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今天,就斩一匹马-《大秦:朕让你修长城,你造高达?》

  李贤的脸灰败,大厅里那几十个少府官员全都脸色煞白,一个字也不敢说。

  整个主事厅,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金钱跟皇权。

  当这两样东西,用一种最不讲道理,也最野蛮的方式结合,压下来的时候,他们才真的体会到,什么叫泰山压顶。

  所有的算计,倚老卖老,还有软抵抗,都在那面金光闪闪的令牌面前,被碾的粉碎。

  李源没给他们任何喘息,或者消化这份恐惧的时间。

  他只是平静的,走回到那个属于少府令的主位上,重新坐了下来。

  他的目光冰冷的扫过台下那些,跟鹌鹑一样抖个不停的下属。

  反击,才刚开始。

  “赵月。”

  他淡淡开口。

  “在。”

  赵月上前一步,从随身皮囊里,拿出了一大卷备好的羊皮图纸。

  李源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淡,却带上了一股铁血味。

  “自今日起,我少府所有工坊,司署,都得按照我定的北境军需生产计划,展开生产。”

  他对赵月点了下头。

  赵月马上把手里的羊皮卷,猛的展开!

  那是一份,无比详细,也无比复杂的,生产流程图。

  “北境军需生产计划第一条:标准化流程。”

  赵月那清冷干练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之内。

  “马上废掉所有司署旧的那些复杂的生产规制!所有兵甲, 车舆, 箭矢的生产,必须严格按照天工院提供的统一图纸跟标准进行!”

  “从每一个零件的尺寸,到每一道工序的时间,都必须分毫不差!”

  “第二条:项目责任制。”

  “军需生产,会以项目为单位,分给各个司署。每个项目,都会设明确的生产指标跟交付期限!”

  “任务,会直接落到每一位主官,甚至每一位工匠头上!”

  “完成者,赏!超额完成者,重赏!”

  “延误者,罚!严重延误,害得军机受损者……”

  赵月顿了顿,冰冷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些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官员。

  “按战时军法,严惩不贷!”

  轰!

  如果说,之前的金钱跟皇权,只是让他们感到害怕。

  那这份计划,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接捅进了他们最核心的利益里!

  废除旧规制?

  统一标准?

  责任到人?

  限期完成?!

  这...这简直是要了他们的老命!

  少府为什么效率低?为什么到处都是毛病?

  就是因为这旧规制,给了他们无数上下其手,捞油水,推责任的空间!

  而现在,这个年轻人,竟想用一套全新的,冷酷的,毫无人情味的规则,把他们所有的生存之道,彻底堵死!

  这是在刨他们的根啊!

  一瞬间,那股因为害怕被压下去的怨气跟愤怒,又烧了起来!

  总要有人,站出来。

  “令……令君大人!”

  一个有点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颤巍巍的响了起来。

  大家一看。

  一个年过六旬,头发花白,穿着铸造场管事官服的老头,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是王陵。

  在少府待了四十年,熬走了三任少府令,门生故旧遍布朝野,是整个少府资历最老,也最德高望重的老人。

  连李贤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叫一声“王公”。

  他一站出来,所有受了委屈的官员,好像马上找到了主心骨。

  王陵颤巍巍的对李源拱了拱手,脸上却是一副倚老卖老的倨傲。

  “令君大人,恕老朽直言。”

  他指着赵月手里的计划图,一副痛心疾首的样。

  “您这计划,流程繁琐,条条框框,完全是不知变通!跟我大秦立国百年来的祖宗之法,更是背道而驰!”

  “就说我们铸造场,一把剑的锻造,从选料到开刃,哪一步不是靠老师傅的经验跟手感?您现在非要定个什么尺寸标准,岂不是笑话?!”

  “这做法,非但不能提高效率,反而会让我们这些老骨头,手足无措,更加耽误了北境的军需啊!”

  “令君年轻,不知道里面的门道,老朽可以理解。”

  “但还请令君大人,三思而后行,万万不能因一时冲动,乱了我少府的百年基业啊!”

  他这番话说得,是“语重心长”,是“金玉良言”。

  用“祖制”当盾,用“经验”当矛,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李源是个不懂业务,瞎指挥的黄口小儿。

  他仗着自己的资历,仗着自己身后站着整个少府的官僚集团,第一个站出来,公然表示反对。

  他相信,只要他开了这个头,就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这,是他们这些老人,最后的尊严跟体面。

  有了他带头,台下马上响起一片小声的附和。

  “王公说得对啊!”

  “就是,外行指导内行,这不胡闹吗?”

  “看来这位新令君,还是太年轻了。”

  李贤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嘴角却不易察觉的,勾起一抹冷笑。

  年轻人,钱跟权,可不是万能的。

  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然而。

  李源的反应,又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跟王陵辩论,一句都没有。

  他甚至都没去看他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

  他只是静静的,听他说完。

  然后,他抬起眼皮,目光冷冷的,落在了王陵的身上。

  那眼神,没愤怒,没不耐烦,只有一片,让人心悸的漠然。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冷得像冰。

  “王管事。”

  “你是在说,你无法按时完成,军需任务?”

  这问题又快又狠,像把刀子直接捅向王陵的要害。

  它马上就把一场关于“流程对错”的争论,变成了一场关于“能力与忠诚”的审判。

  王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噎住了。

  他苍老的脸,马上涨得通红。

  当着这么多人面,他要是承认自己“不行”,那他这张老脸,还往哪搁?

  可要是承认自己“行”,那就得捏着鼻子,执行这个该死的计划!

  王陵仗着自己的老资格,仗着身后那么多同僚的支持,脖子一梗,硬着头皮顶了回去!

  “令君这话不对!不是老朽无能,实在是这法子不通!要是强行推,非但无功,反有大过!到时候,这延误军机的罪责,不知,又该由谁来承担?!”

  他这是,在反将一军!

  你不是说延误军机吗?好!我告诉你,按你的方法干,才会延误军机!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好。”

  李源,轻轻的点了下头。

  他从座位上,慢慢站起。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得吓人。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

  看着这个,快要被激怒的年轻人。

  李源没发怒。

  他只是用一种,好像在宣读既定事实的,冰冷语调,当众宣布。

  “铸造场管事王陵,消极怠工,延误军机!”

  “按战时律法!”

  李源的声音,突然变得森寒无比!

  “就地免职!下狱查办!”

  这话一出,全场的人都僵住了!

  王陵整个人都懵了,他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然...竟然真的敢动他!

  而且,是用这种雷霆手段,不留任何余地!

  “来人!”

  李源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一声厉喝!

  两名早等在外面的,属于他的天工院亲兵,恶狠狠的冲了进来!

  “把他,给我拖出去!”

  “诺!”

  两名亲兵一左一右,铁钳一样的大手,直接架住了王陵的胳膊。

  “你……你们敢!”

  王陵终于反应过来,他开始剧烈挣扎,老脸涨成猪肝色,嘶声力竭的咆哮!

  “老夫为大秦效力四十年!你一个黄口小儿,凭什么罢我的官!凭什么抓我!”

  “我不服!我不服!!!”

  李源冷冷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凭什么?”

  “就凭,军法如山。”

  亲兵们不再有任何犹豫,直接把这个惊呆了,还在不断咒骂的老人,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出了主事厅。

  他那凄厉的,不甘的嘶吼,还在大厅里回荡,却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李源环视全场。

  他的目光,慢慢扫过每一张,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惨白,扭曲的脸。

  台下,那些刚刚还在附和王陵的官员,此刻全都低着头,浑身抖的跟筛糠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贤那张原本还挂着一丝冷笑的脸,早就僵硬,血色褪尽。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无尽的,骇然。

  狠!

  太狠了!

  李贤心里发寒。这不是杀鸡儆猴。

  这是当着一群猴子的面,斩了一匹德高望重的老马!

  那股血淋淋的冲击力,比任何话都管用!

  在所有人那近乎窒息的目光中,李源平静的,坐了回去。

  他看着铸造场管事那空出来的位子,淡淡开口。

  “公输石。”

  一个身材魁梧,满手老茧的中年匠人,从赵月身后走了出来。

  他,正是天工院的首席大匠。

  “马上起,由你,接管铸造场。”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第一批,符合标准的新式秦剑,从流水线上下来。”

  “做不做得到?”

  公输石对李源,郑重的,单膝跪地。

  他的声音,沉稳又有力,充满了对技术的自信。

  “院主放心!”

  “保证,完成任务!”

  李源,点了下头。

  然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台下那群,已经彻底被吓破了胆的,少府官员身上。

  “还有谁,”

  他淡淡的问道。

  “有异议吗?”

  整个大厅,安静得可怕。

  再没人,敢出言反对。

  李贤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

  自己,彻底,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