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我只信我的眼睛!-《身为精灵王的我太受欢迎了!》

  大夏——沉龙关。

  刺鼻的焦糊味混着金属熔断的酸气,在总指挥室里凝成一团,呛得人喉咙发紧。

  巨型战术光幕已经碎了。

  裸露的线缆爆出零星电火花,照亮一地狼藉。

  卢秋踩着满地碎屑,脚下的玻璃渣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紧绷的下颚线,泄露了风暴前的宁静。

  他停在一个满头大汗的抢修队队长面前,声音压得很低。

  “什么时候能修好。”

  “报告长官,通讯塔核心阵列被彻底熔毁,主线路也……最快,也要一天。”

  抢修队长抹了把脸上的黑灰,声音艰涩。

  这几乎等于从地基开始重建。

  “一天?”

  卢秋的声音没有起伏,周围的空气却冷了几分。

  “一天之后,你准备带人来给我们收尸吗?”

  他向前逼近一步,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拆别的战区设备也好,把棺材本的备用件全用上也罢,我给你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后,指挥部里必须有第一个声音传出来。”

  “做不到,你的辞职信和我的阵亡报告,一起交上去。”

  抢修队长的嘴唇翕动,所有“规程”“道理”在卢秋那杀人般的目光下,全被碾碎,堵回了喉咙里。

  他猛地挺直腰板,一个立正。

  “保证完成任务!”

  卢秋不再看他,转身走出令人窒息的指挥室,径直登上冰冷的城墙。

  城墙外,是连绵不绝的苍茫群山,寂静得诡异。

  “卢长官。”

  一个略显斯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卢秋没有回头。

  一位戴着金边眼镜,身穿白色研究服的专家走了过来,他身上的学者气,与这铁血关隘格格不入。

  “你是不是有点太紧张了?”

  专家扶了扶眼镜,语气带着规劝的意味。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凡事要讲科学。”

  卢秋终于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专家没察觉到那平静下的危险,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近乎讲课的口吻说道:

  “根据我们对‘门’后能量潮汐的两年监测,每一次大规模兽潮都需要能量积蓄期,其波动曲线完全可以预测。”

  “距离上次兽潮才过去半个月,下一次的概率窗口至少在二十天后。”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确信。

  “现在出现兽潮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所以,您现在的行为,从数据模型上看,属于非理性的过度反应。”

  卢秋沉默地听完,转身,指了指身后还在冒着黑烟的通讯塔。

  “那这个,你的数据模型能解释吗?”

  “这……”

  专家一时语塞,随即强行辩解。

  “这可能只是一次小规模敌后渗透,或者……设备本身的突发故障……”

  卢秋猛然回身。

  他一步一步踏在粗粝的城砖上,军靴敲击地面的声音沉重而规律,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专家的心脏上。

  专家脸上的从容正在瓦解,本能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垛,退无可退。

  卢秋来到他面前,抬起食指,毫不客气地戳在他的胸口上。

  “概率?”

  第一下戳刺,让专家的身体猛地一震。

  卢秋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

  “你的曲线,能算出尖牙什么时候会咬断我的脖子吗?!”

  “这里是沉龙关!是战场!不是你的实验室!”

  卢秋逼视着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你的数据,你的模型,在你眼里是学术!”

  “在我这里,是几万条人命!”

  “你每一次所谓的‘低概率事件’,背后都是一个营,甚至几个营的弟兄,再也回不了家!”

  专家被这股气势压得喘不过气,脸色由白转青,金边眼镜都歪了,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万一兽潮来了,你来挡吗?”

  “你告诉它们,根据能量潮汐理论,它们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还是你打算拿着你的数据板,去把它们的头盖骨一个个敲碎?!”

  “到时候我们所有人,连同后方城市里的平民,都是你那‘无限趋近于零’的概率下,可以忽略不计的牺牲品!”

  被一连串的质问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专家扶着墙垛,嘴唇哆嗦着,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苍白无力的话。

  “可……可我们不是还有神明坐镇吗?”

  卢秋嗤笑一声。

  他收回手,不再看这个几乎要瘫软下去的学者,转身面向城外连绵的群山。

  “人族当自强。”

  他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向最前线的防御工事,声音顺着风飘来。

  “三个小时,通讯修不好,维修队和我,一起上军事法庭。”

  “你,如果有意见,现在就可以写报告,去总部举报我渎职。”

  冰冷的风从城墙垛口灌进来,带着山野的腥气。

  脚下的每一块砖石,都曾浸透汗水与鲜血。

  卢秋靠在冰冷的墙垛上,点燃一支烟,烟雾很快被风吹散。

  一名跟了他多年的老部下,三级军士长,抱着步枪凑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关外。

  “长官,还在想那帮坐办公室的?”

  军士长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

  “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连裂骨兽的粪便是圆是扁都分不清,还敢跟您谈数据。”

  “下次再有这种的,我让新兵蛋子带他去巡逻一圈,保证他回来抱着您的大腿喊爸爸。”

  卢秋没说话,只是习惯性地举起望远镜。

  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他只信自己的眼睛。

  关外的迷雾一如既往,静静地覆盖着大地。

  不对。

  卢秋的呼吸停顿了一瞬。

  那片静止的雾……活了。

  不是风吹过的涟漪,而是从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搅动它,雾气开始翻滚、涌动,像一口烧开的巨锅。

  “老张。”

  卢秋的声音沉得能滴出水。

  “在!”

  军士长立刻收起玩笑,挺直了腰。

  “看到那片雾了吗?”

  军士长举起自己的望远镜,几秒后,他的脸色也变了。

  “看到了……长官,这……这动静不对劲。”

  就在此时。

  无数细小的黑点,从翻涌的迷雾深处渗透出来。

  起初还模糊不清。

  但它们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放大、再放大!

  卢秋的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

  那是……

  兽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