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长白深山,索宝问狐踪-《契约变大蛟胡黄虎众仙猎东北岭》

  长白山无人区原始森林的夜,是泼墨般的浓黑,是能将一切声响吞噬的绝对寂静。

  一团跳跃的篝火,成了这片无边黑暗中唯一温暖和喧嚣的存在。粗壮的松木在火中噼啪作响,燃烧释放出浓郁的松油味。火堆上,架着一整只烤得焦黄油亮、滋滋冒油的野猪后腿,浓郁的肉香霸道地驱散了周遭的寒意。

  闵政南坐在一截倒木上,手里拿着一把军用匕首,正慢条斯理地片着腿上最肥美的肉。他的动作稳定而精准,脸上看不出丝毫深入绝地的紧张,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篝火旁,还坐着三位“人”。这三位,与这蛮荒原始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为了一体,仿佛他们本就是这山林的一部分。

  “主子,”虎老太忽然磕了磕烟袋锅,浑浊的眼睛完全睁开,望向森林深处的黑暗,“附近没有那股子‘土腥子’混着‘宝气’的味儿,干净得很。”

  闵政南将一片烤得恰到好处的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咽下。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歇一晚,明早再往里走。”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眼神如同铁塔般的老常,耳朵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几乎同时,抽着鼻子的虎老太和搓着手的黄老爷也猛地抬起头!

  “主子!”虎老太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发现猎物的兴奋,“来了!那股味儿!一公里外!正往东南坡移动!错不了,跟张广才岭那头变了异的骚猪崽子身上的‘人手’味儿,一模一样!”

  “还有股子淡淡的蛇腥味!”黄老爷补充道,小眼睛亮得惊人,“虽然藏得深,但瞒不过俺老黄的鼻子!”

  闵政南猛地站起身,手中的匕首和吃剩的猪腿随手丢在一旁。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周身的气息骤然冰冷!

  “走!”

  命令简短而森寒。

  话音未落,篝火旁的三位“人”身上同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虎老太发出一声低沉压抑的虎啸,身体骨骼发出噼啪轻响,原本佝偻的身形似乎膨胀了一圈,眼中凶光毕露!

  老常闷哼一声,脖颈微微扭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周身肌肉瞬间绷紧,一股洪荒凶戾的气息透体而出!

  黄老爷则“吱”地一声尖笑,身体变得愈发虚幻灵动,一股扰人心智的诡异气场弥漫开来!

  无需更多言语,三道身影(虎、常、黄)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却又快如鬼魅般射入东南方向的密林!闵政南紧随其后,脚步轻盈如猎豹,在崎岖不平、布满障碍的林间穿梭,速度竟丝毫不慢!

  十分钟!仅仅十分钟后!

  前方密林中,一道正在快速移动的黑影猛地顿住!

  那是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身材异常魁梧雄壮,几乎能媲美老常化形后的体魄。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绿色劳动布工装,外面套着件脏兮兮的羊皮坎肩,脚下是结实的山地靴。脸上饱经风霜,皱纹深刻如同刀刻,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带着老猎人才有的警惕和精明。他背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油光发亮的巨大帆布包,手里还提着一把造型奇特、似镐似铲、手柄乌黑油亮的短柄工具。

  就在他停下的瞬间,三道身影如同从黑暗中渗出般,呈品字形将他隐隐包围在了中间——面无表情、肌肉虬结的黑衣壮汉(老常);眼神凶戾、十指微曲如同虎爪的老太太(虎老太);以及一个蹲在旁边树杈上、咧嘴露出诡异笑容的干瘦老头(黄老爷)。

  这憋宝人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目光如电,急速扫过这诡异出现的三人,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他行走江湖多年,深入无数险地,眼力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这三位绝非善类,身上那股子非人的“野性”和“道行”几乎凝成实质!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猛地抱拳,开口竟是一串急促而古怪的黑话切口,声音沙哑低沉: “西北悬天一片云,乌鸦落在凤凰群!不知是里扇是外扇,盘的是哪座玲珑塔,烧的是哪柱道祖香?山上山下,虎踞龙盘,几位‘老海’(江湖前辈)拦路,是缺了‘草卷’(烟)还是少了‘啃草’(饭食)?划下道来,亮个‘万儿’(名号)!”

  这一连串江湖黑话,如同天书,带着浓浓的旧江湖气息和试探。

  闵政南此时也已赶到,正好听到这番话。他停下脚步,站在老常和虎老太身后,眉头微皱——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那憋宝人见闵政南神情,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尤其是看到他如此年轻,且明显是领头之人),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的凝重化为了几分惊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他忽然改了腔调,换成了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虽然依旧沙哑,却清晰了不少:

  “这位…小兄弟,好大的本事!”他目光扫过虎老太、老常和黄老爷,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赞叹,“能驯服得了成了气候的山君(虎)、通了灵性的黄仙(黄鼠狼)、还有这位…这位快要走水化蛟的老常(蛇)!真是…了不起!”

  他的目光最后死死盯在闵政南身上,仿佛要将他看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热切:“小兄弟,不知道可否用物品换你身后三位的内丹,老汉我走南闯北,憋来的宝贝不少,或许有你能看得上眼的,咱们…交换交换?”

  闵政南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如同刀锋划破寒冰:

  “交换?”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你在想屁吃。”

  憋宝人脸上的笑容一僵。

  闵政南向前一步,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直刺对方:“你在张广才岭,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他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那株野生的七叶人参。听清楚了,在张广才岭,哪怕掉片树叶,也得是老子的。”

  憋宝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化为愠怒和讥讽。他嘿然一笑,将手中的奇特工具握紧了几分:“小兄弟,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张广才岭成你家的了?不错,那七叶参王是老汉我侥幸请到的,那是山神的馈赠,有德者居之!怎么,你想强抢?”

  他虽惊于对方身边三位“仙家”的威势,但自恃也有压箱底的手段,语气强硬起来:“虽然你有后面这三位‘老海’撑腰,不过…老汉我也不是吃素的!真动起手来,谁吃亏还不一定!”

  “强抢?”闵政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摇了摇头,声音陡然变得森寒无比,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砸出来,“我没兴趣抢。我给你两个选择。”

  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把七叶人参原封不动地交出来。第二,带我去找化了人形的狐仙。”

  憋宝人一怔,眼中警惕之色更浓:“你找化人形狐狸做什么?人参…你又想用什么换?”

  闵政南缓缓放下手,脸上那点冰冷的笑意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令人骨髓发寒的杀意:

  “不对。不是换。”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最终的审判,“交易的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