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锁灵渊暗流-《林砚修仙》

  镇魔塔的晨光刚漫过第九层窗棂,林砚已站在塔顶的破窗旁。紫晶吊坠贴着掌心发烫,塔下传来慧能大师诵经的声音,混着士兵们修补结界的叮当声,却压不住空气里残留的尸傀腥气。

  “该走了。”楚风的剑鞘轻叩石阶,他肩头的伤口已结痂,是苏念用曦光花汁液混着灵力敷好的。“南境锁灵渊比镇魔塔邪性,手札上说那儿的水会吃人。”

  阿竹抱着手札跑上来,羊皮纸边缘卷了毛边:“我爹画了锁灵渊的暗流图!说渊底有三条水道,只有中间那条能走,左右两条藏着‘噬灵蛟’,专咬带灵力的活物。”他指着图上蜿蜒的红线,“而且……”

  “而且什么?”白灵提着打包好的干粮走来,云霞玉佩在她领口闪了闪——那是昨夜净化污灵珠时,珠子爆裂溅上的邪气被玉佩吸走,留下的淡红印记。

  “而且锁灵渊的船夫都被影阁买通了。”林砚接过手札,指尖划过图上标注的“渡魂滩”,“阿竹爹写了,找船夫要认准左手有疤的,那是守渊人的后代,影阁策反不了。”

  苏念背着药篓从塔下上来,篓里的曦光花沾着露水:“我采了新的花汁,对付邪物够用。”她手腕上缠着绷带,是昨夜撕蚀灵藤时被刺的,“凤离呢?”

  “早带着人去牵马了。”楚风望着山下,镇北军的士兵正把修复结界的金漆搬上马车,“王烈将军说要留一队人守镇魔塔,咱们带五十骑就行。”

  锁灵渊在南境的沼泽深处,马车走了三日才到渡魂滩。滩涂的泥水泛着青黑色,芦苇长得比人高,风一吹就发出呜咽声,像有人在哭。十几个船夫蹲在滩边的歪脖子树下,见他们来了,立刻围上来抢生意,吵得像群乌鸦。

  “都让开!”一个粗哑的声音炸开,船夫们瞬间安静。林砚转头,看见个瘸腿老汉拄着竹篙站在最后,左手背果然有道月牙形的疤,“我送。”

  老汉的船是艘乌篷船,船板泛着黑红的光,像浸过血。“这船……”苏念刚要问,阿竹突然拽她的衣角,手札上写着:“守渊人船涂蛟血,防噬灵蛟。”

  船刚入渊,芦苇就从两侧合拢,遮住了来路。水里时不时有东西撞船底,咚、咚、咚,像有人用拳头砸木板。

  “是死鱼。”老汉撑着篙,竹篙插入水里时,能看见暗流里飘着白花花的鱼肚,“影阁上周倒了一车‘蚀心丹’进来,鱼吃了就疯,见活物就咬。”

  白灵掀开船帘,玉佩贴在船帮上,突然发烫:“左前方有水气翻涌。”

  林砚立刻看向阿竹的手札,图上左侧水道标着个骷髅头。“别碰左边!”他刚喊完,水里“哗啦”冲出个庞然大物,青灰色的鳞甲闪着冷光,血盆大嘴里全是倒刺——正是噬灵蛟。

  “坐稳!”老汉猛转船舵,乌篷船像片叶子般斜着滑开,蛟尾扫过船尾,木板瞬间被拍碎一块。楚风的剑及时劈出,剑气削下几片蛟鳞,腥臭的黑血溅了满船。

  “用曦光花!”苏念将花汁泼向蛟头,噬灵蛟发出刺耳的嘶鸣,猛地扎回水里,激起的浪差点掀翻船。

  “这只是幼蛟。”老汉面不改色地堵上船尾的破洞,“成年蛟在渊底,影阁正喂它吃修士的灵力,想让它破渊而出。”

  船行到中段,水面突然浮起层白雾,能见度只剩三尺。雾里飘来丝竹声,咿咿呀呀的像女子在唱,听得人心头发痒。

  “别听!”林砚急忙捂住阿竹的耳朵,“是‘迷魂雾’,影阁用枉死女子的魂魄炼的。”他祭出紫晶吊坠,光芒穿透白雾,照见雾里飘着无数半透明的影子,正伸手往船上抓。

  白灵的玉佩突然飞出,在船周围转了圈,影子碰到玉佩的光就惨叫着消散。“云霞谷的清心咒能破这雾。”她指尖掐诀,玉佩光芒大盛,“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咒语声里,白雾像被太阳晒的雪般融化,露出前方的岔路——三条水道黑沉沉的,像巨兽的喉咙。中间那条的入口立着块石碑,刻着“锁灵渊”三个篆字,碑上缠着锁链,锁眼处闪着微光。

  “到了。”老汉停船,“下去走石阶,记住,每步踩单数级,双数级埋着‘倒刺符’,扎着就会被渊底的东西闻到。”

  石阶在水下,只露出个边,踩上去冰得刺骨。阿竹数着台阶:“一、三、五……”突然“啊”了声,原来他踩到片落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双数级倒去。

  “别动!”楚风眼疾手快抓住他,剑鞘往台阶上一敲,双数级的石板突然翻起,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尖刺,闪着幽蓝的光。

  “影阁连台阶都动了手脚。”凤离的弯刀在手里转了个圈,“看来他们急着要镇魔镜。”

  渊底比想象中宽敞,像座地下宫殿,穹顶挂着钟乳石,滴下水珠落在石潭里,叮咚声在殿里回荡。正中央立着座石台,台上本该放镇魔镜的位置空着,只留下个刻满符文的底座。

  “镜子被拿走了!”阿竹手札掉在地上,“我爹说锁灵渊的镇魔镜能照出影阁奸细的真身……”

  “未必。”林砚捡起手札,指尖划过底座的符文,“这符文是‘留影阵’,镜子被拿走前,照过谁都会留下影子。”他将紫晶吊坠按在底座上,光芒顺着符文流淌,石台上突然映出片水纹般的光影。

  光影里出现个穿黑袍的人,正伸手摘镜子,袍角闪过个银色的徽记——是文心阁的“文”字。

  “是陆少游的同党!”白灵的玉佩亮得发烫,“文心阁还有影阁的人!”

  光影突然晃动,黑袍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兜帽滑落,露出张清瘦的脸——竟是文心阁的长老,李玄。

  “怎么会是他?”苏念捂住嘴,“李长老上个月还帮我们挡过影阁的偷袭……”

  光影突然炸开,石殿剧烈摇晃,头顶的钟乳石往下掉。“快走!留影阵被触发了机关!”楚风挥剑劈开落下的石块,“出口在左边!”

  众人刚冲到左边的石门,就见门后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左手背的月牙疤在火把下闪着光——是渡魂滩的瘸腿老汉。

  “你……”阿竹刚开口,就被老汉手里的竹篙抵住喉咙。

  “影阁给的价钱,比守渊人那点香火钱高十倍。”老汉的脸在火光里扭曲,“镇魔镜早送出去了,就等你们来送死。”

  竹篙突然往回收,老汉想拽阿竹当人质,却被道金光弹开——是慧能大师及时赶到,佛珠在他掌心转得飞快。“孽障,守渊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老汉见势不妙,突然吹了声口哨,石殿深处传来震耳的龙吟,水潭里的水疯狂翻涌,成年噬灵蛟的脑袋破开水面,獠牙上挂着碎肉。

  “它饿了三天,就等你们当点心。”老汉狞笑着后退,却没注意凤离的弯刀已架在他脖子上。

  “影阁没告诉你,我最恨叛徒吗?”凤离的刀压进他的皮肉,“说,镜子送哪了?”

  “往、往极北冰原……”老汉话没说完,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往水潭倒去——噬灵蛟的尾巴卷住了他的腰,瞬间拖入水底,只冒了几个泡就没了动静。

  石殿的摇晃越来越厉害,文心阁的追兵脚步声从入口传来。“撤!”林砚当机立断,紫晶吊坠的光芒劈开右侧的暗门,“从密道走,去极北冰原!”

  暗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脚步声。阿竹摸着墙壁,突然“咦”了声:“这里有字……是我爹写的!”他用火把凑近,墙上刻着:“七镜聚,轮回启,影阁主,藏面具。”

  “影阁阁主戴着面具?”白灵的玉佩又烫起来,“这线索太重要了。”

  苏念扶着差点绊倒的楚风,他的伤口在刚才的混乱中裂开了:“极北冰原比锁灵渊冷十倍,得先找地方买防寒的衣物。”

  “我知道有个地方。”凤离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冰原边缘的‘落雪城’,城主是我师兄,靠得住。”

  暗道尽头透出微光,林砚推开出口的石门,外面是片雪原,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小刀子。极北冰原的轮廓在远处的暮色里若隐若现,像头蛰伏的巨兽。

  “镇魔镜在冰原,影阁的人肯定比我们快。”林砚握紧吊坠,光芒在雪地里映出淡淡的紫晕,“加快速度,不能让他们拿到第三面镜子。”

  身后的暗门缓缓关上,将文心阁的追兵和噬灵蛟的嘶吼都挡在里面。五十骑镇北军已在雪地里备好马,马鼻孔喷着白气,马鞍上捆着御寒的裘衣。

  阿竹裹紧新穿的裘衣,手札被他揣在怀里捂热:“我爹还写了,极北冰原的镇魔镜藏在‘冻骨窟’,那里的冰能冻住时间……”

  “冻住时间?”楚风翻身上马,剑鞘敲了敲马鞍,“倒要看看是它冻得快,还是我的剑快。”

  凤离率先策马冲出,弯刀在夕阳下划出银弧:“比一比就知道了!”

  林砚最后一个上马,紫晶吊坠贴在胸口,能感觉到它在微微震动,像是在呼应极北冰原的寒气。他抬头望向雪原深处,那里的云层低得像要压下来,隐约有黑色的鸟群盘旋——是影阁的信使。

  “走。”他轻夹马腹,黑马踏雪而去,留下一串蹄印,很快被风雪覆盖。五十骑的身影在雪原上拉成长线,像支射向冰原的箭,而他们身后,影阁的追兵正踩着同样的雪路,越来越近。

  锁灵渊的暗流还在翻涌,极北的风雪已卷起重磅的悬念。谁也不知道,冻骨窟里等着他们的,除了第三面镇魔镜,还有个足以颠覆所有人认知的秘密——关于影阁阁主的真正身份,关于七面镇魔镜的终极用途,关于那场三百年前被刻意掩埋的血战。而此刻的林砚等人,只知道必须向前,在风雪封路前,抓住那道稍纵即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