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娘的魂在井底,可她让我别救她-《暴雨天,捡了个疯道士我点化万物》

  香案碎裂,九柱长香齐断,青焰倒卷,献祭郎在惨叫中被自己布下的香煞反噬,面具炸裂,露出一张被符纸层层裹住的脸,五官扭曲如熔化的蜡。

  可就在这胜利的瞬间,井口仅开一线,黑雾如蛇般缓缓涌出,带着一股腐甜的香气,像是陈年供香混着尸土的气息,钻入鼻腔便让人心头一沉。

  张宇站在碎裂的香案前,风停雪止,唯有那口古井如同活了过来,吐纳着阴冥之气。

  他握紧拳头,心火在瞳孔深处跳动,幽蓝如鬼火,却不熄不灭。

  忽然,一只白骨森森的小手从井口攀出。

  那是一具孩童骸骨,通体如玉,泛着诡异的莹光,每一块骨头都像是由香灰与地脉之气凝成。

  它缓缓爬出,动作僵硬却精准,口中衔着半页泛黄的族谱残页,字迹模糊,唯有四个血字清晰可见——第七代,祭品。

  “哥……”小折声音发抖,脸色惨白。

  她认得那纸,是张家祠堂供桌下的秘册,百年不启,只在守墓人更替时现世一次。

  她颤抖着伸手接过,指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纸面。

  刹那间,残页微光流转,竟浮现出一道虚影——是张宇的母亲。

  她坐在床边,轻抚着熟睡的孩童脸颊,嘴角含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可下一瞬,那笑容凝固,眼角缓缓滑下两道黑血,如墨汁般滴落在纸面,渗入字迹。

  “娘……”张宇喉咙一紧,几乎要冲上前。

  “哥!我看见了!”张小禾突然尖叫,双目暴睁,阴眼全开,瞳孔中浮现出层层叠叠的幻象,“三年前!三年前娘就被换了魂!现在的她……是‘香煞傀’!她每夜跪在井边,割自己的魂丝喂井底的黑影!她……她在养封印!”

  她声音颤抖,几乎哭出来:“那黑影不是邪物,是地脉的锁链!是张家守墓的代价!历代守墓人……都要献祭至亲之魂!”

  青痕悄然浮现,蓝裙飘动,她凝视着井口,声音轻如叹息:“不是献祭,是‘薪柴’。地脉封印万年,需以亲族之魂为引,以情为火,以痛为薪。你母亲三年前便已魂飞魄散,如今井中所困的,是她的执念残念,是她不肯走的‘影子’。”

  阿黄低吼一声,犬瞳泛起金光,竟口吐人言:“井底有‘哭灯童’,提灯绕祠三圈,灯灭一人断亲。你若救母,封印崩,全村化鬼。百户人家,皆成行尸走肉,游荡阴阳之间。”

  风又起。

  一片褪色的红围巾从井口飘出,轻轻落在张宇肩头。

  那是母亲的手织围巾,粗针大线,边角还打着补丁。

  他记得小时候冬天冷,她总把围巾拆了又织,织了又拆,说“线还在,就还能暖人”。

  他曾嫌弃它土气,可如今,指尖触到那粗糙的毛线,心口猛地一抽,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

  他低头,看着那块被他随身携带、曾用来砸黄皮子、拍水鬼的旧板砖。

  此刻,他缓缓将围巾一圈圈缠上砖面,动作极慢,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我不管什么地脉,什么封印,什么万年规矩。”他声音低沉,却如雷滚过雪地,“我娘生我养我,给我吃饭,给我穿衣,半夜发烧背我去卫生所,下雨天站在校门口等我放学……她不是薪柴,不是祭品,不是你们嘴里一句‘代价’就能抹去的人!”

  他抬头,目光如刀,扫过井口,扫过残页,扫过母亲那滴着黑血的幻影。

  “她是张宇的娘。”

  “谁要拿她点香,我就砸谁的头!”

  话音落,心火暴涨!

  幽蓝火焰自他体内喷涌而出,缠绕周身,竟将黑雾逼退三尺。

  他猛然抬手,灵力灌注——

  “点化·缠魂砖!”

  刹那间,围巾上的每一根毛线都仿佛活了过来,与板砖融为一体。

  砖面浮现出母亲的笑脸,围巾化作符纹,缠绕其上,砖角竟生出一丝丝血色纹路,像是血脉在跳动。

  “轰!”

  板砖离手,如炮弹般砸向井口!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极轻的“咔”,像是锁链断裂。

  井口骤然扩张,黑雾翻涌如潮,隐约可见井壁上密密麻麻的手印,全是张家历代守墓人临终前按下的血印。

  而井底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啼哭——像是婴儿,又像是老人,在黑暗中低语。

  骨童缓缓抬头,空洞的眼窝望向张宇,声音如风中残烛:“你……终于来了。”

  张宇盯着井口,心火护体,衣袍猎猎。

  他一步踏前,毫不犹豫,纵身跃入!

  下坠的瞬间,寒气刺骨,耳边尽是呜咽之声。

  井壁两侧,全是血手印,每一道都渗着暗红的血珠,仿佛刚刚留下。

  他伸手触碰,指尖传来灼痛——那是祖先的痛,是守墓人的宿命。

  骨童紧随其后,白玉般的骸骨在黑暗中泛着微光,他轻轻开口,声音飘忽:

  “你祖母也在这儿……她临死前说——”井底无底,下坠似永无止境。

  张宇在黑暗中疾坠,心火如一盏不灭的灯,幽蓝火焰裹住周身,将刺骨阴寒逼退寸许。

  四周井壁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仿佛活了过来,每一掌都像在无声呐喊,指尖划过之处,灼痛如烙铁烫肉。

  那是张家历代守墓人临终前留下的印记——他们不是死于外敌,而是被这口井吸尽魂魄,化作封印的薪柴。

  “你祖母也在这儿……”骨童的声音从身后飘来,轻得像一缕尘埃,“她临死前说——‘别让宇儿知道’。”

  张宇瞳孔一缩,心火猛地跳动。

  他知道,祖母三年前病逝,葬礼那天,母亲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说“你奶奶走得太安详了”。

  可如今,这井底竟藏着她的残念?

  她想瞒他什么?

  瞒到死也不肯说?

  “我娘……我奶奶……你们一个个都想着替我扛!”他低吼,声音在井壁间回荡,震得血手印渗出更多暗红,“凭什么?谁给你们权力决定我的人生?谁说张家的命就该喂井?!”

  话音未落,脚下骤然一实。

  他已落地,脚下是层层叠叠的香灰,踩上去无声无息,仿佛踏在千年的叹息之上。

  抬头望去,井口早已不见,头顶是一片翻涌的黑雾,如同活物般缓缓旋转,中央浮现出一张巨大虚影——那是地脉意志的化身,由万年香煞与地气凝成,形如老妪,眼窝深陷,口中吐出百人齐哭之音:

  “救她,你成逆子;不救,你失至亲。选吧,守墓人。”

  张宇冷笑,心火暴涨,双目赤红如燃:“我不选。我要她活着,也要这封印不破——我要改命!”

  他猛然抬手,掌心灵力奔涌,缠绕在板砖上的围巾骤然燃烧!

  不是凡火,而是以“心火燃契”点燃的念火——以血脉为引,以执念为薪,以逆天之志为焰!

  “点化——念火索!”

  围巾在火焰中化作一条蜿蜒火蛇,通体由记忆织就:母亲织围巾的指尖、冬夜背他走山路的背影、雨中校门口的等待、病床前熬药的剪影……每一寸火焰都跳动着真实的温度。

  火索破空而出,如龙探爪,直刺井心深处!

  黑雾剧烈翻腾,地脉哀鸣。

  火光映照出井底核心——一座由香骨堆砌的祭坛,中央悬着一具透明魂体,四肢被九道符线贯穿,口中塞着一枚漆黑咒符,正是“断亲咒”。

  那是斩断血脉牵连、使人遗忘至亲的邪术。

  而那魂体,正是张宇的母亲。

  她睁开眼,看见火索尽头的少年,泪水瞬间滚落,化作黑珠坠地,发出“滋”的轻响。

  “宇儿……走……”她声音破碎,像是被无数人同时低语,“娘自愿的……三年前我就该死,是地脉用我的执念续命,让我‘活着’,只为守这封印……若你破它,幽冥道千年布局即成,万鬼开阴,人间成墟……走啊……别看我……”

  张宇站在祭坛前,浑身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痛——心被撕开的痛。

  他缓缓抬起那块缠满念火的板砖,砖面浮现母亲笑脸,围巾纹路化作符阵,血丝般的纹路跳动如脉搏。

  “你说自愿?”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没有娘?”

  “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看着你半夜跪在井边,一寸寸割自己的魂喂黑影?!”

  他猛然抬头,双目如裂,心火冲天而起!

  “我不认这命!不认这规矩!不认这狗屁封印!”

  “我娘在哪儿,哪儿就是家!谁动她,我就砸谁的天!”

  砖落如雷!

  “轰——!”

  第一击,砸断左臂符线!

  虚空中炸开一道血光,井壁百掌齐颤,祖先哀鸣。

  第二击,右臂符线崩裂!

  地脉翻涌,黑雾如潮退散。

  第三击,砸向“断亲咒”!

  “住手!”地脉老妪怒吼,黑雾凝聚成巨掌拍下!

  “我张家,护一人,就是护天下!”

  千钧一发之际,板砖上骤然浮现出无数虚影——那是历代张家先祖的残念,本该湮灭于岁月,此刻竟因张宇的“逆祭”而共鸣!

  他们齐声怒吼,魂影交织,化作一道血色屏障,硬生生扛住地脉一击!

  “轰隆——!”

  祭坛崩塌,符线尽断!

  母亲的魂体脱困,轻飘飘落入张宇怀中,温热如生。

  可就在这刹那——

  井口炸裂!

  滔天香灰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凝聚成两个巨大篆字,笔画由燃烧的骨灰勾勒,烈焰不熄:

  不 认

  两字横贯山村上空,十里可见。

  远在龙虎山玉清殿中,闭目静修的玉清天师猛然睁眼,一口鲜血喷出,染红身前水晶胎盘。

  那“伪神胎”本是幽冥道千年培育的至邪之物,以万婴怨念为基,此刻竟裂开一道细缝,黑雾丝丝溢出。

  而系统冰冷的声音,也在张宇识海中响起:

  【检测到“逆祭祖”行为——“形意点化·香骨篇”进阶完成】

  【解锁:先祖战魂·可召(冷却中)】

  【警告:封印松动,地脉异动,香骨井……已不可逆】

  张宇抱着母亲的魂体,站在崩塌的祭坛上,心火缓缓收敛。

  他低头,轻声道:“娘,我带你回家。”

  魂体微颤,嘴角终于扬起一丝久违的笑:“我儿……长大了……”

  可就在此时——

  井底最深处,那具玉骨孩童缓缓抬头,空洞眼窝望向张宇,声音轻如呓语:

  “灯……要灭了。”

  风起,井口残灰飘散。

  祠堂方向,一盏幽绿小灯悄然亮起。

  一个瘦小身影提灯而行,赤足踩雪,每一步,地上都浮现出褪色的红围巾碎片。

  灯焰忽明忽暗,映出他脸上诡异的笑。

  小折猛然惊醒,从梦中坐起,冷汗涔涔。

  她颤抖着望向窗外,瞳孔骤缩——

  “……哭灯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