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能量传导释,符箓灵力通-《叶法善:以道镇唐,力挫西域异教》

  七月十五中元节,长安城内外弥漫着纸钱与檀香混合的气息。街巷里,百姓们提着祭品往祠堂赶,孩子们拎着纸糊的灯笼,在巷口追逐嬉闹,空气中既透着祭祀的肃穆,又带着几分节令的热闹。唯有玉清观,像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护着,格外清静,连檐角的铜铃都比往日沉稳,只在风过时发出一两声悠长的回响。

  张玄真一早便让叶法善在后院设坛,说要检验他这三个月的修行成果——画“五雷总符”,引天雷劈碎坛前那块半人高的顽石。这话像一粒石子投进叶法善的心湖,让他既紧张又期待,手心从清晨起就没干过。

  坛场设在九根铁柱中央,青石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连缝隙里的杂草都被细心拔除。叶法善按张玄真的吩咐,用新磨的白石灰在地上画出八卦阵,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清晰分明,石灰线泛着冷白的光,在晨光中像有寒气流转。阵眼处,摆着那块从落雷坡搬来的顽石,石质坚硬如铁,表面被常年的风雨打磨得光滑,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冰冷的光。据说这石头在落雷坡立了百年,经受过无数次雷击,却从未被劈开,石身上只留着几道浅浅的焦痕,像在骄傲地宣告自己的顽固。

  叶法善身着一袭皂色道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细小的雷纹,是明虚道士前几日连夜赶制的。他手持五雷令牌,令牌被红布仔细擦拭过,紫金木心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五雷号令”四字透着凛然的威严。他站在坛前,脊背挺得笔直,神情肃穆,连呼吸都刻意放缓,让气息与周围的雷气渐渐同步。

  “五雷总符是五雷法的根本符,集天雷、地雷、云雷、水雷、社雷之气于一体,威力远胜单雷符。”张玄真站在坛边,手里捻着胡须,声音沉稳得像坛中的顽石,“画此符,你之前用的狼毫笔不够格,承载不住五方雷气的冲撞。我特意为你备了这支‘五雷笔’。”

  他从袖中取出一支笔,递到叶法善面前。笔杆有手腕粗细,是用雷击枣木的核心部分制成,上面布满细密的雷纹,纹理间仿佛有电光流动;笔锋蓬松而坚韧,是用五种鸟羽混合狼毫制成——东方取青鸾羽,南方取朱雀羽,中央取凤凰羽,西方取白鹭羽,北方取玄鹤羽,分别对应五方雷气;笔杆末端刻着“五雷”二字,是张玄真亲手所刻,笔力苍劲,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叶法善接过五雷笔,入手微沉,笔杆上传来一股熟悉的雷气,与他丹田中的五雷丹隐隐呼应,让他原本有些发紧的心绪安定了不少。“多谢师父。”

  “调朱砂时,除了之前的金砂、雄鸡血、麝香、硫磺,还要加入‘五方土’。”张玄真指了指桌角的五个小瓷碗,碗里分别盛着五种颜色的泥土——东方青土泛着淡淡的草色,取自终南山东坡;南方红土像掺了朱砂,采自骊山南侧;中央黄土是沉甸甸的褐黄,来自长安城中心的老槐树底;西方白土带着沙砾的质感,取自渭水西岸;北方黑土湿润如墨,掘自泾水北岸。“各取一钱,与朱砂糊仔细研磨,让五方土的气息融入其中,这样符才能真正沟通五方雷气,让天雷接地脉,云雷连水泽。”

  叶法善依言而行,将五方土一一倒入石臼。青土入臼,带着草木的清气;红土落下,透着火山岩的炽烈;黄土入盆,裹着大地的厚重;白土撒入,含着风沙的凛冽;黑土倾入,藏着冰水的沉郁。他握着枣木捣药杵,顺时针研磨,力道均匀,让朱砂糊与五方土充分融合。

  起初,朱砂糊只是浑浊的红,研磨半个时辰后,渐渐透出淡淡的五彩光泽——青、红、黄、白、黑五色在红底中若隐若现,像雨后彩虹被揉碎在了水里。雷气从石臼中四溢而出,院中的九根铁柱顶端竟冒出细微的火花,“噼啪”作响,铜线末端的铜铃也跟着急促地颤动,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雷法盛会伴奏。

  “可以了。”张玄真看了一眼石臼,点头道,“五方土气已融,雷气饱满,再磨就过了,会泄了灵性。”

  叶法善停下动作,将五彩朱砂糊盛入瓷盘。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桌前——桌上铺着特制的“雷纹大纸”,长宽各三尺,纸色是深黄的,上面用黄柏汁印着密密麻麻的雷纹,纵横交错,像一张巨大的能量网,足以承载五雷总符的灵力。

  “记住,五雷总符的能量传导要‘五气贯通’,不能有丝毫滞涩。”张玄真走到纸前,用手指在纸上比划着,“天雷符在上,位置居乾,如天覆万物,笔画要带着凌霄之势;地雷符在下,位处坤位,如地载众生,笔锋要藏着沉潜之力;云雷符在左,对应巽位,似水绕青山,线条要含着流转之姿;水雷符在右,应着坎位,如云遮烈日,弧线要裹着包容之态;社雷符在中,守着中位,如枢纽连四方,要画一个旋转的雷池,让四方雷气在此汇聚,形成闭环。”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画时要让五方雷气在符中央的雷池里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能分彼此。若是有一方气弱,或者衔接处断了,总符就成了散符,引不来五雷齐发,最多只能招来零星闪电,劈不碎这顽石。”

  叶法善点头,将五雷笔在朱砂糊中饱蘸。他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将丹田中的五雷丹灵力提到极致——天雷气如利剑在头顶盘旋,地雷气似蛟龙在脚下潜伏,云雷气像薄雾在左肩萦绕,水雷气若清泉在右肩流淌,社雷气如暖阳在胸口跳动。五股气脉在体内流转一周,最后汇聚于右臂,顺着手臂涌向笔尖。

  再睁眼时,他的眼中已无半分杂念,只有符的轨迹,雷的形态。起笔先画天雷符,笔尖在纸上游走,运用“藏锋”之法,让笔锋在纸面下暗藏漩涡,画出的笔画看似平直,实则内藏劲力,如金线般直贯苍穹,末端微微上挑,像要刺破云层。

  接着画地雷符,笔锋一转,运用“露芒”之法,让笔毫散开少许,露出几分锋芒,笔画入纸深透,带着股钻地的狠劲,引动地下的雷气,与地面的黄土隐隐共鸣。

  画云雷符和水雷符时,他着重“转气”,笔锋时而聚拢,时而散开,让笔画圆润流畅,如水流过卵石,不见丝毫滞涩,气脉在左右两侧形成循环,像两条相互缠绕的龙。

  最后画社雷符,在符中央画一个圆形,圈内用细笔勾勒出五方雷纹,相互勾连,将四方雷气引向中央。画到最后一笔时,他猛地收力,让笔尖在圆心处轻轻一点——那一点落下,仿佛水滴汇入深潭,四方雷气瞬间向圆心汇聚,在纸上形成一个旋转的雷池,五彩的朱砂线泛起微光,像有真的雷电在里面转动。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用时不到一炷香。符成的瞬间,五彩的朱砂线上雷光爆闪,五雷笔“嗡”的一声轻颤,仿佛完成了使命般自动从叶法善手中脱落,稳稳地落在桌上。院中的九根铁柱同时发出震耳的共鸣,铜线如绷紧的琴弦般剧烈震动,发出“嗡嗡”的声响,连地面的八卦阵石灰线都泛起了白光。

  天空中,原本晴朗的云层不知何时已迅速汇聚,墨色的云团翻滚着,从四面八方涌来,转眼间就遮住了整个玉清观的上空。雷声越来越近,起初是远处的闷响,渐渐变成头顶的轰鸣,仿佛有无数战鼓在云端擂动,震得人耳膜发麻,脚下的青石板都在微微颤动。

  “举令牌,引雷!”张玄真的声音在雷鸣中响起,带着一股穿透一切的力量。

  叶法善依言举起五雷令牌,令牌上的雷纹与符纸上的雷池遥相呼应,发出耀眼的金光。他将五雷总符猛地掷向空中,符纸在空中展开,如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五彩雷光爆闪,与天上的雷云瞬间相连,形成一道粗壮的光柱,将天地贯通。

  刹那间,五道不同颜色的闪电从云中劈下——东方青雷如青龙探爪,带着草木的生机;南方红雷似朱雀展翅,裹着烈火的炽烈;中央黄雷像黄龙摆尾,含着大地的厚重;西方白雷若白虎扑食,藏着冰雪的凛冽;北方黑雷如玄武缩首,带着深水的沉郁。五道闪电在空中汇聚成一道更加粗壮的光柱,如天神的巨斧,正中坛中的顽石!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天地都在这一击中颤抖。雷光耀眼,让人睁不开眼;气浪翻涌,吹得周围的树叶哗哗作响。青禾吓得捂住耳朵,躲在明虚道士身后,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偷张望。

  待烟尘散去,众人只见那半人高的顽石已化为齑粉,细小的石粒散落在八卦阵中,像一摊被打翻的细沙。地上只留下一个三尺深的深坑,坑底冒着丝丝白气,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与檀香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味道。

  “成了!”青禾兴奋地跳了起来,小脸蛋涨得通红,手里的灯笼都差点掉在地上。

  张玄真望着深坑,眼中满是激动,络腮胡都在微微颤抖。他行医多年,见过不少修道者,却从未见过如此年轻就能引动五雷齐发的人。“五雷齐发,碎石成粉,这等威力,连老道年轻时都未必能做到!法善,你已真正掌握雷法绘制的精髓,这五雷法,算是真正传下去了!”

  叶法善收了令牌,只觉体内五雷丹微微震动,像在欢呼。他望着空中渐渐散去的雷云,心中豁然开朗——符箓的灵力传导,本质是“人、符、天地”三者的能量共振。人以自身灵力为引,通过符的特殊结构聚气,再以意念沟通天地,让天地雷气顺着符的轨迹流转,三者形成一个完整的能量循环,缺一不可。就像水流需要渠道,电流需要导线,雷气的传导也需要符箓这个“介质”,而人的灵力与意念,便是让这“介质”生效的关键。

  夕阳西下,余晖终于穿透散去的云层,照在玉清观的庭院里。铁柱上的铜铃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吟唱着雷法的赞歌。叶法善站在坛场中央,看着满地的碎石,心中清楚,在玉清观的修行已告一段落。

  但他的雷法之路,才刚刚开始。张玄真前几日提过,骊山老母殿的崔道演精于星象历法,能从星轨中窥得雷法的更深奥秘。接下来,他要去骊山,寻找那位隐世高人,探寻更多道法的奥秘,让自己的雷法不仅有威力,更有精准,能在需要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真正做到“雷霆手段,菩萨心肠”。

  他转身向张玄真深深一拜:“多谢师父三个月的教诲,弟子永世不忘。”

  张玄真扶起他,眼中带着欣慰:“去吧,道无止境,莫要停步。记住,雷法是护道之盾,不是争强之器,守住本心,方能走得长远。”

  叶法善点头,目光望向骊山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仿佛藏着无数秘密。他知道,前路或许崎岖,但他的脚步,会像雷法的轨迹一样,坚定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