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鲸船撞开沉船舱门的刹那,陈砚听见玻璃碎裂的脆响。那声音并非来自船体碰撞,而是某种意识屏障被击碎的锐鸣 —— 船舱里漂浮着无数面碎镜,镜片边缘凝结着暗紫色的星砂,星砂里裹着细小的意识碎片,每块镜片都在映出他的身影。镜中影像的瞳孔是纯粹的墨黑,手里握着暗紫色光刃,刃口滴落的黑色液体在镜面汇成细小的溪流,溪流里浮沉着守忆者的徽记。最深处的船长室门口,立着个戴青铜镜的身影,镜面反射的光在舱壁上投下 “虚空之眼” 的符文,符文转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所有碎镜里的影像同时抬起头,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
“欢迎来到记忆囚笼。” 镜像守护者抬手时,陈砚的手腕突然传来刺痛。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光刃竟划破了掌心,血珠滴在甲板上的瞬间,碎镜里的影像同时做出相同的动作,连血珠坠落时在空中划出的弧线都分毫不差。镜像守护者的青铜镜突然泛起涟漪,映出母亲的身影:母亲正对着他伸出手,掌心的机械臂泛着熟悉的金属光泽,指关节处的磨损痕迹与记忆中完全一致 —— 那是母亲临终前最后一次向他求救的姿势,“你每动一下,镜中的影子就会模仿你的动作。但它们的攻击是真实的,就像现在 ——”
碎镜突然集体射出光刃。光刃划破空气的尖啸里混着守忆者的哀嚎,陈砚拉着妹妹翻滚躲避的瞬间,光刃在舱壁上炸开,碎石里浮出守忆者的骸骨,骸骨的指骨保持着指向保险柜的姿势,指节处的星砂纹身还未完全褪色。妹妹的红裙被飞溅的碎片划破,伤口渗出淡紫色的血,血珠落地时化作半块星砂碎片,碎片里的守忆者长老正在用手指敲击法典,指尖的节奏与寒江潮汐密码完全吻合:长敲代表涨潮,短敲代表退潮,停顿对应平潮。“密码是潮汐的频率!” 妹妹将碎片按在保险柜的密码盘上,盘上的数字突然亮起,“守时人父亲说过,真正的密码藏在自然规律里,原始黑暗永远学不会模仿自然的韵律!”
镜像守护者突然冷笑,笑声在船舱里回荡,激起无数重影。他的青铜镜映出归墟之海的实时景象:星鲸幼苗的淡紫色胎记正在变黑,暗紫色的藤蔓正顺着幼苗的鳍尖向上攀爬,每爬过一寸,幼苗的呼吸就微弱一分。“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时,十二维度的星鲸都在被吞噬。” 他向前走一步,所有碎镜里的影像同时逼近,影像的光刃在甲板上划出暗紫色的轨迹,轨迹组成的符文正在吸收星砂的光芒,甲板上的金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这保险柜里的不是典籍,是我用你们的恐惧做的陷阱。打开它的瞬间,你们的意识会永远困在镜像里,成为新的影子奴隶,就像那个守灯人。”
陈砚的光刃突然插进最近的碎镜。镜面炸裂的刹那,他看见镜中影像的胸口有块金色的碎片 —— 那是守尸人父亲的意识残片,正被暗紫色的雾气包裹,碎片里的老人还在讲述星鲸传说。“这些影子是用被吞噬的意识做的!” 他突然明白,将星砂血滴在碎镜的裂痕上,血珠渗入的地方,影像的动作出现了瞬间的迟滞,像是生锈的齿轮,“它们的核心是真实意识,用共生密钥能唤醒它们!” 妹妹立刻将双色心脏的光芒注入碎片,碎镜里的影像突然捂住头,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嘶吼声里混着守灯人的咳嗽声,还有守忆者学徒背诵典籍的声音。
保险柜的密码锁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最后一位数字输入的瞬间,柜门突然弹出三根暗紫色的尖刺,尖刺擦着妹妹的脸颊飞过,带起的劲风让她鬓角的发丝微微颤动,尖刺钉在舱壁上的守忆者图腾上,图腾被刺穿的地方流出金色的汁液,汁液在地面汇成星鲸的形状,星鲸摆尾时,鳍尖精准地指向舱顶的吊灯 —— 吊灯的玻璃罩里嵌着块透明的晶体,晶体里封存着半张地图,地图上标注着十二维度的镜像交汇点,每个交汇点都用红色的星砂做了标记,标记的形状是缩小的虚空之眼符文。
“那是虚空之眼的坐标。” 镜像守护者的青铜镜突然映出晶体的全貌,连晶体内部的微小气泡都清晰可见,“但你们永远拿不到它。因为吊灯里灌满了影核毒液,任何触碰它的生物都会被同化 —— 就像当年被你抛弃的守忆者学徒。” 他的声音突然变成陈砚的音色,连说话时习惯性轻咳的细节都分毫不差,“你还记得他吗?那个总跟着你问东问西的少年,他最后被影核吞噬时,喊的还是你的名字。他说他不怪你,只是遗憾没能和你一起看归墟之海的日出。”
陈砚的动作出现了瞬间的迟疑。就是这刹那的停顿,碎镜里的影像突然扑上来,光刃刺穿了他的肩膀。伤口里涌出的血珠化作更多碎镜,镜中浮现出少年学徒的脸:少年正对着他流泪,脸颊上的星砂胎记与妹妹的同款,“为什么不救我?”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轻轻触碰镜壁,“我只是想帮你捡回掉在影核巢穴里的玉佩,你却以为我要偷它。” 陈砚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般剧痛,双色心脏的光芒突然黯淡 ——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守忆者意识正在动摇,那些被他深埋的愧疚感正在被唤醒,当年少年消失时的惨叫声在耳边愈发清晰。
“别被他影响!” 妹妹突然将手掌按在他的胸口。她的星砂胎记与他的双色心脏产生共鸣,光芒中浮出母亲的声音,声音带着寒江潮水般的温柔:“真正的勇气不是没有恐惧,是带着恐惧前行。你当年已经尽力了,那个孩子知道的。” 母亲的声音刚落,所有碎镜里的影像突然停滞,影像的胸口同时亮起金色的光,光里浮出守忆者的典籍残页,残页上的文字组成句子:“镜像守护者的弱点在青铜镜背面,那里贴着原始黑暗的意识碎片,用星鲸幼苗的光刃能击碎!”
陈砚掷出光刃的同时,妹妹将星砂碎片掷向青铜镜。光刃擦过镜面的瞬间,碎片正好击中镜背的暗紫色印记,青铜镜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镜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裂痕里渗出暗紫色的汁液,汁液落地时化作无数只眼睛,眼睛的瞳孔都是虚空之眼的形状。镜像守护者的身体开始透明,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化作星砂,突然发出不甘的嘶吼:“你们以为赢了?虚空之眼的本体已经拿到星核碎片,它正在维度夹缝里重组 —— 等它吸收完十二维度的星鲸意识,所有镜像都会变成真实的存在!到时候你们会亲手杀死被镜像替代的亲人,就像你当年误杀守忆者学徒一样!”
青铜镜彻底碎裂的刹那,保险柜突然自动打开。里面的典籍散发着金色的光,光里浮出星鲸最初的记忆:十二维度的星鲸正在用身体搭建共生桥梁,桥梁的交汇处有颗金色的星核,星核表面刻着所有守护者的名字,陈砚的名字旁边紧挨着妹妹的,字迹被星砂连在一起。陈砚伸手去拿典籍的瞬间,典籍突然翻开,书页里的文字化作光带,在舱壁上投下第二十九章的景象:维度夹缝里漂浮着无数星核碎片,碎片周围的暗紫色雾气正在凝聚成巨眼的形状,巨眼的瞳孔里映出所有维度的镜像,每个镜像都在重复着守护者最痛苦的记忆,“那是虚空之眼的本体!” 妹妹的声音带着震惊,指尖微微颤抖,“它正在用星核碎片构建能吞噬所有镜像的黑洞,一旦黑洞形成,真实的世界会被镜像取代!”
典籍突然发出温暖的光。光里浮出守忆者长老的意识,老人的胡须上沾着归墟之海的星砂,手指着典籍最后一页:“要阻止它,必须找到散落在十二维度的星核碎片。第一块碎片在归墟之海的星鲸骸骨里,那里的暗紫色珊瑚会指引你们 —— 但小心骸骨里的镜像陷阱,它们会变成你们最亲近的人,连星砂胎记的触感都分毫不差。” 意识消散前,老人将半块星核碎片塞进陈砚手里,碎片上的纹路与他手背上的星鲸印记完全吻合,接触的瞬间传来熟悉的温暖,像妹妹小时候攥着他手指的温度。
星鲸船驶离沉船时,陈砚发现舱底的碎镜正在重组。重组的镜面里映出维度夹缝的景象:虚空之眼的巨眼正在缓慢睁开,眼白部分是无数转动的齿轮,齿轮上缠绕着被吞噬的镜像意识,每个意识都在发出无声的呐喊。妹妹将典籍抱在怀里,书页突然自动翻动到某一页,页边空白处有行小字,是守时人父亲的笔迹:“星核碎片能净化镜像,但需要共生密钥的能量激活。维度夹缝的入口在归墟之海的漩涡里,只有涨潮时才会出现,入口处的暗紫色洋流会形成星鲸形状的指引。”
船靠近归墟之海的刹那,陈砚看见海面上漂浮着无数星砂。星砂组成的光带指向海底的星鲸骸骨,骸骨周围的暗紫色珊瑚正在发光,珊瑚的触手尖端泛着与星核碎片相同的金色,触手摆动的轨迹组成共生符文。他握紧那块星核碎片,碎片突然变得滚烫 —— 碎片里的星鲸意识正在与骸骨产生共鸣,共鸣的频率与典籍里的共生旋律完全同步,胸口的双色心脏随之跳动,像是在回应远古的召唤。
“我们得尽快找到第一块星核碎片。” 妹妹的指尖划过典籍的封面,封面上的守忆者图腾突然亮起,图腾的眼睛里映出骸骨内部的景象:骸骨的胸腔里漂浮着半块星核碎片,碎片周围缠绕着暗紫色的锁链,锁链上挂着无数面小镜子,镜子里都是陈砚和妹妹的倒影。“但我总觉得,虚空之眼在故意引导我们去那里。你看珊瑚的排列 —— 它们组成的图案和镜像守护者青铜镜上的符文很像,都是用镜像能量构建的引路标。” 陈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珊瑚的排列带着诡异的规律性,每隔三尺就有块珊瑚刻着虚空之眼的微缩符文,像是在标记他们的行进路线。
星鲸船潜入海底的瞬间,陈砚听见骸骨传来的心跳声。那声音与他胸口的双色心脏完全同步,骸骨的眼眶里突然亮起淡紫色的光,光里浮出个模糊的身影 —— 身影穿着母亲的衣服,正对着他伸出手,掌心的机械臂上沾着熟悉的星砂粉末,那是母亲当年给妹妹梳头发时,不小心蹭上的星砂。陈砚的光刃突然有些沉重,他能闻到母亲身上特有的寒江芦苇香,这是原始黑暗绝对模仿不出的细节,“哥哥,小心!” 妹妹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她的影子在镜子里 —— 真正的母亲不会有镜像倒影!”
陈砚看向船舷的积水处:水面上果然没有那个身影的倒影,只有他和妹妹紧握的手。母亲的身影突然扭曲,化作暗紫色的藤蔓扑来,藤蔓上的花苞同时绽开,每个花苞里都嵌着片碎镜,镜子里映出他所有失败的瞬间。“看来你终于学会分辨真假了。” 藤蔓里传出镜像守护者残留的声音,“但骸骨深处还有更逼真的陷阱 —— 你妹妹最想要的东西,就在星核碎片旁边,你确定要为了拯救维度,剥夺她唯一的愿望吗?”
藤蔓被光刃斩断的刹那,骸骨的肋骨突然展开,像巨兽张开的胸腔。陈砚在肋骨的缝隙里看见星核碎片的金光,光芒中隐约有个红裙少女的身影正在向他们挥手,少女的脸上带着妹妹从未有过的完整笑容,胸口的星砂胎记没有任何缺口 —— 那是妹妹最渴望的样子:拥有完整的身体,不再是漂浮的意识。妹妹的呼吸突然急促,指尖无意识地抚摸自己胸口的胎记缺口,“别信她!” 陈砚握紧她的手,光刃在身前划出金色的屏障,“那是用你的愿望做的镜像,一旦触碰,你会永远困在虚假的完整里!”
骸骨深处突然传来钟鸣。那是守忆者的青铜钟发出的声音,钟声里混着守时人父亲的提醒:“星核碎片在左前爪的骨骼里,那里的共生符文能抵御镜像诱惑!” 陈砚拉着妹妹向骸骨的前爪游去,沿途的镜面上,无数个 “妹妹” 正在向他们伸出手,每个都拥有完整的身体,笑容温柔得让人心碎。妹妹的脚步出现了瞬间的停顿,陈砚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却依然没有松开他的手,“我知道真正的完整是什么。” 妹妹的声音带着坚定,“不是身体的完整,是和你在一起的每个瞬间。”
当他们终于抵达前爪骨骼处,陈砚看见星核碎片被嵌在块星鲸椎骨里,椎骨表面的共生符文正在发光,将暗紫色的镜像能量隔绝在外。他伸手去拿碎片的刹那,周围的镜子突然集体碎裂,碎片里的镜像妹妹同时化作光刃,朝着椎骨的符文刺来 —— 符文一旦被破坏,星核碎片就会被镜像能量污染。“用共生密钥!” 陈砚将双色心脏的光芒注入椎骨,符文突然扩大,将所有光刃反弹回去,光刃击中镜子的瞬间,镜子里传出凄厉的尖叫,无数被囚禁的意识碎片顺着光刃的轨迹飞出,化作金色的星砂融入星核碎片。
星核碎片入手的瞬间,陈砚在光芒中看见第二十九章的预兆:维度夹缝里的虚空之眼突然睁开,瞳孔里射出暗紫色的光束,光束击中归墟之海的漩涡,旋涡里浮出通往维度夹缝的通道,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嵌满了镜子,每个镜子里都有个守护者在与自己的镜像厮杀。“通道已经打开了。” 妹妹将两块星核碎片拼在一起,碎片结合处发出金色的光,“但我们必须穿过镜像通道才能抵达维度夹缝,那里的每个镜子都会抽取我们的意识能量 —— 典籍上说,只有完全信任彼此的共生者才能通过。”
陈砚将星核碎片收好,突然注意到碎片内侧刻着行小字:“星核的完整需要十二种情感能量,第一份是信任。” 他看向妹妹,发现她也正在看自己,红裙在海底的微光中轻轻摆动,像寒江水面盛开的红蓼花。骸骨突然开始震动,周围的海水卷起漩涡,将他们向归墟之海的水面推送 —— 虚空之眼显然不想让他们顺利拿到碎片,正在用镜像能量搅动海水。“抓紧我!” 陈砚握紧妹妹的手,星鲸船的光芒在前方亮起,像黑暗中永不熄灭的灯塔,指引着他们驶向维度夹缝的入口。而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镜像通道里的陷阱会比骸骨中的任何幻象都要致命,但只要他们始终握紧彼此的手,就没有无法跨越的深渊。
“欢迎来到记忆囚笼。” 镜像守护者抬手时,陈砚的手腕突然传来刺痛。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光刃竟划破了掌心,血珠滴在甲板上的瞬间,碎镜里的影像同时做出相同的动作,连血珠坠落时在空中划出的弧线都分毫不差。镜像守护者的青铜镜突然泛起涟漪,映出母亲的身影:母亲正对着他伸出手,掌心的机械臂泛着熟悉的金属光泽,指关节处的磨损痕迹与记忆中完全一致 —— 那是母亲临终前最后一次向他求救的姿势,“你每动一下,镜中的影子就会模仿你的动作。但它们的攻击是真实的,就像现在 ——”
碎镜突然集体射出光刃。光刃划破空气的尖啸里混着守忆者的哀嚎,陈砚拉着妹妹翻滚躲避的瞬间,光刃在舱壁上炸开,碎石里浮出守忆者的骸骨,骸骨的指骨保持着指向保险柜的姿势,指节处的星砂纹身还未完全褪色。妹妹的红裙被飞溅的碎片划破,伤口渗出淡紫色的血,血珠落地时化作半块星砂碎片,碎片里的守忆者长老正在用手指敲击法典,指尖的节奏与寒江潮汐密码完全吻合:长敲代表涨潮,短敲代表退潮,停顿对应平潮。“密码是潮汐的频率!” 妹妹将碎片按在保险柜的密码盘上,盘上的数字突然亮起,“守时人父亲说过,真正的密码藏在自然规律里,原始黑暗永远学不会模仿自然的韵律!”
镜像守护者突然冷笑,笑声在船舱里回荡,激起无数重影。他的青铜镜映出归墟之海的实时景象:星鲸幼苗的淡紫色胎记正在变黑,暗紫色的藤蔓正顺着幼苗的鳍尖向上攀爬,每爬过一寸,幼苗的呼吸就微弱一分。“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时,十二维度的星鲸都在被吞噬。” 他向前走一步,所有碎镜里的影像同时逼近,影像的光刃在甲板上划出暗紫色的轨迹,轨迹组成的符文正在吸收星砂的光芒,甲板上的金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这保险柜里的不是典籍,是我用你们的恐惧做的陷阱。打开它的瞬间,你们的意识会永远困在镜像里,成为新的影子奴隶,就像那个守灯人。”
陈砚的光刃突然插进最近的碎镜。镜面炸裂的刹那,他看见镜中影像的胸口有块金色的碎片 —— 那是守尸人父亲的意识残片,正被暗紫色的雾气包裹,碎片里的老人还在讲述星鲸传说。“这些影子是用被吞噬的意识做的!” 他突然明白,将星砂血滴在碎镜的裂痕上,血珠渗入的地方,影像的动作出现了瞬间的迟滞,像是生锈的齿轮,“它们的核心是真实意识,用共生密钥能唤醒它们!” 妹妹立刻将双色心脏的光芒注入碎片,碎镜里的影像突然捂住头,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嘶吼声里混着守灯人的咳嗽声,还有守忆者学徒背诵典籍的声音。
保险柜的密码锁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最后一位数字输入的瞬间,柜门突然弹出三根暗紫色的尖刺,尖刺擦着妹妹的脸颊飞过,带起的劲风让她鬓角的发丝微微颤动,尖刺钉在舱壁上的守忆者图腾上,图腾被刺穿的地方流出金色的汁液,汁液在地面汇成星鲸的形状,星鲸摆尾时,鳍尖精准地指向舱顶的吊灯 —— 吊灯的玻璃罩里嵌着块透明的晶体,晶体里封存着半张地图,地图上标注着十二维度的镜像交汇点,每个交汇点都用红色的星砂做了标记,标记的形状是缩小的虚空之眼符文。
“那是虚空之眼的坐标。” 镜像守护者的青铜镜突然映出晶体的全貌,连晶体内部的微小气泡都清晰可见,“但你们永远拿不到它。因为吊灯里灌满了影核毒液,任何触碰它的生物都会被同化 —— 就像当年被你抛弃的守忆者学徒。” 他的声音突然变成陈砚的音色,连说话时习惯性轻咳的细节都分毫不差,“你还记得他吗?那个总跟着你问东问西的少年,他最后被影核吞噬时,喊的还是你的名字。他说他不怪你,只是遗憾没能和你一起看归墟之海的日出。”
陈砚的动作出现了瞬间的迟疑。就是这刹那的停顿,碎镜里的影像突然扑上来,光刃刺穿了他的肩膀。伤口里涌出的血珠化作更多碎镜,镜中浮现出少年学徒的脸:少年正对着他流泪,脸颊上的星砂胎记与妹妹的同款,“为什么不救我?”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轻轻触碰镜壁,“我只是想帮你捡回掉在影核巢穴里的玉佩,你却以为我要偷它。” 陈砚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般剧痛,双色心脏的光芒突然黯淡 ——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守忆者意识正在动摇,那些被他深埋的愧疚感正在被唤醒,当年少年消失时的惨叫声在耳边愈发清晰。
“别被他影响!” 妹妹突然将手掌按在他的胸口。她的星砂胎记与他的双色心脏产生共鸣,光芒中浮出母亲的声音,声音带着寒江潮水般的温柔:“真正的勇气不是没有恐惧,是带着恐惧前行。你当年已经尽力了,那个孩子知道的。” 母亲的声音刚落,所有碎镜里的影像突然停滞,影像的胸口同时亮起金色的光,光里浮出守忆者的典籍残页,残页上的文字组成句子:“镜像守护者的弱点在青铜镜背面,那里贴着原始黑暗的意识碎片,用星鲸幼苗的光刃能击碎!”
陈砚掷出光刃的同时,妹妹将星砂碎片掷向青铜镜。光刃擦过镜面的瞬间,碎片正好击中镜背的暗紫色印记,青铜镜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镜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裂痕里渗出暗紫色的汁液,汁液落地时化作无数只眼睛,眼睛的瞳孔都是虚空之眼的形状。镜像守护者的身体开始透明,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化作星砂,突然发出不甘的嘶吼:“你们以为赢了?虚空之眼的本体已经拿到星核碎片,它正在维度夹缝里重组 —— 等它吸收完十二维度的星鲸意识,所有镜像都会变成真实的存在!到时候你们会亲手杀死被镜像替代的亲人,就像你当年误杀守忆者学徒一样!”
青铜镜彻底碎裂的刹那,保险柜突然自动打开。里面的典籍散发着金色的光,光里浮出星鲸最初的记忆:十二维度的星鲸正在用身体搭建共生桥梁,桥梁的交汇处有颗金色的星核,星核表面刻着所有守护者的名字,陈砚的名字旁边紧挨着妹妹的,字迹被星砂连在一起。陈砚伸手去拿典籍的瞬间,典籍突然翻开,书页里的文字化作光带,在舱壁上投下第二十九章的景象:维度夹缝里漂浮着无数星核碎片,碎片周围的暗紫色雾气正在凝聚成巨眼的形状,巨眼的瞳孔里映出所有维度的镜像,每个镜像都在重复着守护者最痛苦的记忆,“那是虚空之眼的本体!” 妹妹的声音带着震惊,指尖微微颤抖,“它正在用星核碎片构建能吞噬所有镜像的黑洞,一旦黑洞形成,真实的世界会被镜像取代!”
典籍突然发出温暖的光。光里浮出守忆者长老的意识,老人的胡须上沾着归墟之海的星砂,手指着典籍最后一页:“要阻止它,必须找到散落在十二维度的星核碎片。第一块碎片在归墟之海的星鲸骸骨里,那里的暗紫色珊瑚会指引你们 —— 但小心骸骨里的镜像陷阱,它们会变成你们最亲近的人,连星砂胎记的触感都分毫不差。” 意识消散前,老人将半块星核碎片塞进陈砚手里,碎片上的纹路与他手背上的星鲸印记完全吻合,接触的瞬间传来熟悉的温暖,像妹妹小时候攥着他手指的温度。
星鲸船驶离沉船时,陈砚发现舱底的碎镜正在重组。重组的镜面里映出维度夹缝的景象:虚空之眼的巨眼正在缓慢睁开,眼白部分是无数转动的齿轮,齿轮上缠绕着被吞噬的镜像意识,每个意识都在发出无声的呐喊。妹妹将典籍抱在怀里,书页突然自动翻动到某一页,页边空白处有行小字,是守时人父亲的笔迹:“星核碎片能净化镜像,但需要共生密钥的能量激活。维度夹缝的入口在归墟之海的漩涡里,只有涨潮时才会出现,入口处的暗紫色洋流会形成星鲸形状的指引。”
船靠近归墟之海的刹那,陈砚看见海面上漂浮着无数星砂。星砂组成的光带指向海底的星鲸骸骨,骸骨周围的暗紫色珊瑚正在发光,珊瑚的触手尖端泛着与星核碎片相同的金色,触手摆动的轨迹组成共生符文。他握紧那块星核碎片,碎片突然变得滚烫 —— 碎片里的星鲸意识正在与骸骨产生共鸣,共鸣的频率与典籍里的共生旋律完全同步,胸口的双色心脏随之跳动,像是在回应远古的召唤。
“我们得尽快找到第一块星核碎片。” 妹妹的指尖划过典籍的封面,封面上的守忆者图腾突然亮起,图腾的眼睛里映出骸骨内部的景象:骸骨的胸腔里漂浮着半块星核碎片,碎片周围缠绕着暗紫色的锁链,锁链上挂着无数面小镜子,镜子里都是陈砚和妹妹的倒影。“但我总觉得,虚空之眼在故意引导我们去那里。你看珊瑚的排列 —— 它们组成的图案和镜像守护者青铜镜上的符文很像,都是用镜像能量构建的引路标。” 陈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珊瑚的排列带着诡异的规律性,每隔三尺就有块珊瑚刻着虚空之眼的微缩符文,像是在标记他们的行进路线。
星鲸船潜入海底的瞬间,陈砚听见骸骨传来的心跳声。那声音与他胸口的双色心脏完全同步,骸骨的眼眶里突然亮起淡紫色的光,光里浮出个模糊的身影 —— 身影穿着母亲的衣服,正对着他伸出手,掌心的机械臂上沾着熟悉的星砂粉末,那是母亲当年给妹妹梳头发时,不小心蹭上的星砂。陈砚的光刃突然有些沉重,他能闻到母亲身上特有的寒江芦苇香,这是原始黑暗绝对模仿不出的细节,“哥哥,小心!” 妹妹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她的影子在镜子里 —— 真正的母亲不会有镜像倒影!”
陈砚看向船舷的积水处:水面上果然没有那个身影的倒影,只有他和妹妹紧握的手。母亲的身影突然扭曲,化作暗紫色的藤蔓扑来,藤蔓上的花苞同时绽开,每个花苞里都嵌着片碎镜,镜子里映出他所有失败的瞬间。“看来你终于学会分辨真假了。” 藤蔓里传出镜像守护者残留的声音,“但骸骨深处还有更逼真的陷阱 —— 你妹妹最想要的东西,就在星核碎片旁边,你确定要为了拯救维度,剥夺她唯一的愿望吗?”
藤蔓被光刃斩断的刹那,骸骨的肋骨突然展开,像巨兽张开的胸腔。陈砚在肋骨的缝隙里看见星核碎片的金光,光芒中隐约有个红裙少女的身影正在向他们挥手,少女的脸上带着妹妹从未有过的完整笑容,胸口的星砂胎记没有任何缺口 —— 那是妹妹最渴望的样子:拥有完整的身体,不再是漂浮的意识。妹妹的呼吸突然急促,指尖无意识地抚摸自己胸口的胎记缺口,“别信她!” 陈砚握紧她的手,光刃在身前划出金色的屏障,“那是用你的愿望做的镜像,一旦触碰,你会永远困在虚假的完整里!”
骸骨深处突然传来钟鸣。那是守忆者的青铜钟发出的声音,钟声里混着守时人父亲的提醒:“星核碎片在左前爪的骨骼里,那里的共生符文能抵御镜像诱惑!” 陈砚拉着妹妹向骸骨的前爪游去,沿途的镜面上,无数个 “妹妹” 正在向他们伸出手,每个都拥有完整的身体,笑容温柔得让人心碎。妹妹的脚步出现了瞬间的停顿,陈砚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却依然没有松开他的手,“我知道真正的完整是什么。” 妹妹的声音带着坚定,“不是身体的完整,是和你在一起的每个瞬间。”
当他们终于抵达前爪骨骼处,陈砚看见星核碎片被嵌在块星鲸椎骨里,椎骨表面的共生符文正在发光,将暗紫色的镜像能量隔绝在外。他伸手去拿碎片的刹那,周围的镜子突然集体碎裂,碎片里的镜像妹妹同时化作光刃,朝着椎骨的符文刺来 —— 符文一旦被破坏,星核碎片就会被镜像能量污染。“用共生密钥!” 陈砚将双色心脏的光芒注入椎骨,符文突然扩大,将所有光刃反弹回去,光刃击中镜子的瞬间,镜子里传出凄厉的尖叫,无数被囚禁的意识碎片顺着光刃的轨迹飞出,化作金色的星砂融入星核碎片。
星核碎片入手的瞬间,陈砚在光芒中看见第二十九章的预兆:维度夹缝里的虚空之眼突然睁开,瞳孔里射出暗紫色的光束,光束击中归墟之海的漩涡,旋涡里浮出通往维度夹缝的通道,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嵌满了镜子,每个镜子里都有个守护者在与自己的镜像厮杀。“通道已经打开了。” 妹妹将两块星核碎片拼在一起,碎片结合处发出金色的光,“但我们必须穿过镜像通道才能抵达维度夹缝,那里的每个镜子都会抽取我们的意识能量 —— 典籍上说,只有完全信任彼此的共生者才能通过。”
陈砚将星核碎片收好,突然注意到碎片内侧刻着行小字:“星核的完整需要十二种情感能量,第一份是信任。” 他看向妹妹,发现她也正在看自己,红裙在海底的微光中轻轻摆动,像寒江水面盛开的红蓼花。骸骨突然开始震动,周围的海水卷起漩涡,将他们向归墟之海的水面推送 —— 虚空之眼显然不想让他们顺利拿到碎片,正在用镜像能量搅动海水。“抓紧我!” 陈砚握紧妹妹的手,星鲸船的光芒在前方亮起,像黑暗中永不熄灭的灯塔,指引着他们驶向维度夹缝的入口。而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镜像通道里的陷阱会比骸骨中的任何幻象都要致命,但只要他们始终握紧彼此的手,就没有无法跨越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