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赴宴苏家-《高武,我能吞噬万物》

  车壁上那三个扭曲的符文尚未散去。

  林风已抬手掀帘。

  香炉中的晶石仍在震颤。

  但频率已回落。

  他指尖在袖中轻捻清心散玉瓶,确认药丸未碎,随即收力。

  混沌熔炉沉静如渊。

  仅一丝微弱吸力游走经络,将体内星源之气缓缓牵引至丹田深处封存。

  此刻外显气息平稳,近乎寻常武者五阶巅峰,无半分异样波动。

  马车停稳。

  门外传来低语:“公子,请下车。”

  林风应声而起。

  脚踏实地时,足底传来青石特有的凉意。

  他未急行,而是立定片刻。

  神念如细丝扫过车身。

  车壁符纹无异常烙印。

  香炉内阵法已归于沉寂,仅余一丝残余震荡,不足为患。

  他点头,随侍从前行。

  东巷高墙夹道。

  两侧檐角皆刻苏氏徽记,飞鹤绕松,线条冷峻。

  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却不见其他仆役走动。

  这条路线刻意避开了主街与迎宾门。

  非礼遇之规,倒似审讯前的隔离。

  苏灵儿已在府门前等候。

  她站在阶下,衣裙素净,目光落在林风脸上,极轻微地眨了下眼。

  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一切正常,但需戒备。

  林风微微颔首,抬步登阶。

  门内庭院开阔,古木参天。

  守卫列于廊下,每人气息凝实,皆在武者五阶以上。

  再往里,便是正厅。

  雕梁画栋间悬着青铜宫灯,灯火通明,映得地面如镜。

  宾客已落座大半。

  长安府各方权贵齐聚。

  有商贾巨富,也有军中旧部,更有几位身披儒袍的老者,眉宇间透出世家底蕴。

  他们的视线在林风踏入时齐齐偏转。

  或打量,或审视,或隐含敌意。

  一名执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迎上,拱手道:“林公子,席位在此。”

  他引路向左首第三席。

  位置不偏不倚,正处于众目交汇之处。

  既非上宾之位,也非末等,恰是便于观察又不失礼数的“试位”。

  林风不动声色,缓步前行。

  脊背挺直却不张扬。

  每一步落下,气血流动皆经《不灭星辰体》微调,确保外显力量稳定在可控范围。

  掌心烙印深藏皮下,混沌熔炉闭合如常。

  唯有指节在袖中微微收紧,以防突袭。

  他在席前落座。

  杯盏齐整,酒液澄黄,无异味,无光晕。

  他未动筷,亦未举杯,只静坐如山。

  片刻后,主位传来脚步声。

  苏家主现身。

  灰袍宽袖,面容温润,眼神却如刀锋般锐利。

  他在主座坐下,环视全场,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今日设宴,只为一见少年英才。林风,你在百战擂上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

  满堂寂静。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集中。

  林风起身抱拳:“承蒙厚爱,侥幸胜出。”

  “侥幸?”苏家主轻笑,“连败十余人,正面击退陈岳,这等战绩,岂是侥幸二字可蔽?我更想知道,你是如何在重伤之下,仍能维持战力不坠?”

  问题直指核心。

  有人曾传言林风借邪力续命,此刻正是澄清或坐实之时。

  林风神色不变:“武者之道,在于意志与根基。我虽伤重,但心未死,气未散,自然还能一战。”

  “说得轻巧。”右侧席间一名青年冷笑站起,锦袍华服,眉带倨傲,“听说你在秘境之中,吞噬他人气血以自补?此等手段,可是正道所容?”

  旁系子弟,动手试探。

  林风看去,只见此人右手指节泛红,杯中酒液微微荡漾,内蕴真气震荡,显然是借敬酒之名,欲行羞辱。

  他不怒,反笑:“阁下若想切磋,擂台尚在。至于秘境之争,生死由命,所得皆凭实力。若有不服,大可亲自去闯一闯。”

  话音未落,对方已举杯逼近:“来,敬你一杯!”

  酒杯递到眼前。

  林风抬手接下。

  指尖触杯刹那,神念已感知其内真气如蛇游动,随时可爆。

  他不动声色,右手拇指悄然压住杯沿,混沌熔炉开启一丝缝隙,吸力内敛。

  下一瞬,他轻轻一推杯底。

  酒未洒,力未发。

  但那青年骤然脸色一变,喉头一甜,竟呛咳出声,手中酒杯几乎脱手。

  全场哗然。

  方才那一推,看似轻柔,实则借吞噬之力反向灌注,将其注入杯中的真气逆冲回脉,震伤喉肺。

  手法隐蔽,外人难察,唯有当事者清楚其中凶险。

  青年踉跄后退,面红耳赤,却不敢再言。

  林风将酒杯放回案上,动作从容:“酒已敬过,心意领了。”

  无人再敢起身。

  苏家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好一个‘心意领了’。看来你不单修为出众,手腕也不弱。”

  “生死场上磨出来的。”林风直言,“若无几分自保手段,早被人夺了性命。”

  “那你可愿说说,”苏家主身体前倾,“那日在秘境大殿,你究竟得了什么?为何诸多强者争夺,唯独你拿到了本源晶体?”

  又是一问。

  比之前更直接。

  林风沉默两息,才道:“我得的是机缘,也是劫数。那晶体蕴含狂暴能量,若非拼尽全力压制,早已爆体而亡。至于为何是我拿到……或许是因为,它选择了能承受之人。”

  “选择?”苏家主挑眉,“你是说,那晶体有灵?”

  “我说不清。”林风摇头,“我只知道,若当时退了一步,苏灵儿就会死在乱战之中。我不可能退。”

  这话出口,满堂气氛微变。

  有人冷笑,也有人默然。

  但不可否认,那份决绝让许多人重新评估他的分量。

  苏家主久久未语,终于端起茶盏:“你说得坦诚。至少,比那些只会推诿的人强。”

  他放下茶盏,转向另一方向:“上菜。”

  乐声起。

  仆从鱼贯而入,端上珍馐美馔。

  林风依旧未动筷。

  他察觉到,每当一道新菜送上,苏家主的目光总会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在观察他对某种气味、色泽的反应。

  这是一种隐秘的测试。

  某些食材对特殊体质者会产生异状,比如吞噬类功法修行者,会对蕴含元气的食物格外敏感。

  他不动声色,夹了一箸素菜送入口中,咀嚼缓慢,神情如常。

  与此同时,袖中玉瓶再度微震。

  不是警示,而是共鸣。

  他知是苏灵儿在暗中释放净化之力,助他稳定心神。

  两人无需言语,早已默契十足。

  宴至中段,一名老者忽然开口:“听闻林公子出身贫民窟,无门无派,竟能修至如此境界,实在罕见。敢问师承何处?修炼之法,又是何人传授?”

  此问极为致命。

  一旦承认自学禁忌功法,便可能被扣上“窃取禁术”之罪;若说是某隐世高人所授,则易引来追查与牵连。

  林风抬眸,直视对方:“我无师无门,所学皆自实战中学来。一本残卷,一块碑文,一场生死,都是我的老师。若非要问我功法来源——那是我用命换来的。”

  老者语塞。

  苏家主却忽然笑了:“好一句‘用命换来’。这世上最可靠的本事,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

  他举杯:“这一杯,敬少年豪情。”

  众人迟疑片刻,陆续举杯。

  林风也端起酒杯,浅饮一口。

  酒液入喉,无异样。

  但他仍暗中调动清心散护住心脉,以防万一。

  夜色渐深,灯火愈盛。

  觥筹交错间,权谋之网悄然收紧。

  林风始终端坐席间,未再多言,亦未放松半分警惕。

  他知道,这场宴还未结束。

  真正的交锋,往往藏在最后一句话里。

  苏家主放下酒杯,目光再次落向他:“还有一事……”

  他话音未落。

  林风忽感袖中玉瓶剧烈一震,几乎要脱袋而出。

  与此同时,苏灵儿的手指在桌下轻轻一弹,一缕极淡的净化气息掠过空气,瞬间拂过他的腕脉。

  林风瞳孔微缩。

  他看见苏家主袖口内侧,一道极细的符纹正在缓缓亮起,颜色幽紫,与马车香炉中的晶石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