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蛇仙!怒逐恶婆-《契约变大蛟胡黄虎众仙猎东北岭》

  秋的寒气,在老营村弥漫。李艳梅捏着那张盖着红戳、墨迹未干的生产队检讨书,踩着枯黄的落叶,一步步挪回那个破败的院子。检讨书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发麻,更烫得她心窝子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丢人!太丢人了!她李艳梅嫁进闵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被当众批评,还按了手印!

  院门吱呀一声推开,堂屋里,王桂芬正就着昏暗的油灯缝补闵政东的破裤子,闵忠厚蹲在门槛上抽闷烟,劣质烟草味呛人。闵政东则歪在炕头,手里捏着半块凉窝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整个家,死气沉沉,弥漫着一股穷途末路的霉味。

  李艳梅把检讨书“啪”地拍在缺了角的破桌上,声音尖利得刺耳:“看看!看看!都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的好儿子干的好事!让我在全队人面前丢尽了脸面!这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抬头做人?!”

  王桂芬被吓得手一抖,针扎到了手指,哎哟一声,看着纸上鲜红的印章和儿子儿媳歪歪扭扭的手印,浑浊的老眼立刻涌上泪花:“天杀的闵政南啊…他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闵政东烦躁地把窝头一扔:“行了!哭哭哭!就知道哭!有本事你去找他啊!”

  “找他?”王桂芬瑟缩了一下,“他…他腰上那长虫…多吓人…”

  “妈!”李艳梅猛地拔高音量,一屁股坐在王桂芬旁边的小板凳上,脸上瞬间换上一种痛心疾首又带着蛊惑的表情,“您老糊涂啊!怕什么长虫?那是您的亲儿子!他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再横,还能真让他养的长虫咬死亲娘不成?那叫天打雷劈!”

  她凑近王桂芬,压低声音,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您想想,他现在住的啥地方?那青砖大瓦房!窗户都镶着玻璃!那炕头,烧得滚烫!那锅里,顿顿有肉!再看看咱家?”她环视着破败的土屋,漏风的窗户纸,冰冷的土炕,语气充满了煽动性的不平,“他闵政南发达了,吃香的喝辣的,住着神仙屋子,就把生他养他的爹娘,把拉扯他长大的哥嫂,全忘到脑后沟去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桂芬的呼吸急促起来,浑浊的眼睛里那点恐惧,渐渐被李艳梅描绘出的“大瓦房”、“滚烫炕”、“顿顿肉”给挤占了,一种名为“本应如此”的贪婪和不甘,如同毒草般疯长。

  “他可是您儿子!亲儿子!”李艳梅趁热打铁,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儿子出息了,当娘的过去跟着享福,那不是天经地义?您去住他的大房子,睡他的热炕头,吃他的肉,那叫理直气壮!他闵政南敢说个不字?他敢动您一根手指头?他腰上那长虫再凶,还敢往它‘奶奶’脖子上缠?”

  “奶奶”两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王桂芬心底那扇名为“倚老卖老”的门。对啊!我是他娘!我是那长虫的“奶奶”!它敢?!闵政南他敢?!

  一股莫名的勇气(或者说贪婪带来的愚蠢)瞬间充盈了王桂芬那干瘪的胸膛。她猛地站起身,脸上的怯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理直气壮:“对!艳梅说得对!我是他娘!我去我儿子家住,天经地义!他敢撵我?我看他敢!”

  李艳梅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阴笑,嘴上却继续拱火:“就是!妈,您这就去!现在就去!直接住进那最好的东屋!那是主屋,就该是您这当家的老太太住!他闵政南要是敢吭一声,您就往地上一躺,让全村人都看看,他这个不孝子是怎么对待亲娘的!看他以后在村里还怎么做人!”

  闵忠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着老伴儿那副豁出去的架势和李艳梅脸上毫不掩饰的算计,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把头埋得更低了。闵政东则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王桂芬像是被打了鸡血,胡乱拢了拢花白的头发,把一件打满补丁的破花薄外套往身上一裹,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冲出了门,直奔村东头那座鹤立鸡群的青砖大瓦房而去!夕阳的余晖将她佝偻的背影拉得老长,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悲壮…和愚蠢。

  闵政南的新家,晚饭刚过。灶膛里的余火将厨房烘得暖融融的。闵小玲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在灶台边刷洗着碗筷,小脸红扑扑的。

  温馨平静的气氛,被院门外一阵毫不客气、带着撒泼意味的拍门声粗暴打断!

  “开门!闵政南!给老娘开门!”

  是王桂芬的声音!尖利,蛮横,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亢奋。

  闵小玲吓得手一抖,碗差点掉地上。闵政北也紧张地抬起头看向二哥。

  闵政南眉头微蹙,放下手中的小刀和木头。该来的,还是来了。他示意弟妹别动,自己起身去开门。

  门闩刚拉开,王桂芬就像一股带着寒气的风,猛地挤了进来!她浑浊的眼睛贪婪地扫视着宽敞明亮的堂屋,锃亮的八仙桌,糊着崭新白纸的墙壁,还有那盏亮堂堂的煤油灯,脸上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好哇!好哇!我儿子真是出息了!住上这神仙洞府了!”她嘴里啧啧有声,脚步不停,径直就朝东边那扇紧闭的房门走去,“这东屋向阳,暖和!以后就归我住了!”

  说着,她竟直接上手去推东屋的门!

  “妈!”闵政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硬,横跨一步挡在了门前,“这里不是闵家老宅。这是我家。”

  “你家?!”王桂芬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拔高嗓门,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闵政南脸上,“没有老娘生你养你,哪来的你这个家?!你爹妈还在土坯房里冻得哆嗦,你倒住上大瓦房了?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我告诉你,这东屋,老娘今天住定了!我看谁敢拦我!”

  她说着,竟然使出泼妇的劲头,不管不顾地用她那干瘦的身体去撞闵政南,同时伸手就要去扒拉门闩!

  闵小玲和闵政北吓得脸色发白,躲在厨房门口不敢出声。

  闵政南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像一尊铁塔,纹丝不动。王桂芬那点力气撞在他身上,如同蚍蜉撼树。他不再废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撒泼。

  王桂芬撞了几下没推动,又急又气,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哭起来:“我的老天爷啊!快来看看这个不孝子啊!有了新房子就不要老娘了啊!要把老娘冻死在破屋里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啊…” 哭声干涩刺耳,毫无泪意,只有满满的算计和威胁。

  闵政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表演。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前世他见得太多,早已麻木。他心中默念:“影。”

  无声无息间,一道暗褐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从闵政南的裤腿中滑出,贴着冰冷的地面,悄无声息地游向在地上干嚎的王桂芬。

  王桂芬正闭着眼睛,拍着大腿,嚎得投入:“我命苦啊…养了个白眼狼啊…老天爷你开开眼…” 突然,她感觉脖子一凉!一种滑腻、冰冷、带着鳞片摩擦感的触感瞬间缠绕上来!

  她猛地睁开眼!

  只见一条足有胳膊粗细、近两米长的恐怖巨蛇,不知何时已盘绕在她的脖颈上!三角形的头颅高高昂起,距离她的脸不到半尺!猩红的蛇信如同死亡的探针,在她眼前“嘶嘶”吞吐!两点幽冷、残忍、如同淬毒冰针般的猩红竖瞳,死死地锁定了她!

  时间仿佛凝固了。

  王桂芬脸上的哭嚎表情瞬间僵死!所有的血色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极致的惨白!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眼珠子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暴突出来,几乎要跳出眼眶!

  一股浓烈到刺鼻的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比上次更甚!她身下的地面迅速洇开一大片深色的水渍!

  “啊——!!!蛇!蛇啊!!!” 一声凄厉到完全变调、如同厉鬼尖啸的惨叫猛地从王桂芬喉咙里爆发出来!那声音里蕴含的极致恐惧,穿透了厚实的砖墙,划破了老营村寂静的夜空!

  王桂芬几乎是滚出了闵家新院的高门槛,一头栽倒在冰冷的泥地上!她魂飞魄散,连哭带嚎,手脚并用地朝着老宅的方向疯狂爬去:

  “救命啊!蛇仙发威了!常仙发威了!要吃人了啊!救命啊——!!!”

  那凄厉的、带着无尽恐惧的哭嚎声,在寂静的村庄里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附近几户人家的灯“唰”地亮了起来!

  “咋回事?!”

  “谁在嚎?!”

  “好像是闵家老婆子的声音!”

  “蛇仙?常仙?我的天爷!又出啥事了?!”

  胆子大的村民披着衣服推开门,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月光下,王桂芬像个疯子一样在村道上连滚爬爬,头发散乱,满身泥污,裤裆湿透,嘴里不停地哭喊着“蛇仙”、“常仙”、“救命”,那模样,活脱脱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快看!她是从闵老二新房子那边跑出来的!”

  “常仙发威了?闵老二家供着常仙?”

  “怪不得!怪不得闵老二能盖起大瓦房!能驯服山里的野猪王!原来是有常仙保佑啊!”

  “王桂芬这恶婆子,肯定是去老二家闹腾,触怒了常仙老爷了!”

  “活该!让她再作妖!常仙显灵了!”

  议论声、惊呼声、带着敬畏的猜测声,在老营村的各个角落迅速蔓延、发酵。王桂芬那惊恐到极致的哭嚎和狼狈不堪的形象,成了“常仙发威”最有力的佐证。这一夜,“闵老二家供奉着常仙,法力无边,触怒者必遭报应”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瘟疫,彻底传遍了老营村的每一个角落,也深深烙印在了每一个村民的心底,再无人敢轻易靠近那座青砖大瓦房,更无人敢再打闵政南兄妹三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