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在属于黔州的时代,不再有人下跪-《李二废我太子,我请大唐赴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钢铁巨鸟。

  那神仙般的手段,难道不是上天的造物?

  而是黔州,

  是那位废太子李承乾的.........造物?!

  这个念头。

  如同最疯狂的闪电,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中乱窜。

  将他们固有的认知和常识劈得支离破碎。

  恐惧、困惑、震撼、匪夷所思.........

  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笼罩了整个长安西郊。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惊天消息震得魂不守舍之际,一个更让他们瞠目结舌的场景发生了。

  只见那群之前被皇帝宣进宫,又被侍卫“护送”而来的黔州使者。

  以王振为首,

  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快步朝着那名从飞机上走下的新使者迎了上去。

  他们的脸上,

  洋溢着发自内心的、重逢般的喜悦与激动。

  王振走到那名制服笔挺的使者面前。

  没有行任何官场上的礼节,没有躬身,没有作揖,而是.........

  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信使大人,欢迎来到长安。”

  那名被称作“信使大人”的年轻人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点了点头,

  同样伸出右手,与王振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王大人,在长安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握.........握手?”

  远处的人群中。

  一个见多识广的老者,忍不住喃喃自语。

  围观的民众们,彻底懵了。

  那是什么礼节?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当众把手抓在了一起?

  在他们的认知里。

  下级见到上级,理应躬身行礼,以示尊敬。

  同僚之间,最多是拱手作揖。

  这种直接的肢体接触,尤其是手与手的相握,简直闻所未闻,甚至有些.........

  不合体统!

  更让他们感到思维错乱的是。

  王振等人,

  按理来说,是早就抵达长安的使团。

  而这位“信使大人”是刚刚才到。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

  王振都应该是这位信使的下属或同僚。

  作为下位者,

  他不应该对这位空降而来的“大人”行跪拜之类的大礼吗?

  最不济,也该是毕恭毕敬才对!

  可他为什么是.........

  握手?

  而且看他们的神情,那种平等、熟稔、亲切的态度,仿佛是两个许久未见的老友。

  这诡异的一幕,再次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也就在这个时候。

  那名信使松开了王振的手,目光越过他们,投向了不远处那片由明黄色龙袍和文武百官组成的、气氛压抑的区域。

  “王大人,元首交代的任务,我此番前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先忙正事了。”

  他对王振说道。

  王振立刻会意。

  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恭敬却不显卑微:“您请。”

  而后,

  在数万道目光的聚焦之下。

  那名黔州信使,迈开沉稳的步伐。

  一步一步地,朝着大唐帝国的权力核心,朝着李世民,走了过去。

  他走得不快,

  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跳上。

  他孤身一人,

  面对着大唐的天子,面对着帝国成百上千的文武重臣与精锐禁军。

  他的身后。

  只有那头冰冷、沉默、却散发着无穷压迫感的钢铁巨兽。

  他就像一个来自新世界的代言人,正走向一个即将落幕的旧时代。

  终于,

  他在距离李世民不到三丈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金吾卫的将士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紧张地盯着这个胆大包天的来客。

  只要皇帝一声令下,

  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将此人剁成肉泥。

  然而,皇帝没有下令。

  那名信使,

  就那么堂堂正正地,身姿笔挺地,站在大唐皇帝的面前。

  没有跪。

  没有拜。

  甚至连最基本的躬身行礼都没有。

  他就那样站着。

  目光平视着龙袍加身的李世民,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位执掌亿万人生死的帝王。

  而只是一个需要平等对话的.........对象。

  他用那清晰而洪亮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大唐皇帝陛下,我,代表黔州元首李承乾,向您问好。”

  说罢,

  他放下了扩音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微笑着,

  向李世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一个与方才和王振之间,一模一样的姿势。

  一个邀请。

  一个.........握手的邀请。

  .........

  ........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了。

  李世民沉默着。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只伸向自己的、骨节分明、充满了力量感的手上。

  那只手,干净,利落。

  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自信。

  它就那样悬停在半空中。

  悬停在大唐天子与黔州使者之间,仿佛一道分界线,划分开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李世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紧接着,是火山爆发般的.........震怒!

  奇耻大辱!

  这是彻头彻尾的奇耻大辱!

  他是谁?

  他是李世民!

  是扫平天下群雄,开创贞观之治的大唐皇帝!

  是四夷宾服,万国来朝,被尊为“天可汗”的无上君主!

  自他登基以来,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别说是区区一个使者。

  就算是突厥的颉利可汗,吐蕃的松赞干布,那些雄踞一方的枭主!

  其派来的使臣,见到自己,哪一个不是恭恭敬敬,行跪拜大礼,口称“陛下”?

  可眼前这个人,

  这个自称来自黔州,来自他那逆子李承乾麾下的信使,竟然敢.........

  竟然敢在万众瞩目之下,如此无礼!

  不跪拜也就罢了。

  他竟然还想与自己.........平等的握手?!

  他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一个可以随意触碰的凡夫俗子吗?

  他把大唐的威严,

  把天子的尊严,置于何地?!

  一股嗜血的杀意,

  自李世民心底疯狂涌起。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开口下令,让身边的禁军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连同他身后那头碍眼的钢铁怪物,一同碾为齑粉!

  然而。

  这个念头仅仅是升起了一瞬,便被一股更深沉、更冰冷的寒意所浇灭。

  他不能。

  他真的.........不能。

  他的目光,越过了那名信使的肩膀。

  看到了那头静静矗立在后方的钢铁巨兽。

  那光滑的金属外壳,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刺眼的光芒,像一头择人而噬的远古凶兽。

  正用它无形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自己。

  甘露殿内,

  王振那番关于“制空权”的言论,再一次,如同魔音贯耳般,在他脑海中疯狂回响。

  “在飞机面前,这一切都形同虚设。”

  “飞机,可以直接飞临这长安城的上空,飞临这太极宫的.........上空。”

  是啊,

  他可以杀了这个使者,可以砸了这架飞机。

  然后呢?

  然后,

  便是黔州那数之不尽的、如同蝗群般的飞机,铺天盖地而来。它们会出现在长安的上空,出现在太极宫的上空,将足以摧毁一切的“神罚”倾泻而下。

  届时,

  他引以为傲的百万雄师,固若金汤的长安城墙,都将成为一个笑话。

  江山社稷。

  会在顷刻间,化为一片焦土。

  李世民的手。

  在宽大的龙袖之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这刺痛,

  让他那被怒火冲昏的头脑,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明白了。

  对方不是在羞辱他。

  或者说,

  羞辱,只是顺带的。

  对方是在用这种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向他,向整个大唐,宣告一个全新的规则。

  一个由黔州,

  由李承乾,由他们所掌握的“神力”所制定的新规则!

  在这个新规则里。

  君臣之礼,天子之威,都不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实力。

  而现在,

  实力,在对方那一边。

  李世民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感觉自己仿佛不是站在坚实的土地上。

  而是踩在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泽里,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片刻之后,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

  这位大唐的皇帝,

  这位天下的共主,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他伸出了那只曾批阅过无数奏章,曾执掌天下权柄的手,不情不愿地,碰触到了那名黔州使者的手。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信使的手,

  温暖,干燥,坚定有力。

  而李世民的手,却是一片冰凉,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个动作,只持续了短短两息的时间。

  但对于李世民而言。

  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对于在场的所有大唐子民而言,这一幕,则成为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