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意料之外的同行者3-《天下最好的青梅竹马》

  咔嚓。

  魔物的獠牙刺入肩膀。

  鲜血哗地喷溅 意识开始模糊。

  强忍痛苦迸发出火焰。

  呼啦-

  真是孱弱的火焰啊。

  这正是表明我现在水平有多么拙劣的证明。

  那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火焰 正诉说着我的人生是何等模样。

  蝼蚁般的人生。

  无能至极的人生。

  就是这些负面意义的集合体。

  咕隆隆!

  魔物正源源不断地涌来。

  如同望不见尽头的浪潮。

  无尽的绝望感涌上心头。

  虽然能活下去的希望这种东西,我早就抛弃了。

  [这有点过分了吧。]

  望着这地狱般的景象,可笑的是竟冒出苦笑。

  指望自己能带来希望简直痴心妄想。

  这要发生多少次奇迹才能活下去啊。

  至少一两次肯定不够吧。

  [哈哈。]

  现在是不是该骂几句雪凤那个疯婆娘。

  或者,当暂龙那混蛋喊着我是疯子吗要代替前往时,当时就该让他去送死?

  再不然的话。

  小剑圣那娘们哭着阻拦的时候。

  早知就该多说一句别的。

  这一切现在想来都是徒劳。

  反正就算回到那时——

  我肯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啊。

  [操蛋的人生。]

  现在才算是要结束了吧。

  真是活得毫无意义,到了现在这种时候,是不是该为还能帮上点忙而感动一下呢。

  可惜。

  我并不是那么感性的人。

  那种温暖的想法根本不存在。

  嘎啊啊啊!

  魔物聚集在一处发出咆哮。

  能挡得住吗?

  怎么可能。

  不过是吸引了视线而已。

  甚至连全部注意力都没吸引到。

  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时间。

  对他们来说这也很宝贵吧。

  我点燃了身体。

  轰隆隆。

  虽然覆盖全身的火焰很微弱。

  但那也已经超越了我的境界。

  在猛烈的火焰下,丹田瞬间被抽空榨干。

  [呃啊。]

  伤痕累累的肉身和哀鸣的丹田让剧痛支配了全身。

  但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猛烈。

  把我的身体当作柴薪。

  将先天之气像油一样浇灌进去烧得更旺。

  这是在燃烧生命啊。

  反正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省着不用反而会变成废料,不如用掉算了。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燃烧先天之气扩大火焰规模后。

  可笑的是居然有所领悟。

  关于该如何控制火焰的方法。

  以及要怎样才能让火焰燃烧得更旺盛。

  在这都快死绝的节骨眼上居然还有这种顿悟。

  [反正就是倒霉透顶了。]

  嘎啊啊——!

  魔物看到火焰就扑了过来。

  活像扑火的飞蛾。

  要说区别的话。

  [呃呜…!]

  就是飞蛾实在太多了。

  而火焰却不够大到能承受这些。

  咔嚓。

  胳膊被咬住了。

  虽然裹着火焰会让它口腔直接烧焦。

  但没脑子的魔物根本不在乎这些。

  眼里只有眼前的猎物。

  [操…!]

  呼轰——!

  我催动火焰直接把咬住我的家伙烧成了灰。

  顺便用火焰画着圆圈筑起火墙。

  咕噜噜!

  嘎啊啊!

  对这群毫无理性的畜生来说这种程度的火墙根本挡不住。

  […哈。]

  魔物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或许是因为这簇孤零零的火焰太显眼。

  发现光亮的魔物逐渐聚集成了黑压压的群落。

  能挡住吗?

  [不。]

  与其问能不能挡住 不如问能撑多久更准确。

  但就连这也做不到。

  魔物无穷无尽地袭来。

  我这副肉身可没强到能扛住这种攻势。

  指甲穿透皮肤扎了进来。

  能感受到干渴的犬齿正刺入锁骨。

  虽然剧痛如潮水般袭来。

  可该死的生命线却迟迟不断。

  因此反而燃起了更猛烈的火焰。

  为了哪怕多拖住那些家伙片刻。

  [蠢货]

  这种时候还妄想挣扎。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认真活着啊。

  那样的话人生会比现在强得多吧。

  难道非要临死才能醒悟吗。

  不,细想起来其实早就心知肚明。

  只是装作视而不见地活着罢了。

  无论我怎么努力。

  因为认定是无法承受的重担。

  就只是逃避现实而已。

  所以才落得现在这般后悔的境地。

  忽然有阴影笼罩在眼前。

  另一只魔物正张大嘴巴逼近。

  大概是想一口咬掉我的脑袋吧。

  身体已经支离破碎。

  失血过多绝无生还可能。

  感受着阴影闭上了眼睛。

  到此为止了吧。

  能撑到现在也算不错了。

  这徒劳的人生。

  终于要结束了啊。

  濒死之际竟感到些许安宁。

  在最后时刻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就在这时。

  啪嗒-

  鼻尖传来某种液体滴落的触感。

  […?]

  虽然只是短暂地闭了下眼。但对于经历死亡来说已经足够漫长。

  可是,不知为何意识仍然保持着清醒。

  难道其实已经死了只是我没察觉到?

  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呃!]

  睁眼瞬间看到的景象让我浑身发抖。

  魔物依然张着嘴僵在原地。

  从它嘴里滴落的唾液正沾在我的鼻尖上。

  [搞什么?]

  刚产生疑问的刹那。

  试图吞噬我的魔物缓缓合上嘴巴开始后退。

  扎进身体的獠牙和利爪也开始抽离。

  [呜呃…!]

  虽然这个过程伴随着疼痛但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伤口在愈合?]

  那些看起来随时会致命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地上大滩的血迹逐渐消失。

  原本支离破碎的身体正在复原的景象。

  根本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完全无法理解现状的时候。

  咕噜噜….

  […!]

  周围聚集的魔物群开始与我拉开距离。

  一步,两步。

  慢慢向后退却的魔物们。

  突然陆续低头俯首。

  [见鬼,这什么情况]

  这些除了饥饿感毫无理智可言的家伙。

  居然对我低头?

  是梦吧。

  如果不是死后看到的幻觉,这状况实在超出理解范围。

  不知不觉因慌乱后退时。

  咚。

  背上碰到墙壁般的东西 封锁了我的动作。

  明明知道这里是空旷的平原。

  我身后根本不该存在任何东西。

  以为是魔物 慌忙转身确认真身时。

  […!]

  全身被凌迟的伤口瞬间愈合也好

  数不清的魔物们向我低头也罢

  此刻都无关紧要了。

  因为眼前出现了更严重的问题。

  [这又是什么…树木…?]

  抵住我后背的并非墙壁。

  是参天巨树。

  庞大到无法估量其高度

  密不透风的枝桠宽广得足以遮蔽苍穹

  只是光秃干枯的树干上片叶不生

  只能推测是已枯死的古木

  但问题在于

  这般巨树究竟何时出现的

  […到底…到底]

  如此醒目的巨树若先前存在 不可能无人察觉

  就连其他人也未曾发现 实在不合常理

  这棵树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

  在接连不断的异常状况中

  -找到了

  耳畔突然响起人声

  [是谁!]

  循声四顾却

  视野范围内根本不存在能对话的对象

  -终于等到你了

  无论我作何反应 声音仍在继续

  -焚尽漫长业障的余火

  张望许久的头颅突然转向

  抬头望向树木。

  虽然觉得不可能是那样。

  但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移了过去。

  […难道]

  正在对我说话的该不会是

  这棵树吧?

  -真高兴见到你。

  轻轻递来的问候确实温柔,

  但那处散发的至高存在感,让我几乎立刻就要呕吐出来。

  丹田震颤,身体传来阵阵颤栗。

  -我是扎根在这虚假大地上的世界树。

  随着话语继续,渐渐感到神智恍惚。

  我脆弱的容器无法承受树木的声音,正逐渐龟裂。

  听到话语的瞬间。

  感受到身体仿佛正在融化,

  垂着唾液开始瑟瑟发抖的身体

  被不知何处出现的树根缠绕包裹。

  这次相遇是在地狱般的魔境中

  使我不得不杀死其他后起之秀的开端,

  也是后来我获得天魔青睐的原因。

  ******************

  ‘大木之种’

  是因为那时的记忆吧。

  听到畜生说大木之种这个词时

  就不可避免地想起那棵树。

  那天的记忆模糊不清,像蒙着雾看不真切。

  仿佛只是场梦

  又或是它故意让我这么想而说出的话,

  但我绝对无法那么认为。

  至少我很清楚那绝非梦境。

  「…那是什么东西」

  面对我的质问,那家伙再次闭上嘴。

  我可没打算等它沉默。

  嗖!伸手想抓住那颗珠子时。

  [世…界!]

  那家伙慌忙开口。

  光是说话就很吃力似的 声音里混着呼哧带喘的呼吸声。

  但眼下可不是我该体谅这种事的时候。

  「世界?什么世界。给我好好解释。」

  […种子是…种子….树是…世界。]

  「真他妈疯了。这算哪门子解释?想死吗?」

  虽然早知道它说话不利索。

  听这种狗屁解释实在火大。

  差点就要不管珠子还是什么都先抓过来再说。

  […树如果….长大…灭亡。]

  ...

  它的话让我硬生生停住了手。

  这吓人的话是怎么回事。

  「这是种子。树长大了就会灭亡?」

  [嗯哼。]

  「这个世界?不然是什么会灭亡。」

  [嗯哼….]

  「别嗯哼嗯哼的 用嘴说啊混蛋。」

  虽然搞不懂究竟怎么个灭亡法。

  「…这么可怕的东西为什么在这儿?」

  最在意的就是这点。

  如果它没说谎 这确实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但这么重要的物件居然随便丢在这里。

  [嗯哼?]

  那家伙的反应像是它也不知情。

  「真要疯了。」

  无法判断它的话是真是假。

  更难以相信先祖带回来放在这儿的珠子。

  会是那么恐怖的东西。

  「说我碰了就会爆炸又是怎么回事。」

  […无法…承受.]

  「所以到底要承受什么….等等。你他妈,如果碰这玩意儿又想吃进去是吧?」

  [...]

  「那不就说明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啊!」

  既然是这么危险的东西,一开始别吃不就完了。

  「你这疯子没救了吧。明明不吃就好了,结果我碰一次你就要吸一次,老子生活全毁了好吗。」

  […咕噜噜….]

  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事实不正是如此么。

  就因为它喊饿全吃光了,受苦的只有我一个啊。

  「要疯了。真的。」

  揉着阵阵抽痛的太阳穴。

  仇家先祖当初怎么想的。

  究竟从哪儿搞来这种东西还埋在这儿?

  「…父亲知情吗?」

  至少我完全不知道这颗珠子藏着这种秘密。

  本来只当是例行检查的普通遗物。

  如果刚才听到的是真的。

  父亲真的会知道吗。

  ‘感觉不太可能….’

  说什么现在碰了就会爆炸。

  也可能是指能量太强我承受不住。

  或是说珠子爆开会让种子植入大地。

  ‘关键就在这儿。’

  想起曾经遇见的那棵树。

  -要签订契约吗。

  就是那棵只给单选还假装提问的狗屁树。

  虽然再也不想见到那玩意儿。

  ‘…必须再去见一次。’

  无论如何。

  都得想办法回到前世坠落过的魔境。

  当年坠落的魔境藏着秘密。

  天知道在那里滚打了多少年。

  至少也有十年。

  在魔境中度过了相当漫长的岁月。

  虽然死去的人不计其数。

  但也有长期存活下来的家伙。

  暂龙是如此。

  雪凤亦是如此。

  小剑圣也还活着。

  那些刚过弱冠之年的。

  随着时间流逝都已年过而立。

  时间洪流本就是这般无情之物。

  ‘…这该死的世界。’

  当后来他们回归原本世界时。

  惊人的是坠入魔境竟未满十日。

  其他本该死在魔境的后起之秀也都活着回来了。

  甚至仿佛在魔境度过的时光从未存在过。

  全都恢复成坠入魔境前的模样。

  而最关键在于。

  那里发生过的事谁都不记得了。

  为他人替死的家伙。

  为活命背叛同伴的家伙。

  哭喊着求饶而死的家伙。

  互相倾诉爱意的家伙。

  没有谁记得魔境里的事。

  除了我之外。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那家伙对我说过的话。

  ‘虚假的世界。’

  无论是时间还是世界。

  所有事物都被扭曲破坏的魔境。

  就是这样的地方。

  而且。

  我正打算在不久的将来前往那里。

  [咕噜噜…咕噜]

  就在这当口,肚子里那家伙开始痛苦地翻腾起来。

  虽然从我提问它开始回答时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但除了饥饿之外,还是第一次见它这么躁动?

  到底什么问题呢。

  已经没法继续追问了吗?

  「…说到底,结论就是不能碰对吧。」

  甚至怀疑是谎言,差点直接伸手去摸。

  但万一是真的就会完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说实话现在也是。

  想一把抢走珠子的冲动依然存在。

  ‘这种冲动本身也是问题吧。’

  简直像是珠子在诱惑我似的。

  无论真假。

  还是尽快摆脱这种恶心的感觉比较好。

  ‘问题在于该不该就这样放着不管。’

  如果真是危险物品的话。

  想着是不是该就此置之不理。

  再者原本就设有结界,感觉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要悄悄和父亲商量吗。’

  毕竟是先祖的遗物。

  就算我再怎么横行霸道,要是连这个都乱碰。

  不知道父亲会下达什么严厉惩罚。

  「现阶段还是很难违抗父亲啊…」

  甚至怀疑将来是否真有可能反抗。

  静静俯视着珠子时。

  扑通-!

  先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反正我不会这么轻易上当。」

  [咕噜….]

  「以后必须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

  听到我斩钉截铁的话。

  那家伙蜷缩着身子回避回答。

  我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什么地大物博。’

  隐藏的秘密个个都肮脏不堪。

  接二连三爆出的事全都让人头大。

  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朝在外面等候的慕容熙雅走去。

  总之得趁天色尚早赶紧下山回营地。

  从中心区沿路往外走。

  慕容熙雅仍挺直腰板等着我。

  听到入口处传来的动静立即转头望来。

  与慕容熙雅四目相对。

  她朝这边迈了一步。

  「事情都办妥了吗?」

  「…呃,嗯,啊。」

  算办妥了吗?

  怎么看都不像吧。

  她似乎从我语气中察觉到什么。

  慕容熙雅的表情出现微妙变化。

  但并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

  大概是知道问了也不会得到回答。

  ‘…倒是挺会察言观色。’

  将轻叹掩在身后。

  正要迈步时。

  「仇公子。」

  慕容熙雅突然短促地唤道。

  「怎么?」

  我应声回头。

  却见她朝我悄悄伸出手。

  看着那只白皙纤手,我不禁皱眉。

  「这是…」

  「能牵手吗?」

  「你说什么?」

  瞬间怀疑是不是听错了,我望向慕容熙雅。

  慕容熙雅毫无表情变化地注视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

  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瞳孔正微微颤抖着。

  正观察我表情的慕容熙雅悄悄收回了手。

  「看来还不是时候呢。」

  「…你现在在干什么?」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慕容熙雅像是毫无留恋般从我身旁走过,率先踏上小路。

  「…什么啊…?搞什么?」

  对慕容熙雅突如其来的反常行为。

  方才经历的关于种子的事,感觉彻底从脑海中消失了。

  望着那样的慕容熙雅。

  突然注意到她的耳朵变红了。

  看来她自己也在感到难为情。

  那刚才为什么还….

  ‘难道。’

  突然有个念头闪过脑海。

  该不会是因为看我困扰想开解我吧?

  应该不至于。

  毕竟那可是慕容熙雅啊。

  「…不至于吧。」

  虽然觉得不可能。

  但回想起先前和慕容熙雅的对话。

  感觉现在的慕容熙雅和剑后一样。

  与前世相比已经大不相同了。

  这究竟算是好事吗?

  我不敢断言。

  不过,应该也不算是坏事。

  我慢慢看着走在前面的慕容熙雅的背影。

  随后跟上了脚步。

  等抵达露营地时。

  太阳正缓缓升起。

  「…你们两个…去哪…回来了…?」

  南宫霏儿用冰冷的眼神正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