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大漠孤烟 东瀛寒霜-《第八把剑:救赎》

  演武场的铜灯在晨雾中次第亮起,映得 “武林大会” 的鎏金横幅泛着冷铁般的光。

  今日擂台之上,唯有已胜一场的高手方能登台,青砖上的血痕尚未洗净,便被新的战意蒸腾成雾。

  当主持人念出 “东瀛樱花流樱井半藏对阵西域流沙堡霍云霆” 时,台下的呼吸声陡然一滞,数千道目光如刀,齐齐剜向擂台中央。

  樱井半藏踏木屐上前,腰间 “斩华” 刀鞘裹着鲛绡,霜色纹路在晨光中流转,恍若凝着东瀛海雾。

  霍云霆的猩红氆氇猎猎作响,腰间九道皮绳串着仇家指骨,惊风刀尚未出鞘,刀鞘上的流沙纹已让台边香灰簌簌而落。

  西域第一高手的右肩缠着绷带,却无人能从他挺直如胡杨的脊背看出昨夜曾遭血玫瑰刺客偷袭 —— 此刻他的目光如鹰隼,牢牢锁住樱井的刀鞘,全无半分疲态。

  “久闻樱井先生的居合道能斩落樱花千瓣。” 霍云霆的声音如大漠风沙,“今日霍某的刀,便来会会这东瀛霜刃。”

  “霍堡主,昨夜的风霜,可曾让您的刀生锈?” 樱井的声音如浸在东瀛海雾里,嘴角勾起的弧度藏着三分挑衅。

  霍云霆的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对方刀鞘,指节捏得发白:“西域的刀,只会在风沙中更利。” 他的 “惊风刀” 骤然出鞘,刀身映着嵩山晨光,竟在刀刃上凝出细沙 —— 那是大漠风沙淬炼三十年的印记。

  回应他的是樱井骤然出鞘的刀光。

  居合斩的寒芒撕裂晨雾,刀身未至,剑气已在青砖上犁出三尺长痕。

  霍云霆的惊风刀应声出鞘,刀身裹挟着大漠狂沙,竟在刀刃上凝成细沙风暴,与樱井的刀光轰然相撞。

  金石之音震得台边铜灯剧烈摇晃,两人衣袂翻飞,刀影在晨雾中交织成网,竟分不清谁攻谁守。

  前二十招,霍云霆的 “惊风三十六式” 刚猛无匹,每一刀都似要劈开嵩山岩层,刀风所及,台边胡杨枝桠纷纷折断。

  樱井的居合道却如寒梅映雪,刀鞘与刀刃交替使用,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卸去对方劲力,短刀的寒芒总能擦着霍云霆的衣襟掠过,却始终未能真正伤其分毫。

  “好!” 台下传来王桦清的暴喝,他手中酒葫芦砸在石桌上,“霍堡主的刀,比十年前在漠北更利三分!”

  喝彩声中,霍云霆的刀势忽然一滞。

  右肩的伤在高强度缠斗中如被火炙,昨夜刺客留下的伤虽然已及时得到处理,此刻却顺着经脉翻涌,竟让他握刀的右手微微发颤。

  樱井何等敏锐,瞬间捕捉到这丝破绽,短刀骤然变招,刀光如毒蛇吐信,直取对方腋下 “极泉穴”。

  霍云霆不退反进,左掌如铁砂掌拍向对方手腕,掌风带起的沙砾在青砖上刻出狼首图案。

  这招 “沙暴狼啸” 是他成名绝技,当年曾在漠北连斩十八名马贼,此刻却因右肩乏力,掌风竟比平日弱了两成。

  樱井的短刀擦着他掌心掠过,在氆氇上留下寸许长口,血珠溅在青砖的瞬间,两人已缠斗至五十回合。

  演武场的日头渐渐升高,霍云霆的鬓角已被冷汗浸透,右肩绷带渗出的青斑在猩红衣料上格外刺眼。

  他能感觉到每挥一刀,右臂便如灌铅般沉重,惊风刀的刀影渐渐慢了半息,而樱井的居合斩却愈发迅猛,刀鞘与刀刃的配合已臻化境,每一次进攻都似算准了他的弱点。

  第七十招,樱井的短刀终于划破霍云霆的上臂。

  西域高手闷哼一声,却趁势用刀背砸向对方腰侧,逼得樱井连退三步。

  两人各自喘息,霍云霆的惊风刀深深插入青砖,刀刃上的沙砾簌簌而落,竟在地面堆成小小的沙丘。

  “霍某的刀,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他扯下右肩绷带,任由鲜血染红衣襟,“东瀛的霜,冻不坏大漠的狼。”

  樱井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分明感受到对方每一招都在透支体力,却仍如狂风中的胡杨般不倒。

  当霍云霆的刀再次扬起时,他第一次在居合道的冷静中尝到了战栗 —— 若对方昨夜未曾遇刺,此刻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最终的胜负在第一百二十招决出。

  樱井的短刀抵住霍云霆咽喉,而惊风刀的刀尖距对方心口仅半寸。

  西域高手的右膝重重跪地,却仍用左手撑住身体,不肯倒下半分。

  “霍堡主,此战…… 你输了。” 樱井的声音罕见地发颤,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刀刃上的杀意,“但你的刀,让东瀛见识了龙国的风沙。”

  霍云霆抬头大笑,笑声震得台边积雨簌簌而落:“待霍某养好了伤,定去东瀛讨教真正的居合道!”

  东瀛席位上,月白和服女子的折扇终于停住,琉璃般的眼眸映着霍云霆摇晃的背影。

  霍云霆被西域弟子扶下台时,忽然台下爆发的掌声盖过了东瀛人的冷笑。

  第二场对决在滇南毒医万毒生与武当长老陈玄风之间展开。

  前者身着靛蓝长袍,腰间竹篓里的毒蛊发出细碎的响,后者手持太极剑,剑穗上系着武当山的避水符,衣袂飘飘如仙风道骨。

  “陈道长,可曾见过滇南的‘万蛊蚀骨雾’?” 万毒生的指尖掠过竹篓,青紫色毒雾瞬间弥漫,在台边青砖上腐蚀出斑驳痕迹。

  陈玄风却笑道:“贫道倒是好奇,你的毒雾,能否破了我武当的太极云手。” 他的剑骤然出鞘,剑穗划出的圆弧竟如春风化雨,将毒雾引成阴阳鱼图案,“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

  十招过后,万毒生的毒雾已被剑光绞成碎片,竹篓 “当啷” 落地时,他惊恐地发现手腕 “阳谷穴” 已被剑气点中。

  陈玄风收剑抱拳,太极剑穗上未沾分毫毒渍,武当派 “以柔克刚” 的精髓,让东瀛人席位传来低低的惊叹。

  第三场的血腥气来得毫无征兆。

  鬼面修罗上泉信纲踏上擂台时,腰间人骨刀鞘碰撞出令人牙酸的响,鬼面下的双眼死死盯着蒲红羽腰间的寻仇剑穗。

  昨日他斩下贺兰山双手的狠辣还历历在目,此刻却在中原第一刺客的冷眼中,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