在相互摩擦。

  它没有去看那年轻的巫祝。

  它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孙悟空。

  那双,本该是充满了“仁德”与“宽厚”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一片,在溺水之时,抓住的,最后一根,虽然扎手,却又是唯一希望的,稻草。

  “道友既能看穿此乃魔祸,不知……可有解法?”

  孙悟空懒洋洋地,收回了那道,足以将那年轻巫祝,当场吓尿的目光。

  他没有回答。

  他只是,再一次,转过了身。

  朝着那群,同样是,眼中充满了无尽哀伤与……一丝,微不可查的希冀的,麒麟,走了过去。

  他停在了另一头,同样是,身形巨大,其身上的五彩鳞甲,却已然,黯淡了近半的,老麒麟身前。

  这头,还活着。

  只是,那呼吸,已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孙悟空蹲了下来。

  再一次,伸出了一只,沾染着漆黑魔血的,宽厚的手掌。

  轻轻地,按在了那头老麒麟,那本该是充满了祥瑞之气的,五彩的鳞甲之上。

  入手,依旧很凉。

  但,还带着一丝,属于“生”的,微弱的,不甘的……挣扎。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

  他识海之中,那双,刚刚才被那盘古一瞥,彻底开窍的【混沌破妄神瞳】,再一次,亮了一下。

  那不是光。

  是“理”。

  他又看到了。

  看到了那根,细如发丝,却又比那混沌本身,还要更为深邃,也更为……邪恶的,黑色的线。

  那根,活着的,呼吸着的,充满了剧毒的,寄生的藤。

  它,正扎根于这头老麒麟,那本已变得无比稀薄的本源之海的最深处,贪婪地,吞噬着那最后的一丝,属于“生”的本源。

  它感觉到了他的窥探。

  它甚至,朝着他,这道,不请自来的神念,发出了一阵,充满了“嘲讽”与“恶意”的,无声的……挑衅。

  孙悟空,也笑了。

  那笑容,无声,无形,却比那魔祖罗睺的恶意,还要更冷,也更……不讲道理。

  他识海之中,那枚,丑到没有任何美感可言的灰白法印,微微地,搏动了一下。

  一股,同样不属于这方天地任何“理”,充满了“不服”与“逆命”的灰色混沌气流,自他那宽厚的手掌之上,轰然爆发!

  那不是法力,不是神通。

  是……一只,手。

  一只,由纯粹的“力”与“破”,构筑而成的,无形的,看不见的,却又真实存在的……手!

  那只手,没有半分犹豫,顺着那道,早已被他锁定的因果之线,狠狠地,探进了那片,早已被那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彻底污染的,本源之海!

  然后,一把,抓住了那根,还在嚣张地,向他挑衅的,黑色的……藤!

  “给俺……”

  孙悟空心中,发出一声,冰冷的,充满了无尽厌恶的咆哮。

  “……滚出来!!!”

  扯!

  那不是治疗,不是驱散。

  是……拔河。

  一场,在另一个,所有生灵都无法理解的维度,展开的,最为原始、也最为血腥的……拔河!

  那根黑色的藤,那道,由魔祖罗睺,亲手布下的,充满了“腐朽”与“终结”的诅咒,发出一声,不似任何生灵的,充满了极致痛苦与不甘的,尖锐的嘶鸣!

  它,在反抗!

  它,像一条,被惹怒了的,淬了剧毒的毒蛇,疯狂地,扭动着,挣扎着,试图,将那股,更为纯粹的,充满了“腐朽”与“终结”的魔念,顺着那只无形的大手,反向,注入那个,不知死活的,胆敢,挑衅它威严的……蝼蚁的体内!

  然而,它失败了。

  孙悟空的“理”,太硬了。

  硬得,像一块,从那混沌之中,淬炼了不知多少纪元,连盘古巨斧,都未能将其彻底磨灭的……顽石。

  而更让它,感到绝望的,是那块顽石之上,还长着一株,它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污染的……草。

  一株,只有一片叶子,通体呈一种,最为纯粹,也最为……干净的,翠绿色的,小草。

  那不是草。

  是莲。

  是那开天辟地之初,那第一朵,承载了所有“生”之希望的,青莲。

  那片,小小的,脆弱的,却又无比坚韧的莲叶,就那么,静静地,悬浮于孙悟空那片,早已沸腾的识海之中,散发着,足以净化这世间所有污秽的,淡淡的,青光。

  那光,不亮,不暖。

  却像一道,永不陷落的堤坝,将那所有,试图,反向侵蚀的,充满了“腐朽”与“终结”的黑色潮水,尽数,挡在了外面。

  “嗤啦……”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撕裂,都要来得更加刺耳,也更加……令人心悸的,仿佛灵魂被活生生撕成两半的悲鸣,自那头老麒麟的体内,轰然炸响!

  那根,细如发丝的,黑色的藤,被孙悟空,用一种,最为粗暴,也最为蛮横的方式,连根,拔起!

  那不是拔。

  是……扯断。

  连同那片,早已被它,当做了自家“田地”的,麒麟的本源,一同,扯断!

  那头老麒麟,那庞大的,充满了“厚重”与“仁德”之意的身躯,猛地一颤。

  随即,发出一声,充满了无尽痛苦,却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长吟。

  一缕缕,漆黑如墨,粘稠如油的魔气,自它的七窍之中,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随即,被那片,早已等候多时的,充满了“混沌”与“无序”的灰色气流,一口,吞噬,同化。

  味道,不怎么样。

  像一块,放了不知多少年的,发了霉的,臭肉。

  但,管饱。

  孙悟空缓缓地,收回了那只,沾染着漆黑魔血的,宽厚的手掌。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法力,在那场,短暂的,却又无比凶险的道争之中,消耗了,近乎一成。

  那不是量的消耗。

  是“理”的,磨损。

  他那颗,早已坚若磐-石的魔猿之心,都感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疲惫。

  这魔祖罗睺的手段,的确,有些门道。

  他想。

  然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

  他看着那头,虽然气息萎靡,连那五彩的鳞甲,都彻底黯淡了下去,但那双,本已陷入了死寂的眸子里,却已然,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属于“生”的火焰的……老麒麟。

  他那张,还沾染着漆黑魔血的,充满了野性的脸上,缓缓地,扯出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冷的……笑容。

  “活了。”

  他懒洋洋地,说道。

  那语气,像一个,刚刚才修好了,一件,不怎么值钱的,破烂玩意儿的,手艺粗糙的,乡下铁匠。

  “下一个。”

  那群,本已陷入了绝对绝望的麒麟,彻底地,呆住了。

  那十几名,本已充满了无尽战意的巫,也彻底地,呆住了。

  他们,都在看。

  看着那个,穿着一身破烂僧袍的,灰衣魔猿。

  看着他,是如何,用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的方式,将一头,本已,一只脚,踏入了那九幽之下的,可怜虫,又硬生生地,给拉了回来。

  也就在此时,孙悟空,那颗,刚刚才因为那场道争,而变得有些疲惫的魔猿之心,毫无征兆地,猛地一跳!

  那不是预警,不是危险。

  那是一种……被锁定的,感觉。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双,仿佛能看透这世间所有虚妄的,冰冷的灰色眸子,穿透了那层层叠叠的,黏稠的魔气,穿透了那片,早已被那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彻底污染的虚空。

  精准无比地,落在了那片,荒芜的,贫瘠的,西方的……尽头。

  他“看”到了。

  不是罗睺。

  是一道,比罗睺的气息,更为直接,也更为……狂暴的,充满了纯粹的,不加任何掩饰的……杀意。

  那杀意,像一柄,刚刚才从那血海之中,捞出来的,还带着温热的,新鲜的血的,绝世凶兵。

  它,跨越了那无尽的时空,撕裂了那所有的“理”,不偏不倚地,正好,锁定在了他,这个,胆敢,搅了它主人“好事”的……蝼蚁的身上。

  那不是警告,不是试探。

  是……宣战。

  一种,在捕杀开始前,那独属于猎食者的,冰冷的,不容置喙的……宣战。

  孙悟空脸上的那抹,充满了懒散的讥诮,缓缓地,凝固了。

  他那双,早已见惯了生死的灰色眸子里,所有的平静与安宁,尽数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太古凶兽,终于,被一只,不知死活的,却又,足够分量的虫豸,彻底吵醒了的……冰冷的,危险的……兴奋。

  “终于……”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像是在对自己说。

  “……来了个,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