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冰狱鸣,万族契-《林砚修仙》

  冰狱鸣,万族契

  飞舟破开北境的冻云时,林砚的星髓纹突然覆上层薄霜——极寒冰狱的寒气竟能穿透飞舟的护罩。下方的冰原如块被巨斧劈开的蓝宝石,裂谷纵横间,道千米高的冰墙横贯东西,墙面上布满幽蓝色的符文,正是封印冰煞的“镇狱壁”。

  “林道友,那就是冰原族的‘寒晶城’。”驾驶飞舟的冰原族修士指着冰墙下的城池,城郭由整块千年玄冰砌成,尖塔的顶端泛着极光,“族长‘冰璃’已在城门口等候。”

  飞舟在寒晶城的广场着陆时,林砚才发现冰原族的修士竟都生着淡蓝色的瞳孔,睫毛上凝着细碎的冰晶。为首的女子身披冰丝长袍,腰间悬着柄冰晶剑,正是冰璃。她的目光扫过林砚腕间的星髓纹,瞳孔微微收缩:“万族图腾……果然是你。”

  “冰族长怎知晚辈的星髓纹?”林砚注意到她长袍下摆绣着与镇狱壁相同的符文。

  冰璃抬手抚过广场中央的冰碑,碑上刻着幅残缺的图腾——与林砚腕间的万族印记少了雷、木、石三族的纹路。“百年前封印冰煞时,各族曾在此立下‘万族契’,碑上的图腾会随守护者的星髓纹补全。”她指尖划过碑上的缺口,“三个月前碑上突然亮起雷纹,半月前长出木痕,昨夜石印浮现……林道友,你便是契书等了百年的人。”

  林砚的星髓纹突然发烫,与冰碑产生共鸣,碑上的缺口处竟渗出淡金色的光,隐隐要将残缺补全。他忽然想起雷鳍族的雷灵脉、骨藤族的新芽、石灵族的星砂——原来每族的印记,都是补全契书的拼图。

  “镇狱壁的封印已松动七处。”冰璃转身望向冰墙,墙面上的幽蓝符文正处明处暗,“昨夜冰煞的气息冲破第三道裂隙,族中已有三十名修士被寒气蚀了灵脉。”她掀开长袍的袖口,小臂上缠着层薄冰,冰层下的皮肤泛着青黑,“这是‘蚀骨寒’,沾到的修士灵脉会逐渐冰封,最终化作冰雕。”

  林砚的星髓纹突然缠上冰璃的小臂,金光顺着冰层渗入,青黑色竟退去寸许。冰璃眼中闪过讶异:“你的星髓纹……能克制蚀骨寒?”

  “不止。”林砚想起锁雷台的共鸣,“万族契的力量,本就该护佑各族。”

  寒晶城的议事厅是座冰穹大殿,穹顶镶嵌着数万颗冰珠,映得满室生辉。冰原族的长老们围坐在冰案旁,案上摊着幅冰制地图,标注着镇狱壁的七处裂隙。

  “最危急的是‘陨星峡’的裂隙。”须发皆白的大长老“冰玄”指着地图上的红点,“那里的封印已撕开丈许宽,冰煞的寒气顺着峡口蔓延,三天内就会冻僵半个冰原。”他将块玄冰镜推到林砚面前,镜中映出峡口的景象——幽蓝色的寒气中,无数冰棱如獠牙般凸起,隐约有黑影在寒气中翻滚。

  林砚的星髓纹突然指向殿外,他转身时,正见沧溟带着鲛人族的船队泊在冰原边缘,船帆上的海浪纹与镇狱壁的符文遥相呼应;青柯领着骨藤族的修士从冻土里钻出,藤蔓在冰原上扎下根须,竟催生出片耐寒的绿芽;石矶捧着石灵族的“定魂石”走来,石上的星砂与冰碑共鸣,发出细碎的光。

  “万族的信息已传遍四境。”沧溟的鱼尾在冰面上化出涟漪,“雷鳍族的雷灵脉引来了雷云,正往陨星峡聚拢;玄铁族的‘熔铁炉’已在寒晶城架起,能熔冰铸器;就连影雷族的影煞,都带着族人来修补镇狱壁的符文。”

  林砚的星髓纹突然剧烈跳动,腕间的图腾如活过来般旋转——雷纹引雷、木痕生藤、石印镇土、水纹化浪、冰符凝墙……各族的印记在他腕间织成完整的星图,与冰碑上的万族契彻底重合。碑上的符文突然亮起,顺着地面蔓延至整个寒晶城,城郭的玄冰墙壁上竟浮现出百年前各族修士的虚影,他们手持兵刃,正与冰煞厮杀。

  “那是百年前的战影。”冰璃的声音带着颤意,“当时各族死伤过半,才将冰煞逼回冰狱……它的本体是上古寒冰精气所化,能吞噬灵脉中的生机,最喜在极寒之夜冲破封印。”

  玄冰镜突然剧烈颤动,镜中陨星峡的裂隙已扩大到三丈,道百米高的冰影从裂隙中探出头,冰晶组成的发丝垂落时,所过之处的冰原竟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冰璃的冰晶剑突然出鞘:“它要出来了!”

  寒晶城的警钟响彻冰原,各族修士如潮水般涌向镇狱壁。林砚站在冰墙上时,才真正看清冰煞的模样——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化作千条冰蛇,时而凝成座冰峰,周身的寒气能冻结修士的灵力,不少玄铁族的修士刚靠近就被冻在冰里,只露出痛苦的表情。

  “用万族契!”沧溟的声音从冰原上传来,他正指挥鲛人族的修士引海水化成冰箭,射向冰煞的虚影,“只有各族灵脉共鸣,才能激活契书的力量!”

  林砚的星髓纹升到半空,化作道直径百丈的光轮,各族修士见状纷纷将灵力注入光轮——雷鳍族引下的紫雷、骨藤族催发的绿藤、石灵族掷出的巨石、鲛人族掀起的冰浪、冰原族凝结的冰墙……万族之力在光轮中交融,竟化作条七彩巨龙,盘旋着撞向冰煞的虚影。

  “吼——”冰煞发出刺耳的嘶鸣,虚影被巨龙撞得粉碎,可裂隙深处又涌出更多的冰影。林砚注意到冰煞的寒气中混着丝黑气,与当年影雷族的蚀雷雾同源:“它在吸收外界的邪气!”

  影煞突然从冰墙后冲出,他的影子化作无数符文贴向裂隙:“是‘死寂寒气’!百年前影雷族的先祖曾用它喂养冰煞,想借其力量称霸北境,结果反被反噬!”他的影子与冰墙上的符文融合,竟暂时堵住了裂隙,“我族欠的债,今日该还了!”

  冰璃的冰晶剑突然刺入自己的掌心,鲜血滴在镇狱壁上,幽蓝的符文瞬间亮如白昼:“冰原族以血为引,加固封印!”城墙上的冰原族修士纷纷效仿,血珠落在冰墙上,竟凝成层血色冰甲。

  林砚的星髓纹突然与冰碑完全同步,碑上的万族契发出万丈光芒,将整个冰原照得如同白昼。他终于明白,所谓万族契从不是份冰冷的契约,而是各族以灵脉、鲜血、信念交织的纽带——雷灵脉的轰鸣是雷鳍族的誓言,骨藤的新芽是枯木族的承诺,石印的沉稳是石灵族的担当,而此刻冰原族的血、影雷族的悔、鲛人族的浪、玄铁族的火……都在这光芒中凝成不灭的印记。

  七彩巨龙在光芒中解体,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各族修士体内。林砚感到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遍全身,星髓纹的图腾彻底印在冰碑上,碑上的最后处缺口被金光填满——万族契,成了!

  “不可能……”裂隙深处传来冰煞不甘的嘶吼,它的虚影在万族契的光芒中迅速消融,“百年前你们能封印我,百年后凭什么……”

  “凭我们记得。”林砚的声音透过光轮传遍冰原,“记得百年前是谁用脊背抵住冰墙,记得是谁用灵脉点燃最后道符,记得万族从不是彼此的壁垒,而是托举彼此的双手。”

  当第一缕阳光越过冰墙时,陨星峡的裂隙已彻底合拢,镇狱壁上的幽蓝符文与冰碑的万族契交相辉映,在冰原上织成道横跨天地的光带。影煞站在冰碑前,影子与碑上的影雷纹重合:“我族愿世代守护北境,若有违此誓,任凭万族处置。”

  冰璃将片冰晶嵌入冰墙的凹槽,那里刻着行新的符文——“万族同心,冰狱永镇”。沧溟的船队正在冰原边缘凿冰捕鱼,玄铁族的修士用熔铁炉烧开冰洞,骨藤族的藤蔓顺着冰缝钻出,竟在冻土里开出淡紫色的花。

  林砚坐在冰碑旁,看着各族修士在冰原上忙碌的身影——雷鳍族的孩童在追逐极光,石灵族的匠人在雕刻新的图腾,鲛人族的少女正教冰原族的孩子用海水制冰花……他腕间的星髓纹轻轻旋转,万族的印记在阳光下流转,像串永不褪色的项链。

  “林道友,”冰璃递来杯温热的“熔冰酒”,酒液在杯中泛着金光,“南境的‘花妖族’传来消息,他们的‘灵植海’突然疯长,说是万族契的力量引动了生机。”

  林砚接过酒杯,酒液入喉时,星髓纹的花妖印记突然亮起。他望向南方,那里的天际线正泛着淡淡的粉紫——想必是花妖族的灵植已开满了海岸。

  飞舟再次启航时,冰原上的万族修士都来送行。影煞送来面影雷盾,盾面刻着万族图腾;冰璃赠了柄冰晶剑,剑鞘上的符文能随星髓纹变色;沧溟的船队在后方护航,鱼尾拍打出的浪花在冰原上划出银线。

  林砚站在飞舟的船头,看着极寒冰狱的冰墙渐渐缩成道蓝光。他知道,万族汇流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腕间的星髓纹仍在跳动,只要冰碑上的契书仍在发光,这条路上,永远不会孤单。

  寒晶城的钟声在身后远去,与雷鳍族的雷鸣、鲛人族的潮声、骨藤族的叶响交织成歌。林砚低头看向腕间的星髓纹,那里的万族印记正泛着暖光,像团永不熄灭的篝火,照亮着四境的万族,也照亮了他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