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信中玄机-《第八把剑:救赎》

  李俊儒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你不知道?”

  他这才回过神,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他张了张嘴,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我…… 我不知道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轻晚她…… 她怎么会失踪?我上周去南方前,还收到她的信,信里明明说一切都好,只是有点心烦,怎么会…… 怎么会突然失踪?”

  他越说越急,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李俊儒语气稍稍放缓:“苏小姐在失踪前,给你写过最后一封信?”

  “对对!有信!”

  沈文彦连忙点头,双手慌乱地在包里摸索起来。

  片刻后,他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信纸,递到李俊儒面前。

  李俊儒伸手接过信纸,只见上面的字迹娟秀清丽,正是苏轻晚的笔迹。

  “文彦兄亲启。近来王府诸事繁杂,婚约之事扰得我心神不宁,夜里总难安睡。想起你曾说护城河边的柳树已绿,想来风景正好,若你得空,便八月二日于河边的老槐树下一聚,说说心里话。城内人多眼杂,恐有不便,此处清静,正好与你聊聊江南的旧事。盼复。轻晚字。”

  李俊儒抬眼看向沈文彦,问道:“那你没去见苏小姐?”

  “我去了!我怎么会不去!”

  沈文彦急切道:“我收到信后,特意推掉了商号的事,按约定的辰时前就到了护城河边。可我刚走到路口,就看到官兵在封路,拉起了警戒线,说什么‘奉命查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他眼神里泛起几分失落,声音也低了些:“我在附近等了整整一天,从辰时等到酉时,连午饭都没敢离开,就怕错过她。可直到太阳落山,都没看到她的身影。我以为她是临时有事来不了,又怕贸然去王府找她会给她添麻烦,想着等我从南方回来再约她,没想到…… 第二天我就动身去了滇南,回来才知道她……”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哽咽起来,眼眶也红了,那双温润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放屁!”

  秦苍脸上满是怒火,指着沈文彦的鼻子怒吼:“你少在这里编瞎话!小姐就是在那天去了护城河边,才被一个不男不女的变态掳走的!那怪人穿得人不人鬼不鬼,用袖子当武器,连楚大侠都被他打成了重伤!你说你去了,怎么没看到小姐?怎么没看到那怪人?”

  秦苍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 这些天找不到苏轻晚,他本就焦虑万分,此刻见沈文彦 “辩解”,更是按捺不住怒火。

  “我真的去了!我没骗你们!”

  沈文彦被秦苍的气势吓得后退半步,却还是梗着脖子反驳:“那天封路的官兵很多,还有人在河边搜查,我根本靠近不了!”

  他越说越急,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李俊儒重新拿起那封信,仔细端详起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 “三日后” 这三个字上时,瞳孔微微一缩,像是发现了什么。

  他缓缓抬头,看向沈文彦,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沈公子,你是几号去的护城河边?”

  “三号啊!轻晚不是说三号吗?”

  李俊儒闻言,缓缓放下信纸,声音沉了下来:“沈公子,你仔细看看这封信 —— 你不觉得这个‘三’字,比其他字要粗了一些吗?”

  沈文彦愣了一下,连忙凑上前。

  那 “三” 字的笔画确实比周围的字要深一些,尤其是中间的一横,墨迹明显更浓,像是被人用墨笔重新描过,只是手法极为隐蔽,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 这怎么会?”

  沈文彦难以置信:“不可能啊!这封信从收到到现在,从来没离开过我身边,怎么会被人动过手脚?”

  “不是在你手里动的。” 李俊儒摇了摇头,“苏小姐失踪的时间,是二号。这封信上的‘三’,原本应该是‘二’,只是在送到你手里之前,被人改成了‘三’。”

  沈文彦瞳孔骤缩,喃喃道:“我去的那天,她已经…… 已经出事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震惊与自责,眼眶红得更甚,泪水汹涌而出,再也忍不住。

  “都怪我…… 都怪我没仔细看信,没发现这字迹的异常!”

  他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若我早发现,若我 2 号去了河边,说不定就能遇到轻晚,她也就不会…… 不会被掳走了!”

  李俊儒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屋内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重,秦苍的怒火也渐渐平息,看着沈文彦这副模样,终究没再说出苛责的话。

  严慕寒坐在一旁,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目光在沈文彦身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确认什么。

  待沈文彦的情绪稍稍平复些,李俊儒才缓缓开口:“沈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文彦吸了吸鼻子,声音依旧带着沙哑:“我是京城人,只是家里祖辈就在南方做玉石和古董生意,在滇南有商号。父母都在那边定居,我因为要打理京城的分号,所以常年在京城待着,时常也去南方。”

  “我与轻晚相识,确实是在灯会上,那天我陪伙计去买花灯,碰巧她撞翻了我的灯架,我们就聊了起来。她性子温和,懂插花、爱诗词,跟我很聊得来,后来就偶尔通信,聊些兴趣爱好,没想到……”

  “他说得没错。” 严慕寒忽然开口,“遗恨阁在查沈文彦行踪时,也核实过他的身份 —— 京城沈记古董行的少东家,祖辈经营玉石古董,信誉良好,在南方商界也有不少熟人,确实常年往返于南北,没有异常记录。”

  李俊儒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在沈文彦身上:“沈公子,你之前与苏小姐的通信,方便给我看看吗?”

  沈文彦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叠信纸。

  他将信纸递到李俊儒面前:“这些都是轻晚写给我的信,从相识到现在,每一封我都随身携带,就像她一直在我身边一样。你若需要,尽管拿去看,只要能找到她,就算把这些信都留下,我也愿意。”

  李俊儒接过信纸,逐字逐句地翻阅,从最初的礼貌问候,到后来的无话不谈 —— 苏轻晚会跟他聊王府里的栀子花又开了,会说自己新学的 “枯荷映月” 插花技法,会吐槽京城的天气太热;沈文彦则会跟她讲南方的烟雨,讲玉石的鉴别,讲古董背后的故事。

  信里的内容很正常,全是朋友间的日常分享,没有任何异常。

  但李俊儒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苏轻晚的变化 —— 她的字迹从最初的拘谨,渐渐变得娟秀柔软;提到沈文彦时,语气会不自觉地变得更温和。

  显然,苏轻晚对沈文彦,早已不止是普通朋友的好感。

  沈文彦站在一旁,看着李俊儒翻阅那些信,眼眶又渐渐红了。

  他轻声说道:“轻晚是个很好的姑娘,温柔、善良,从来不会为难别人。她跟我说,她不想嫁给叶公子,不是叶公子不好,是她想找一个能懂她、支持她的人,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还跟她说,等我这次从南方回来,就想办法跟王爷提亲,就算要等很久,我也愿意…… 可我没想到,我回来后,她却……”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哽咽着说不出话,肩膀轻轻耸动着,泪水再次滑落。

  那是一种混杂着伤心、担心与自责的痛苦,真切得让人无法怀疑 —— 他是真的在乎苏轻晚,真的为她的失踪而难过。

  李俊儒将信重新叠好递还给沈文彦:“沈公子,我们已经了解情况了。若后面还需要你的帮助,还请你配合。”

  沈文彦对着李俊儒深深鞠了一躬:“先生留步!我有一事相求 —— 我希望能和你们一起查案!轻晚是因为我才被人算计,我也想出一份力,就算这条命不要了,也要把她救回来!”

  李俊儒看着他眼底的坚定,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你刚回京城,商号的事想必还没安排妥当。先去把你的事处理好,明天一早,去镇北王府找我。到时候,我们再细说查案的计划。”

  “多谢先生!” 沈文彦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