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重操旧业-《安哥拉风云2009》

  门内是一个昏暗的房间,墙壁上挂着几盏摇摇晃晃的灯泡,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四周。

  房间内堆满了各种破旧的家具和杂物,地上散落着一些碎纸片和空罐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铁锈混合的怪异味道,让人不禁皱眉。

  最令人反胃的是,屋里一个角落挂满了咸鱼干,封闭的空间大大加重了浑浊的腥咸臭味。

  这里就是让我翻译文献的地方?

  徐云天有些难以置信,以往还是废弃的工厂,这次直接是在恶臭的小屋,难道黑石文献这种东西不能拿到相对正常、安全一点的地方再进行解读吗?

  像是看穿了他的狐疑,女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忍耐一下,不能擅自搬运文献是组织的命令,我们也只是遵命行事。”

  徐云天这才点点头,觉察出这个中年女子有种不外显的威严,可能是这支队伍的领队。

  抛开这些杂念,他强忍着胃部翻涌,抬脚踢开挡在脚边的空罐头。

  金属罐头骨碌碌滚向墙角,撞得咸鱼干的晒架哗啦啦晃动,深褐色鱼干表面的盐晶簌簌掉落,在地面积灰处砸出星星点点的白印。

  伸手扶住一扇歪歪斜斜的木柜后,环顾四周,徐云天看到角落里堆满了各种破旧的物品,甚至还有一些生锈的工具和破烂的衣物。

  他摇了摇头,走到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那里放着张破旧的桌子和几把椅子。

  桌上有一本同样破旧的笔记本。

  显然,这就是这次的标的物了。

  “好吧,那我就在这里开始工作。”

  徐云天无奈地说道,他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奇怪的符号和文字。

  “这我看不懂。”

  徐云天转头看向带他来的三男一女,他确实没说谎,他是葡语翻译,这些陌生的文字和符号并非葡语写就,当然看不懂。

  “不可能,你之前明明。。。!”

  一个男子欲言又止,组织只告知了他们有限的事实:徐云天可以解读黑石传说的有关资料,但不知为什么,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这种能力。

  女人瞳孔微缩,手按在腰间枪套上缓缓起身,皮鞋碾过地上的碎纸片发出沙沙声。

  她身后的三个男人已经呈扇形散开,其中一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对徐云天的“失控”早有预案。

  “郭倩玉,我想见郭倩玉,这里面有误会。”

  “你在耍我们。”

  女人的声音像冰锥,“首领说你做得到,现在你告诉我看不懂?”

  紧张的情绪正在破屋里蔓延。

  徐云天突然想起,那时候他邀请高翻译一起去赚郭倩玉提供的外快,高翻译也是只能为他做做记录,稍微多看几眼资料就会心烦意乱。

  难道只有我能解读这些文件?

  可他现在也看不明白了,只能先避开那些看不懂的东西,继续往下翻。

  好在,整本笔记有一些内容确实是葡语写就的。

  《来时的路》。

  内容像是某个狂信者沉迷于自己笃定的使命而记下的日记:

  吾等十人奉敬爱的葡萄牙主教阿方索之命,前往非洲大陆探寻古老传说中的黑石之力。

  吾等历经艰险,穿越茫茫大海与无尽丛林,终于抵达此地。

  然,旅途之苦,远超想象。

  同伴们纷纷倒下,或因疾病,或因黑兽,或因土人,或因芬香的腰果树林。

  徐云天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回荡,女人和三个男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他们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笔记本上的内容。

  “这本日记记录了他们寻找黑石的过程。”徐云天轻声解释道,“看起来他们是一群探险者,被葡萄牙主教派来寻找黑石。”

  “葡萄牙主教阿方索?”女人皱了皱眉,“这听起来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确实,但这本笔记不像是有几百年的样子。”

  徐云天狐疑地翻阅着笔记,上面用的墨水也很平凡,不像是几百年前的古物。

  “这本笔记可能是近代的复制品,或者是有人根据古老文献重新整理的。”

  女人点了点头,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笔记本上的文字,虽然她看不懂,但听徐云天说得这么流畅,显然不是编的。

  “但是,腰果树林为什么会让他们倒下?黑兽又是什么?尽是些有的没的!”

  一个男人不耐烦地吐槽道。

  徐云天没搭理他,而是继续往下搜索自己可以看懂的字词和句子。

  接下来的文字显然是另一个人接着记的,因为笔迹和口吻根本大相径庭。

  主为了考验我们,让我们迷了路,剩下的6人已经饥肠辘辘地在丛林里漫步了三天,也许四天?

  三只猎犬失踪了两只,还有一只被剑士卢卡斯发现时,肚子上破了个血洞,很难想象它遭到了什么动物或土人武器的袭击。

  不过,它的牺牲没有白费,我们分食了它,当然,回国后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曾吃过狗肉。

  也希望同伴们能保守秘密,毕竟我们已经生死相依。

  第六天。。。还是第七天?

  我们斩杀了剩余的两匹驮马,马肉紧实塞牙,但。。。

  徐云天停顿了一下,内容模糊了,看不清。

  女人不耐烦地指点道,“继续往下翻,说不定后面有更清楚的记录。”

  徐云天不喜欢她的口气,但他自己也很好奇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但我们的精神却越来越疲惫。

  主似乎在考验我们的意志,让我们在绝望中寻找希望。

  赞美主。

  第十二天,我们脱掉锈迹斑斑的头盔和胸甲,这里潮湿的气候早就让它们形同虚设,甚至连靴子上的马刺也拔掉了----反正我们早就没马了。

  十字弓手索萨说,这鸟使命根本不可能完成,反正凭我们十个人(当然现在只剩六个人了)完全没戏,他一向不是个虔诚的人,但最虔诚的老家伙早已在地下腐烂,我自然无意责备他。

  第十五天,我们遇到了一群土人,他们用标枪和石块攻击我们,我们不得不反击。

  但他们的攻击似乎并不致命,更像是在警告我们不要继续前进,我们只有两人受了轻伤,但在这蛮荒的丛林,轻伤也可能致命。

  卢卡斯和阿尔梅达开始怀疑,这是否是主的考验,还是我们真的不应该继续这个使命。

  第十六天,今天走大运了,我们俘获了一个隐居的老土人,还抢了他全部的食物:一些鱼干、酸芒果、木薯粉还有腌蝎子,虽然都不合我们口味,但聊胜于无。

  更幸运的是,这土人老家伙还略通医术,治疗了我跟曼努埃尔的创口,虽然没有马上生效,但感觉上还是好多了。

  我们逼迫他带我们去找黑石,那老家伙居然比我们抢劫他时还害怕,连比带划,说宁愿死都不肯为我们做这件事。

  这只能说明,阿方索主教口中的黑石也许真的有意想不到的魔力。

  为了让老头安静下来,卢卡斯砍掉了他一根指头,以儆效尤。

  虽然已经是几百年前的陈年旧事,但作者毫不在意地描述自己跟同伙的暴行还是让徐云天心里难受。

  “继续。”

  身后女人只是冷冷地命令道。

  徐云天翻到下页,发现一根干瘪的小指夹在笔记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