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初协-雾里擦肩的亲缘-《新警察故事之时隙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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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4章 初协·雾里擦肩的亲缘

  我站起身,不着痕迹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颈。

  一天卷宗看下来,眼睛确实有点发涩发干。

  目光不自觉瞄向对面。

  (oS:呵,还真是有干劲。

  都不要命了。

  那黑眼圈重的跟烟熏妆似的。)

  陈国荣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对着桌上那份文件,像要把它盯穿。

  整个人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那股低气压浓得化不开。

  但交浅言深。

  我并没有多说,

  也没资格多说。

  我走过去,脚步放重了些,免得惊扰他不知神游到何方的思绪。

  “陈督查。”

  我开口,声音控制在既不清淡也不过于热络的调子上。

  他抬起头,眼底带着没来得及掩饰的疲惫和一丝被打断的茫然。

  “大体状况我已经了解了。”

  我继续说,语速平稳,

  “但是目前香港的一些街道我不太熟悉,

  可能抓捕的时候需要你帮忙配合。”

  ( oS:先摆明车马,

  我需要协助,

  但这协助是建立在共同办案的基础上,

  不是来当拖油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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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换至陈国荣视角 )

  凌薇站起身走过来时,陈国荣正对着一份伪造得天衣无缝的物业记录出神。

  直到她的声音把他从泥沼般的思绪里拽了出来。

  他抬起头。

  (oS:佢睇完喇?(她看完了?)

  咁快?(这么快?))

  他看着眼前这个大陆女警,

  此刻她的脸上没有连轴转几十个小时的油腻和憔悴,

  眼神仍就清亮,姿态挺拔得甚至有些……扎眼。

  在这间被绝望和焦虑腌入味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不协调。

  甚至让他生出一点莫名的烦躁。

  (oS:街道都唔熟?咪又系要人凑?(街道都不熟?还不是要人照顾?)

  ……唔系,佢个语气,又唔系咁。(不对,她的语气,又不是那样。))

  她的态度不是在抱怨,也不是在示弱,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并提前规划解决方案。

  这种公事公办的效率,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

  他下意识地去摸烟盒,

  指尖碰到冰冷的金属外壳,又顿住了。

  (oS:顶,又唔记得咗办公室有女仔。(靠,又忘了办公室有女性。))

  “嗯。”

  他应了一声,声音因长时间不说话而有些沙哑。

  他清了清喉咙,试图让自已显得更可靠些,尽管他感觉自已现在像个随时会散架的破烂机器。

  “冇问题。(没问题。)”

  他补充道,目光掠过她一丝不苟的衣着,

  最终落在她刚才翻阅过的、此刻被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卷宗上。

  (oS:同阿峰佢哋唔同,佢摞文件唔会整到乱糟糟。(和郑小锋他们不同,她拿文件不会弄得乱糟糟。))

  一种久违的、属于专业范畴内的认可,极其微弱地在他心底闪了一下。

  至少,她不是来添乱的。

  “王海条友狡猾,(王海那家伙狡猾,)”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到这个案子上,

  这对他来说有点困难,

  关祖的脸像幽灵一样时刻在他脑子里盘旋,

  “佢惯用嘅藏身点,(他惯用的藏身点,)

  我哋有清单。( 我们有清单。)

  到时我会安排人跟你。”

  他顿了顿,看着凌薇平静无波的脸,

  还是没忍住,带着点香港老差骨对新来者下意识的“提醒”,

  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因自身处境而产生的烦躁:

  “不过凌警官,

  香港同大陆唔同,(香港和大陆不同,)

  啲街巷又窄又乱,( 街巷又窄又乱,)

  追起人上嚟,(追起人来,)

  你自已要跟贴啲,( 你自己要跟紧点,)

  万事小心。”

  这话出口,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于摆脱麻烦的意味。

  听起来像是关心,但结合他疲惫不堪的状态和紧锁的眉头,更像是在说:

  别给我增加额外负担,我快撑不住了。

  他需要帮手,但又本能地抗拒任何可能打乱他追查关祖节奏的“额外任务”。

  而此刻,凌薇和她的案子,就是那个“额外任务”。

  (oS:快啲搞定呢单嘢,我仲要去找软软……(快点搞定这案子,我还要去找软软……))

  这个念头一起,心脏就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猛地低下头,假装在桌上寻找并不存在的文件,掩去眼底瞬间翻涌起的痛苦与焦灼。

  办公室的灯光照在他微驼的背上,将那沉重的无力感,映得无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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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换回凌薇第一人称)

  他将那句“万事小心”说得像个烫嘴的山芋,又沉又硬。

  (oS:这是提醒,还是警告?

  或者……只是他心烦意乱下的敷衍?)

  我清晰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焦躁,以及最后那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狼狈的躲避动作。

  ( oS:果然…… 他心思根本不在王海案上。

  那份焦躁和痛苦,几乎要从他身上溢出来了。

  白板上那个人,才是关键。)

  他需要帮助,真正的帮助。

  但不是现在,

  也不是由我这个初来乍到者点破。

  “明白。”

  我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没听出他话里任何异样,将所有的探究都压在职业性的回应之下,

  “我会尽快熟悉环境,

  制定初步行动计划后,再向你汇报。

  合作细节,我们随时沟通。”

  (oS:公事公办,

  是目前最能让他放松,

  也是最能推进案件的方式。

  其他的,多看,多听,少问。)

  我不再停留,对他近乎失礼的状态报以最大的理解和忽略。

  拿起我的东西,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oS:陈国荣……

  你究竟在经历什么?

  那个白板上的男人,又是谁?)

  疑问在脑中盘旋,但很快被压下。

  (oS:先搞定王海。

  一步一个脚印。)

  我走向走廊尽头,窗外,香港的夜色正浓。

  这座城市的光怪陆离,才刚刚在我面前揭开一角。

  而我的工作,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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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国荣看着门被轻轻带上,办公室里令人窒息的寂静再次合拢。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陈国荣 oS:凌薇…… 佢好似,同想象中有啲唔同。(凌薇…… 她好像,和想象中有点不同。))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更深的疲惫和关于软糯的担忧,如同潮水,再次将他吞没。

  办公室的灯光,将他独自挣扎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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