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上下齐心-《重生水浒:我刘备,再造大汉》

  妇孺因饥饿而偷藏几块残肉的卑微,汉子因无法养活妻小而磕头请罪的绝望。

  更可恨的是那条逼得人连求生本能都要压抑的禁令!

  这哪是山寨?这分明是人间炼狱!

  这些,都是曾跟着你王伦出生入死的兄弟!

  是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你的手足!

  而你…你却让他们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连给孩子弄口吃的都要冒着断手的风险!

  被活活吓死?真是便宜你了!你这般薄待手足,合该千刀万剐!

  刘备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又滚烫的手狠狠攥住,反复揉搓!

  这就是追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的家小!

  这就是他梁山泊的后方!

  连后厨的一点荤腥,都成了要冒着酷刑风险才能沾到的奢望!

  这刻骨的对比,让刘备对今世这具躯壳的前主人,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鄙夷与愤怒!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中翻腾的怒火。

  弯腰,轻轻抱起一个躲在母亲身后,瘦骨嶙峋,眼睛却格外大的孩子。

  孩子身上单薄的衣物带着潮气,小身子轻得几乎没有分量。

  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和他年龄不符的惊惶。

  刘备环视着鸦雀无声,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人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诸位父老乡亲,诸位兄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茫然的脸。

  “今日之景,皆是我王伦往日之过!”

  这认错的话语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激起一片难以置信的抽气声。

  寨主…认错?!

  这举动,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冲击力!

  人群彻底懵了,连惊慌和颤抖都忘记了。

  刘备抱着孩子,对着众人,深深一揖。

  “是我罔顾了兄弟情义,让诸位家眷,受此大罪!是我王伦,愧对大家!”

  直起身,刘备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定,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从今日起,旧令作废!弟兄们都给我听真了!往后开伙,按人头算!梁山之上,不分男女老幼,人人有份!有我王伦一口吃的,就绝饿不着任何一个梁山的人!”

  话音落下,预想中的欢呼并未到来。

  死寂!

  人群瞬间陷入一片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众喽啰都难以置信地望向刘备,眼神里充满了数不清的茫然。

  更多的目光不由自主,齐刷刷地投向了站在刘备身后。

  带着一种求证意味,望着杜宋、朱贵等几位山寨大头领。

  刘备心中一涩,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弥漫开来。

  王伦啊王伦!

  你究竟刻薄寡恩到了何等地步!

  竟让这些追随你的兄弟,连寨主亲口立下的誓言都不敢相信!

  非得从其他头领口中得到确认,他们那颗悬着的心才能落地!

  这不得人心,真是刻进了骨子里!

  “都他娘的聋了吗?!没听见寨主金口玉言吗?宋万兄弟!桌椅酒肉可备好了?!”

  就在这令人心酸的死寂几乎要将人压垮的瞬间,杜迁吼声如同平地惊雷。

  恰到好处,带着十二分的激动和不容置疑的权威,猛然炸响。

  宋万立刻反应过来,紫棠脸涨得通红,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回应。

  “早备得足足的!金沙滩上,酒肉管够!敞开了吃!”

  杜迁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声震四野,惊得林鸟乱飞。

  “那还杵着等阎王请啊?!寨主有令:梁山上下,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是咱梁山的人,今日全给老子滚到金沙滩上去!敞开了肚皮吃!天塌下来,有杜爷爷和寨主顶着!”

  这声来自杜头领的确认,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信!

  “寨主万岁!!”

  “王头领仁义啊!!”

  “梁山万岁!!!”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方才还死气沉沉的人群瞬间沸腾了!

  妇人们喜极而泣,紧紧搂住自己的孩子。

  孩子们尖叫着,懵懂地跟着大人蹦跳。

  老人们的脸上纵横着浑浊的泪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那是一种终于找到了归属和希望的,由内而外的巨大欣慰!

  整个窝棚区,瞬间被这滔天,几乎要掀翻山头的声浪彻底淹没!

  王老太公和西溪村的乡亲们站在外围,亲眼目睹了这撼人心魄的一幕。

  王老太公捋着胡须,眼中精光闪动,满是感慨与欣慰。

  “仁义所至,金石为开,老朽果然没选错人!”

  他身后的乡亲们更是看得心潮澎湃,对梁山,对这位脱胎换骨的王寨主,彻底归心。

  刘备亲自上前,搀扶住王老太公的手臂,朗声道:“老太公,请上座!今日梁山团圆宴,西溪村的乡亲们,便是我们自家人,不分彼此,同席共饮!”

  在他的示意下,西溪村的乡亲们也被热情地引入席中,很快便与梁山的妇孺老幼打成一片,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

  刘备看着眼前一张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庞,感受着人群如同温暖的潮水般将自己围在中央。

  耳边听着那震耳欲聋,发自内心的欢呼与感激。

  他的心湖被重重地撞击着。

  眼前仿佛浮现出当年桃园之中,与关张二弟举杯痛饮,誓同生死的豪迈场景。

  那份兄弟情义的热血,跨越时空,在此刻的金沙滩上,以另一种形式澎湃汹涌。

  他压下心头的激荡,脸上重新挂起温和却极具感染力的笑容,一一勉励着涌上前来的众人。

  拍拍这个的肩膀,摸摸那个孩子的头,每一个细微的互动,都引来更热烈的回应。

  刘备亲手拍开一坛烈酒,醇厚的酒香瞬间四溢,勾动着所有人的酒虫。

  “哥哥,使不得!”

  “实在折煞小弟也!”

  不顾杜迁、宋万、朱贵等人连声阻拦。

  他先为三人斟满粗瓷大碗,酒液几乎要溢出碗沿。

  又为凑近的大小头目们一一倒上,最后才将自己的酒碗高高举起。

  夕阳的金辉慷慨地洒满金沙滩,也落在刘备刚毅的脸庞和那碗浑浊的烈酒之上。

  他手臂的肌肉线条贲张,青筋微微跳动,仿佛积蓄着足以扛起这整片水泊的力量。

  刘备目光如炬,扫过全场每一张充满希望的脸庞,豪气干云的声音压下了所有喧闹。

  “弟兄们!今日,是我梁山新生之始!痛饮此碗庆功酒!干!”

  “干!!!”

  百桌同举,千人应和!

  粗犷的吼声混合着碗盏的碰撞声,放肆的欢笑与猜拳行令的喧闹。

  化作炽热的生命交响,激荡着八百里水泊的烟波,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