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早餐·沉默、誓言与游戏的开始-《新警察故事之时隙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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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早餐·沉默、誓言与游戏的开始

  时间:2004年末,清晨

  地点:香港,陈国荣的公寓

  我是在一阵诱人的食物香气中醒来的。

  是煎蛋和烤吐司的焦香,还混合着热奶茶的甜腻气息。

  睁开眼,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客厅。

  我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地铺已经收拾干净,郑小锋不在客厅。而舅舅……他坐在小餐桌旁,背对着我,背影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身上换了一件干净的旧t恤,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匆忙洗过脸,试图洗掉昨夜的狼狈,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颓唐和倦怠,却怎么也洗不掉。

  餐桌上摆着三份简单的早餐:

  煎蛋、烤吐司、还有三杯冒着热气的奶茶。

  看卖相,不像是舅舅的手艺。

  郑小锋从厨房晃出来,手里拿着一罐果酱,看见我醒了,扬了扬下巴:

  “醒啦?洗漱一下食早餐(吃早餐)啦,我刚买的早餐,趁热。”

  原来是他买的。

  我洗漱完,有些局促地走到餐桌旁坐下。

  气氛尴尬得几乎能凝出水来。

  舅舅始终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盘子,仿佛那煎蛋上有宇宙奥秘。

  他拿着叉子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无法面对我,更无法面对昨夜那个不堪的自己。

  郑小锋倒是很自在,大口吃着吐司,眼神在我和舅舅之间溜来溜去,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但偶尔瞥向舅舅时,那眼神里又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郑小锋视角切入:郑小锋心里啧了一声。

  这气氛,比守灵还难受。

  陈sir这副死样子,看得人火大。

  不过……旁边这大陆妹一副想开口又不敢的样子,也挺有趣。

  他决定再加把火。)

  沉默在蔓延。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声音很轻,却足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舅舅。”

  陈国荣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但没有抬头。

  “我知道……那件事……对你打击很大。”

  我选择直接切入核心,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带着现代人特有的那种试图理性分析伤痛的语调,

  “失去了那么多并肩作战的同事……

  那种痛苦和自责,我可能无法想象万一。”

  舅舅的肩膀绷紧了。

  “但是,”我加重了语气,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低垂的头,

  “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不能倒下。

  那些牺牲的前辈,他们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肯定希望有人能站起来,抓住那些混蛋,阻止他们再去伤害更多的人,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有意义!”

  我运用了记忆中那些关于警察荣誉和责任的激励话语:

  “活着的人,背负着逝者的遗志,往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

  这份勇气,不是用来沉浸在痛苦里的,是用来战斗的!

  舅舅,你是警察,是他们的队长,你不能先放弃!”

  (陈国荣视角切入: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陈国荣心上。

  他何尝不懂这些道理?

  但这些话从一个看起来如此柔弱、本该被他保护的小辈口中说出,带来的不是激励,而是加倍的羞耻和无地自容。

  他配不上“警察”这两个字,更配不上“队长”这个称呼。

  他只想把自己藏进酒精里,永远不要清醒。)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痛苦和暴躁几乎要溢出来:

  “你懂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

  闭嘴!”

  他的吼声在小小的公寓里回荡,吓了我一跳。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看戏的郑小锋突然嗤笑一声,放下了奶茶杯。

  “呵。”

  他身体往后一靠,吊儿郎当地翘起椅子,看着陈国荣,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和一种奇异的兴奋感,

  “陈sir,吼细路女(吼小女孩)就好巴闭(就很厉害)咩?”

  他成功地将陈国荣的怒火吸引了过去。

  陈国荣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又知d乜(你又知道什么)?!”

  “我知?”郑小锋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疯狂和玩味,

  “我知而家(我知道现在)有班友仔(有几个家伙),玩紧一个好危险嘅游戏(玩着一个很危险的游戏)。而佢哋(而他们),赢咗你(赢了你)。”

  他顿了顿,看着陈国荣瞬间变得难看无比的脸色,慢悠悠地,用上了电影里那句经典的、如同魔咒般的话语:

  “点解(为什么)……唔同佢哋玩多次(不和他们玩多次)?”

  (郑小锋视角切入:郑小锋的心脏因为兴奋而加速跳动。

  对,就是这样!

  他就想看到陈国荣重新被点燃的样子, 哪怕是因为愤怒!

  总比颓废着过一辈子的好!)

  “玩?”陈国荣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极致的嘲讽和痛苦,

  “我嘅兄弟(我的兄弟)……唔系用来玩(不是用来玩)嘅!”

  “咁佢哋(那他们)呢?”

  郑小锋猛地指向我,又指向窗外,

  “佢哋(他们)呢?

  你唔玩(你不玩),点阻止佢哋(怎么阻止他们)?

  等佢哋继续玩落去(等他们继续玩下去),玩死更多人?”

  他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剖开了血淋淋的现实。

  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

  舅舅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挣扎在暴怒、痛苦和一丝被强行唤醒的、他不愿承认的责任感之间。

  我看着这一切,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我轻轻伸出手,覆盖在舅舅那只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的手上。

  他的皮肤很凉。

  我的声音变得异常柔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舅舅,我们一起,把那些混蛋……抓回来。

  不是为了玩,是为了结束这场游戏。

  为了让他们付出代价,为了告慰天上的英灵。”

  我看着他浑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一个人。”

  陈国荣的目光,终于第一次,真正地、完整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他看着我这双与这残酷世界格格不入的、却写满了坚定和信任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那个一脸“嘲讽又藏着鼓励”的郑小锋。

  他紧握的拳头,一点点地松开了。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某种坚硬冰冷的东西,似乎在他死寂的眼底,裂开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

  早餐在一种全新的、混合着沉重、尴尬、却又隐隐有一丝躁动的沉默中结束了。

  游戏,或许真的快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