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幸运了-《鬼灭之刃:月华蝶羽》

  蝶屋内弥漫着比以往更加浓重的消毒水和草药气味,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灶门炭治郎脸上混合着未干的泪痕、血污和泥土,双眼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身体因为紧张和疲惫而微微颤抖。我妻善逸在一旁坐立不安,嘴里无意识地发出细微的、焦虑的呜咽声。嘴平伊之助则抱着双臂靠在墙边,獠牙面具下的目光同样紧锁着门扉,罕见的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手术室的门终于被轻轻推开。

  蝴蝶忍走了出来。她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额发被汗水濡湿了几缕,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她身上那件印着蝴蝶翅纹的羽织外套已经脱下,只穿着便于活动的深色里衣,袖口和前襟还沾染着些许未能完全洗去的、刺眼的血渍。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沉重。

  “蝴蝶小姐!”炭治郎立刻冲上前,声音因为急切而沙哑,“炼狱先生他…怎么样了?”

  蝴蝶忍停下脚步,抬起眼看向炭治郎,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紫色眼眸此刻却盛满了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

  “命…算是保住了。”

  炭治郎闻言,猛地松了一口气,身体几乎要软倒下去,但蝴蝶忍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蝴蝶忍的语气沉重得如同铅块,“左眼的眼球和视神经彻底毁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已经…失明了。”

  炭治郎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嘴。失明…对于剑士来说…

  然而,更沉重的打击还在后面。

  “而且,最严重的伤势在胸腔。”蝴蝶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左侧多处肋骨粉碎性骨折,其中一根断裂的骨茬…刺穿了他的肺叶。虽然我已经尽力进行了清理和修复,但肺部留下的永久性损伤是无法逆转的。”

  她顿了顿,似乎需要积蓄一些力量才能说出那个对剑士而言近乎死刑的判决。她直视着炭治郎瞬间变得苍白的脸,清晰而缓慢地说道:

  “这意味着…炼狱先生他…从今往后,已经不可能再使用呼吸法了。”

  “不…不可能再用…呼吸法…?”炭治郎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无法理解其含义。呼吸法是剑士的生命,是战斗的根本,尤其是对于炼狱先生这样将炎之呼吸锤炼到极致的人来说…这无异于夺走了他一半的灵魂。巨大的失落和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炭治郎,让他一时之间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看着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摇摇欲坠的身体,蝴蝶忍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然而,只是短暂的沉默后,炭治郎猛地用力摇了摇头,仿佛要将那些绝望的念头甩出去。他再次抬起头时,眼神虽然依旧红肿悲伤,却重新燃起了一种坚定的、充满感激的光芒。

  “不…能活下来…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真诚,“只要炼狱先生还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您,蝴蝶小姐!谢谢您救了炼狱先生的命!”他说着,深深地、郑重地向蝴蝶忍鞠躬道谢。

  蝴蝶忍看着他迅速振作起来的样子,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那凝重的表情稍稍缓和,露出一丝疲惫却真实的浅笑:“不用道谢,炭治郎。救治伤员,这本就是我的责任。”她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炼狱先生还需要很长时间的静养和恢复,他的意志很强韧,这比任何药物都重要。”

  “是!”炭治郎用力点头。

  随即,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又问道:“那…朔夜先生呢?他怎么样了?他的腹部也受了很重的伤…”

  提到朔夜,蝴蝶忍的表情似乎微妙地放松了一些,但眉头依旧微蹙着:“朔夜的情况比炼狱先生要好很多。虽然右侧肋骨断了三根,内脏也有些震荡出血,腹部被贯穿的伤口也不浅,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及根本的要害。他的体质和恢复力也异于常人。”

  她指了指走廊另一侧的方向:“他的伤势我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在休息室里躺着休息。失血不少,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但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会留下影响战斗的后遗症。”

  炭治郎听到这话,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放松下来,长长地、真正地舒了一口气:“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炼狱先生活下来了,朔夜先生也没有大碍,这已经是在经历了那样惨烈的战斗后,所能期盼的最好结果了。

  善逸也在一旁拍着胸口,一副终于活过来的样子。伊之助虽然没说话,但抱着胳膊的手也微微放松了些。

  蝴蝶忍看着这三个伤痕累累却彼此扶持的少年,目光最后落在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上,眼中掠过一丝深切的忧虑。鬼杀队…同时失去了炎柱的战斗力,这无疑是巨大的损失。而未来的道路,只会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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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三人得知朔夜并无大碍后,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下了一些。他们急切地走向蝴蝶忍所指的休息室,想去亲眼确认朔夜先生的情况。

  轻轻推开休息室的拉门,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们三人瞬间石化在原地,大脑仿佛停止了运转。

  只见朔夜半靠在病床上,脸色依旧有些失血后的苍白,但精神似乎恢复了不少。然而此刻,他正呈现出一副与他们认知中那位冷静强大的剑士截然不同的模样。

  神崎葵正端着一个冒着滚滚热气的药碗,一脸为难又坚定地站在床边,试图将碗递过去:“朔夜先生,请您快趁热喝了吧!这是蝴蝶忍大人特意嘱咐我为您熬制的,对您的伤势恢复非常重要的!”

  而床上的朔夜,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整个人拼命地向后缩,几乎要嵌进墙壁里,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抗拒和嫌弃。他皱着眉头,鼻子因为闻到那股浓烈苦涩的药味而皱了起来,连声音都带上了一种他们从未听过的、近乎耍赖的腔调:

  “不要!拿开!这药闻着就知道苦得要命!光是闻到这个味道我就觉得伤口更痛了!我绝对不喝!”

  炭治郎:“……”大脑处理失败

  善逸的嘴巴张成o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伊之助的野猪头套歪了歪,似乎无法理解眼前这超乎他野性认知的场景。

  三位少年的内心此刻同步地震撼着:‘那个…独自拦下上弦之叁、战斗时冰冷强悍得像一把刀的朔夜先生…居然…居然会怕喝苦药?!还露出这种表情?!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就在这诡异的僵持时刻,一个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气场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小葵。”

  神崎葵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转头:“蝴蝶忍大人!”

  蝴蝶忍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门口,她脸上带着惯常的柔和微笑,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无奈。她轻轻走进来,从神崎葵手中接过了那碗黑漆漆的药汁。

  “这里交给我吧,你先去忙别的。”蝴蝶忍的声音依旧温和。

  “是…”神崎葵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了出去,还顺手体贴地将休息室的拉门轻轻合上,完全没注意到门口还僵着三个目瞪口呆的少年。

  门被关上的轻微“咔哒”声惊醒了炭治郎三人,但他们此刻进退两难,只能继续怔怔地站在门口,隔着纸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室内安静了那么一瞬。

  随即,蝴蝶忍那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响起了,甚至比平时还要柔和几分:

  “朔夜先生~?该喝药了哦?”

  “…不喝。”朔夜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抵触。

  “哎呀,这怎么行呢?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喝药身体怎么会好呢?”蝴蝶忍的声音依旧甜美,“你看,这是我特意为你调整的配方呢,虽然味道可能…嗯…比较特别,但效果真的非常好哦?”

  “忍,你别想骗我…这味道我隔着一里地都能闻出来,绝对是加了双倍的黄连和那种苦得要命的龙胆草!你就是故意的!”

  “怎么会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朔夜先生你真是误会我了。”蝴蝶忍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点委屈的腔调,“来,乖,就一口气喝下去,很快就不苦了,我准备了蜜饯哦?”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那蜜饯根本压不住那见鬼的苦味!我不要再上当了!拿走!我说什么都不喝!”

  “朔夜先生…”蝴蝶忍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一点,那温柔的语调里似乎掺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你确定…真的不喝吗?”

  “…不喝!打死也不喝!”

  “这样啊…”蝴蝶忍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很遗憾。

  紧接着——

  “哇啊啊啊啊啊!等等!忍!你干什么?!放开我!我不要!住手!” “呜咕咕咕咕——!!”

  “噗——咳咳咳!苦…苦死了!谋杀!你这是谋杀啊!”

  “看来还有力气抱怨嘛,效果不错,下次剂量看来可以再调整一下呢。”

  “魔鬼!你是魔鬼吗?!咳咳…水!快给我水!”

  “给~慢点喝哦,别呛着了。”

  门外,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僵硬地听着里面传来的激烈挣扎声、悲鸣声、呛咳声以及蝴蝶忍那始终如一的、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声,三人面面相觑,额头上都不约而同地滑下了一大滴冷汗。

  蝶屋最可怕的存在……或许并不是上弦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