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制定反击-《高武,我能吞噬万物》

  林风的手指从铁条表面缓缓移开。

  那道凹痕仍留在掌心的触觉里。

  他没有起身,也没有点灯。

  只是坐在原地,呼吸逐渐平稳。

  如同退潮后的礁石,暴烈的浪已过去,只剩下冷硬的轮廓。

  刚才那一战,刀疤刘的每一次发力都带着惯性前兆。

  肩胛下沉半寸,右腿承重迟滞,左膝微颤。

  这些破绽在生死边缘或许只值半瞬。

  但在脑海中反复回放后,就成了可被利用的裂隙。

  他闭上眼,混沌熔炉在体内缓慢旋转。

  压制着残余的躁动。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

  那种被踩在泥里、被迫低头的屈辱,像一根烧红的针扎进脊椎。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动。

  正面拼杀,他撑不过三招。

  对方不止一人,巡逻路线交错。

  一旦动手,黑蛇帮立刻会察觉异常。

  而他真正的底牌,绝不能暴露在光下。

  睁开眼时,目光已沉静如铁。

  “不能等他再来。”

  他低声自语,声音几乎贴着地面爬行。

  “他不会只来一次试探。”

  他开始梳理手中所有筹码。

  地形是他最熟的。

  南片区断墙密布,巷道曲折。

  废弃管道区更是迷宫般的锈铁丛林。

  他的速度远超同阶,星流遁虽未大成,但短距突进已有雏形。

  吞噬带来的恢复力让他能在短时间内连续作战,只要不触及爆体极限。

  还有一张牌——小石头。

  那孩子机敏、忠诚,又足够不起眼。

  若由他盯住刀疤刘的行动规律,便能掌握最佳出手时机。

  林风站起身,动作轻缓。

  仿佛怕惊动屋内凝固的空气。

  他走到门边,手指搭在门板边缘,感受着外头渐深的夜风。

  暮色早已吞尽最后一丝天光。

  远处梆子声依旧规律,但节奏之间,多了几分松懈。

  这是换岗前的疲惫期。

  就是这个时候。

  他轻轻挪开抵门的断砖,侧身而出。

  脚步落地无声。

  绕过两处坍塌的土墙,他在第三道断口处停步。

  压低声音:“出来。”

  阴影里一道瘦小身影迅速靠近,蹲在地上喘了口气。

  “林哥。”

  小石头抬头,脸上沾着灰,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递出一张折叠的油纸。

  “这是今天记的,刀疤刘上午去了北巷,收了七户,打翻两个不肯交的。

  下午没见人,可能窝在据点喝酒。

  他手下换了巡路线,现在走东沟岔道多一趟。”

  林风接过油纸,借着微弱天光展开。

  上面是歪歪扭扭的线条与标记,有些地方用炭笔圈出。

  写着“常停”“爱拐弯”“怕狗叫”。

  “你没跟太近?”

  “没。”

  小石头摇头。

  “我在高墙后趴着,换位三次,没人发现我。

  他还带了个新面孔,穿灰袍,背长棍,不像收账的。”

  林风眼神一凝,指尖在“灰袍”二字上顿了顿。

  又是灰袍。

  上次在药棚旧址,烧焦的布角。

  前日在坡地沟壑,踩毁的凝脉藤旁也有类似碎片。

  这人像是有意留下痕迹,却又不现身。

  他不动声色地将油纸折好塞入怀中。

  “继续盯。

  下次他来南片,我要知道他几点出门,走哪条路,带几个人,有没有进偏僻巷子。

  特别是——”

  他盯着小石头的眼睛。

  “他什么时候落单。”

  “明白。”

  小石头握紧拳头。

  “我藏得住。”

  林风从怀里摸出一块烤干的兽肉递过去。

  肉不多,但足够支撑一夜潜伏。

  “记住,不准冒险。

  看到就撤,活着回来才算完成任务。”

  少年接过肉,没说话,只是重重点头。

  转身贴着墙根疾行而去。

  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断垣之间。

  林风站在原地,直到确认四周再无动静,才悄然返回窝棚。

  关门,抵砖,盘膝坐下。

  他闭目,意识沉入脑海,开始推演。

  假设刀疤刘明日午后巡南片,按惯例应走冶炼厂后巷。

  那里狭窄,仅容两人并行,两侧高墙无窗,是绝佳伏击点。

  但他手下若五人同行,阵型紧凑,难以分割。

  次选坡地沟壑。

  视野开阔,不利隐蔽,且地面松软,易留足迹。

  一旦暴露,追击极难摆脱。

  唯有废弃管道区——纵横交错的锈管形成天然遮蔽。

  地下暗渠可藏身,上方塌陷的顶棚漏下斑驳光影。

  既不至于全黑,又能掩去人影轮廓。

  最重要的是,那一带曾是矿渣倾倒区,毒雾偶发,寻常人不愿久留,巡逻频率最低。

  他设想出手顺序:先以投石扰敌,诱使队伍分散。

  趁乱近身,速杀一名落单喽啰,夺其兵器或制造混乱。

  随后退入管道深处,引其追击。

  待刀疤刘孤身进入伏击圈,再以星流遁突袭,直取要害。

  每一步都需精确到呼吸节奏。

  差之毫厘,便是反被围剿。

  他反复推演三次,修正两处漏洞。

  一是投石角度必须偏左,避免惊动主队。

  二是击杀喽啰后不可停留,哪怕一秒,都可能让刀疤刘反应过来组织合围。

  最终,他在心中敲定:动手地点定于废弃管道区中部三岔口。

  时间选在对方换岗间隙,情报到位即行动。

  三日内。

  他睁开眼,眸光如刃,割裂昏暗。

  此时屋外风势转急,吹得破窗纸啪啪作响。

  他起身走到角落陶罐前,掀开湿布检查凝脉藤根系。

  确认无损后重新覆盖。

  随后取出昨日猎杀石皮蜥时搜得的元矿残渣,捻碎入口。

  混沌熔炉微微震动,将其炼化为普通气血之力,融入四肢百骸。

  这不是为了提升实力,而是伪装。

  若明日动手,身上若有异常能量波动,极易引起怀疑。

  必须让一切看起来“合理”——一个靠捡拾灾兽残渣勉强提升的武徒,偶然爆发,拼死反击。

  他坐回原地,指尖轻叩地面,测算着心跳与呼吸的间隔。

  突然,门外传来极其轻微的摩擦声。

  不是脚步,也不是风刮杂物。

  而是某种布料蹭过粗糙墙面的声音,极慢,极轻。

  持续了不到两息便戛然而止。

  林风的手指停在半空。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仿佛仍在调息。

  但体内混沌熔炉已悄然提速,能量在经脉中凝而不发。

  只等一声令下。

  屋内寂静如渊。

  屋外,那抹细微的动静再未出现。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重新闭眼。

  片刻后,他伸手入怀,摸出一枚打磨锋利的铁片,轻轻放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