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血色震荡-《港综:枭雄是怎样炼成的》

  夜风卷着灰尘掠过林中空地,三十米外的树林中,一片树叶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陈佑缓缓放下红外摄像机,镜头盖合上的\"咔嗒\"声被淹没在汽车引擎的轰鸣里。

  他整个人笼罩在树干的阴影中,连呼吸都轻得近乎消失

  静静地注视着远去的车尾灯,直到最后一缕红光消失在盘山公路尽头,他才迈步走向那个埋葬大佬b一家子的新土堆前。

  月光照亮他腕间的紫檀佛珠,也照亮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b哥...\"

  陈佑蹲下身,抓起一把混着面粉的泥土。

  夜枭的啼叫中,他的声音轻得像在哄孩子入睡,

  \"你死得好惨啊。\"

  手指松开,沙砾簌簌落下,

  \"嫂子和两个侄儿更惨,被活埋时阿文还在不停地喊着爹地呢!\"

  陈佑慢条斯理地拍去手上尘土,突然低笑起来:

  \"不过你早该明白的,出来混...\"

  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踩住土堆上拱起的一小块,

  \"迟早是要还的!\"

  此刻的陈佑比任何时候都可怕,他凝视坟墓的眼神,竟带着几分温柔的怜悯。

  \"所以,你就安心上路吧!\"

  陈佑转身时,佛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至于靓坤,他很快也会下去陪你们的!”

  “呵呵!”

  陈佑的笑声在黑暗寂静的树林里格外瘆人!

  ……

  第二天,洪兴社铜锣湾堂口乱作一团。

  \"b哥家电话没人接!学校说b哥的两个儿子阿文和阿武都没有去上课!\"

  一个四九仔跌跌撞撞冲进香堂,手里还攥着那个在巷口捡到的咸蛋超人徽章。

  大壮一拳砸在关二爷神龛上,香灰簌簌落下。

  这个身高近两米的巨汉此刻眼眶通红:

  \"昨晚最后见到b哥的是谁?\"

  \"刀疤强说...\"

  一个小弟哆哆嗦嗦举手,\"说看见b哥上了傻强的车。\"

  香堂里瞬间死寂。

  阿肥手里的茶杯\"啪\"地砸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到他裤管上都没察觉。

  \"我丢!\"

  阿勇猛地掀翻麻将桌,筹码叮叮当当滚了一地,\"这摆明是靓坤那个癫的...\"

  \"收声!\"

  阿栋一把捂住他的嘴,紧张地望向门外,

  \"你想害死全堂兄弟?\"

  他额角的刀疤因为恐惧微微发白,去年与旺角发生冲突时,正是他带人砍伤了靓坤的三个马仔。

  大壮深吸一口气,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大佬b常坐的太师椅扶手。

  椅背上还搭着b哥忘拿的皮夹克,内袋露出半张全家福。

  \"按规矩...\"

  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话事人失踪必须报总堂。\"

  \"你痴线啊?\"

  阿肥揪住大壮衣领,\"现在坐馆的是谁?是靓坤!那个神经病去年就放过话要b哥全家...\"

  大壮掰开阿肥的手指,一字一顿道:

  \"所以更要通知所有堂口。\"

  他抓起香案上的三炷香,在关二爷面前重重跪下,

  \"深水埗靓妈、尖沙咀的太子、葵青的宾尼虎...全部都派人去通知。\"

  香头红光明灭,映着大壮狰狞的面容:

  \"有其它十二个堂口的人都盯着,靓坤再癫也不敢把洪兴百年基业毁在自己手上!\"

  窗外突然传来乌鸦刺耳的啼叫。

  阿栋望着香炉里折断的香柱,突然想起大佬b常说的一句话:

  \"江湖路,血铺的!\"

  ……

  午时的阳光穿透茶餐厅油腻的玻璃窗,十二通电话在洪兴各堂口间掀起无声海啸。

  深水埗堂口的檀香氤氲中,靓妈肥硕的手指捏着密报微微发抖。

  她额头上的肥肉皱成一道道沟壑,像被犁过的冻土。

  靓妈瘫坐在真皮沙发上,三层肥肉从旗袍开衩处溢出来,像融化的蜡油般黏在皮面上。

  \"这个癫坤...\"

  她咬牙切齿地咒骂,声音压得极低,却震得香案上的供果微微颤动。

  作为蒋天生的秘密心腹,她比谁都清楚这场杀戮的真相。

  有好几次,蒋天生在她这里与大佬b通电话,可是被她偷听到了不少事情。

  此刻回想起来那些内容,简直像是催命符一样。

  \"嘀嗒\"。

  汗珠从她浮肿的眼皮滑落,在爱马仕手包上砸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靓妈突然感到一阵窒息,她原以为靓坤最多把大佬b教训一顿,然后想尽办法废掉他铜锣湾话事人的身份。

  可没想到这个疯子,竟是连大佬b全家都给害了。

  更可怕的是,傻强那个蠢货居然在大街上将大佬b带走,现在全港岛的矮骡子都知道了是自家龙头残杀的同门。

  \"阿耀!\"

  她的尖叫声吓得心腹马仔一个激灵。

  当心腹捧着牛皮纸袋跑来时,靓妈正神经质地摩挲着那张瑞士银行本票。

  这是蒋天生以前给她的\"安家费\",烫金数字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窗外突然飘来鸡蛋仔的甜香。

  靓妈肥躯一震,恍惚看见大佬b的小儿子阿伟举着金黄酥脆的鸡蛋仔,在街角冲她笑。

  上周这孩子还甜甜地喊她\"靓妈姨\",现在却已经......

  \"去准备车。\"

  她突然压低声音,脸上的横肉剧烈抽搐,

  \"我要见荷兰来的客人。\"

  手指深深掐进真皮沙发,留下五道月牙形的血痕!

  ……

  观塘老码头的黄昏,锈蚀的起重机像垂死的巨兽般矗立在暮色中。

  兴叔佝偻的背影倚在斑驳的栏杆上,浑浊的海水拍打着长满藤壶的桩基。

  那张写满噩耗的密报在他枯瘦的指间翻飞,转眼变成一只苍白的纸船。

  \"阿b啊...\"

  纸船随着浪花起伏,如同三十年前那个被他抱在膝头听故事的瘦弱少年。

  兴叔的老花镜片上蒙着层水雾,分不清是海风带来的湿气还是别的什么。

  纸船突然被漩涡吞没,就像大佬b一家消失在那方新垒的土堆里。

  \"通知所有堂口?呵...\"

  兴叔的冷笑惊飞了停在缆桩上的海鸥。

  铜锣湾大壮那群后生仔的算计,在他这个历经三朝的老江湖眼里简直像孩童把戏。

  烛台上爆开的灯花溅在关帝像的青龙偃月刀上,恍惚间又回到1985年那个雨夜。

  当时的坐馆也是这样被各堂口逼宫,血染总堂的青石地板。

  \"阿公,要准备家伙吗?\"

  马仔低声请示。

  兴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痰盂里泛起暗红的血丝。

  他摆摆手,颤巍巍地从太师椅下摸出那把1947年的柯尔特左轮,镀银枪身上\"蒋震赠\"三个小字已经模糊。

  \"告诉孩子们,”

  他突然停顿,枪管反射的光斑正好照在墙上的合影:

  蒋天生搂着年轻时的靓坤和大佬b,三人都穿着雪白的衬衫。

  三人脸上和谐地笑容,在此时是多么地讽刺?

  “最近...别穿白衬衫!\"

  老枪\"咔嗒\"一声上膛,\"血溅上去...不明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