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棋中棋-《第八把剑:救赎》

  李俊儒捂着流血的腹部,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冰面,绽开细碎的红梅。

  他望着澜玲眉心间那点醒目的血色梅花,素来温和的眼眸此刻凝着化不开的寒意。

  “澜宫主倒是布得一手好局。” 他的声音低沉如冰,“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连自己的亲儿子也骗得团团转。”

  面对李俊儒的嘲讽,澜玲脸上不见半分尴尬,反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儒帅言重了。算计说不上,本宫只是借用了一下儒帅的锐气。”

  李俊儒冷笑道:“澜宫主倒是厉害,连我都被你利用了。”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严霜握着骨刀的手微微发颤,连烛火的噼啪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澜玲却依旧神色淡然,甚至对着李俊儒微微颔首,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愧疚:“本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李俊儒渗血的衣襟上,“儒帅见谅。”

  澜玲又看向瘫在地上的残雪,他露出一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残雪护法,”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像是淬了冰的钢针,“你可真让本宫意外。”

  残雪浑身一颤,根本不敢与之对视,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方才掌击时那股碾压般的内力,让他真切感受到死亡的寒意。

  澜玲的目光又移向朔风,青黑色的铁爪此刻像沉重的枷锁,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朔风护法,”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惋惜,却更像利刃刮过心脉,“没想到你竟然藏得这么深,当真让本宫失望。”

  朔风喉结剧烈滚动,肩膀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宫主,” 严霜终于按捺不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您不是……”

  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着澜玲鲜活的面容,实在无法将她与密室中奄奄一息的人联系在一起。

  澜玲忽然笑了,那笑容在烛光下竟带着几分暖意,她转头看向李俊儒,眼尾的细纹里藏着深意:“要不,还是请儒帅来说吧?”

  李俊儒迎上她的目光,眼底的寒意更甚。

  他扶着石壁缓缓站直,每动一下,腹部的伤口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却仍字字清晰地说道:“这一切,想必是我们的澜宫主为了掌握大权、铲除异己,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罢了。”

  他的目光扫过满殿狼藉,声音陡然拔高:“走火入魔是幌子,昏迷不醒是装样子,澜宫主自始至终就没出任何事!”

  周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后退半步。

  “而澜宫主布这个局的目的也很明显,” 李俊儒继续道,“为的就是引老狐狸动手,自己才能名正言顺地除掉他,以免背负诛杀老臣的骂名。二来,则是为了看清楚到底有哪些人是周寻的爪牙,好一网打尽,彻底覆灭老狐狸的势力!”

  他盯着澜玲,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此后的绝命宫,便会是澜宫主的一言堂,真正拧成一股绳。澜宫主真是好手段!”

  澜玲听完,竟鼓起掌来。

  “儒帅不愧是儒帅,” 她的声音里满是赞叹,“仅仅是看到本宫,就把所有事情都想通了。真是厉害。”

  李俊儒却没接她的话,转而看向脸色铁青的周寻,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可惜啊,想必你一开始也在怀疑她是不是在诈死,所以最初并没有着急动手。可当你知道澜涛已经拿到九转还魂丹时,终于彻底坐不住了 —— 你担心她是真的走火入魔,万一被救活,你就再没机会了。”

  “所以你才急着下手,弄塌了宫主密室。可惜啊,你已经足够谨慎,却还是上了她的当。”

  “你弄出那出苦肉计,让一大群手下送死,以为能麻痹所有人,到头来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

  李俊儒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周寻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胸口剧烈起伏,忽然癫狂地大笑起来:“宫主!你真敢杀我?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不怕别人说你忘恩负义吗!若不是我周寻,绝命宫早在三十年前就被中原武林踏平了!”

  澜玲看着他状若疯癫的模样,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容里却没有半分温度:“周先生,你觉得我在乎别人怎么说吗?”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周寻的心理防线。

  他猛地转头看向残雪和朔风,眼中闪过疯狂的凶光:“一起上!否则我们今日都活不成!”

  话音未落,他率先挥扇扑向澜玲,扇骨上的幽蓝毒光在烛光下格外刺眼。

  朔风也嘶吼着跟上,唯有残雪犹豫了一瞬,随即眼神变得狠厉,提刀便要上前。

  可就在三人即将形成合围的刹那,残雪的脚步突然一顿,竟猛地调转方向,疯了似的朝殿门跑去!

  他的动作快得像一道灰影,显然是打算弃同伴于不顾,独自逃生。

  “懦夫!” 周寻怒喝一声,却已是鞭长莫及,只能与朔风硬着头皮攻向澜玲。

  而就在残雪即将冲出殿门的瞬间,一道素白身影如离弦之箭般跃至他面前。

  李俊儒不知何时已拦在面前,救赎剑在他手中泛着冷冽的光,剑尖直指残雪咽喉。

  “跑得掉吗?”

  他的声音冷得像殿外的风雪,即使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锐利如鹰。

  残雪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挥刀劈向李俊儒,刀刃带着破风之声,显然是想拼个鱼死网破。

  “滚开!” 他嘶吼着,刀势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狠戾。

  然而,李俊儒只是微微侧身,轻易避开这含怒一击。

  他虽内力耗尽、身负重伤,可多年的战斗经验早已刻入骨髓。在残雪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他手腕轻转,救赎剑如灵蛇吐信,精准地挑向对方握刀的手腕。

  “啊!”

  残雪惨叫一声,长刀脱手飞出,撞在殿门的铜环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下意识后退,却被李俊儒紧随而至的一脚踹中胸口,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

  未等他喘息,李俊儒已欺近身前。

  残雪瞳孔骤缩,拼尽最后力气侧身翻滚,却仍被剑锋扫过肩头,带起一串血珠。

  他挣扎着想爬起,李俊儒的剑尖已抵住他的咽喉。

  “你……”

  残雪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他想不通,为何自己在一个内力耗尽、身受重伤的人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

  李俊儒没有多余的话,手腕微沉,锋利的剑刃瞬间划破残雪的颈动脉。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冰冷的石壁,也溅上了李俊儒的衣襟。

  残雪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眼中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

  李俊儒拄着剑,缓缓站直身体,腹部的伤口因方才的剧烈动作再次裂开,血珠顺着衣摆滴落,在冰面聚成一滩暗红。

  他望着残雪的尸体,又看向殿内,眼底的寒意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