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离家出走-《风雨寒门路》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能被他打死!”

  我猛然从地上站起来,又继续摔倒了下去!我的右腿已经被父亲抽打的失去了知觉,麻木了!

  这是我心里永远的痛,时至今日,只要天要下雨,我的小腿就会酸疼,疼到没法入眠,半夜醒来!

  直到半个小时以后,我才能一瘸一拐的站立起来!

  我的心里恨极了,恨我的出生家庭,恨老天的不公,恨那个只见过一面的母亲!

  一股信念在脑子里出现,我要逃离!

  再也顾不得疼痛了,因为心灵的疼痛,早已超过了身体的疼痛!

  这个让我痛苦的家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我快速的朝着山坡下跑下去,沿着河边一路狂奔,只听到周围的风在耳边呼呼听过!除了,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此时的天已经黑了,小溪边的蛙声那么清脆,我听到的就是他们的嘲笑,嘲笑我这个没有妈的娃儿!

  小时候跟着爷爷上山放牛,对我家周围山上的地形地貌,没有人比我更加熟悉!

  我跑到放牛的那片山上的岩石下面,藏了起来!

  那个岩石朝着东南方向,向阳很干燥,平时周末放牛的时候,我就在下面躲雨,用镰刀把周围掏空,铺上干草!

  没想到这就是自己的第二个家,一个地当被子天作窗的家!

  这个家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人打我,也没有人骂我!我是绝对自由的,绝对安全的!

  外面的天空已经全部黑了,我就这样躺在第二个家里,疼痛的身体,翻一下身体都觉得困难!

  摸了摸的自己的脚踝被刺划伤,还在不停地流着鲜血……

  黑暗的远方,我依然都没有听到父亲的呼唤。

  我绝望极了!

  看到远处的萤火虫,星星亮光,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不知不觉间是睡着了,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了!

  忽听到,不远处的山林里,发出一声“喔,喔,喔”的鸟叫声!

  迷迷糊糊,我这是在哪里?猛然清醒,还在疼痛的躯体!

  想来了,昨天因为父亲打我,就离家出走了!

  我蜷缩着着自己的身体,在岩石下面!

  一股凉风吹来,后背一阵阵发凉!

  浑身的的汗毛竖立了起来!

  周围安静的可怕……

  在皎洁的月光下面,草丛边,一只饥肠辘辘的老鼠爬来爬去!

  只是希望那只老鼠走远一点,不要过来咬我!

  它好像也发现了我的存在,我盯着它,它盯着我!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慢慢的发现他的小脑袋还是挺可爱的!并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

  长舒一口气,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也许我和那只老鼠一样,也无家可归了!此时我们跨越了物种的界限,有了心灵的沟通!所以彼此不再害怕!

  我侧躺着盯着它,它也读懂了我的善意,不再惧怕,离我更近了,抱着一块野山梨啃了起来!

  那一夜,我躺在冰冷的岩石下面,我想了很多:

  我到底该何去何从?

  我的母亲究竟在何方?

  她为什么要抛弃我?

  困意再次袭来,我沉沉地睡去!

  当阳光温暖着我的屁股之时,肚子饿的咕咕叫个不停!

  我必须要去找一点吃的,不然我会饿死在这里!

  先是偷偷地观察周围的环境,确认没有人后!

  宛如一只饥饿的猴子,迅速跑下山,冲进了一片玉米地!

  掰了10多个玉米,又拿着平时装水的塑料瓶,装了满满的一瓶水!返回了我的第二家!

  找来了一堆柴火,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

  生起了火堆!扒开玉米的外壳!用指甲一掐,就喷出白浆!嫩嫩的玉米,勾起了我肚子里的馋虫,食欲感爆棚!

  烤玉米,这是7岁那年,跟着爷爷上山放牛学会的生存技能!

  真没有想到自己某一天还能用得到!所以技多不压身嘛!

  用木棒插进玉米的屁股里,扔进了柴火堆里!

  熊熊燃烧的烈火,让我看到了生的希望!

  空气中弥漫着烤焦玉米的味道,真叫一个香啊!长这么大,我吃的最多的粮食就是玉米!

  人在极度饥饿状态下,吃什么都香甜的!

  半生半熟的玉米,放在嘴里啃了起来!

  那天的“早餐”吃的特别满足,也许是心里轻松的缘故吧!

  直到中午的时候,我才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勇娃子,你在哪里?”

  我听到是二妈喊我的声音,但是我不敢答应,害怕被父亲捉回去,再次遭受毒打!

  二爹已经去世了,我不能再连累二妈,我不想二妈因为我的事情,和父亲吵架!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着,这世上还是有人在乎我,就是我的二妈!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半天,夜幕降临!

  天空暗了下来!

  我依然蜷缩在这个只属于我的第二家!

  夜色给人的孤独,是那么的可怕!

  回忆如开闸的洪水,那一幕幕:想到了和爷爷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想到了奶奶给我做饭时候的慈祥相容,想到了堂哥给我带他们穿旧的衣服,想到了二爹保我,把他碗里的饭分给我吃的温暖!

  而他们全部走进了天堂,天空亮晶晶的星星,就是他们继续爱我的见证!伸手摸向远方,啥也触感不到!

  他们真的离我远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二爹,我想你!”

  思念之情浸透了我的全身!

  趁着月黑,我朝山下走去,我要去见二爹!

  走在离家不远的小路上,那个破碎的家,还有微弱的灯光亮着,房间里传来录音机的声音,正放着那首《常回家看看》!

  莫名的讽刺感,我还有家吗?

  悲凉感促使着我,必须要去找二爹!只有见到二爹,才有安全感!

  月光下,只看到一条白色的山路,沿着河边蜿蜒向前!

  顺着我记忆的方向,朝着二爹的坟地前行!

  二爹出事后,安葬在我们黄姓祖坟林里,那一大片埋葬着很多的祖宗仙人!

  走进坟林,阴森的可怕!

  一座圆圆的土堆,还没有长草!这就是我长眠的二爹!

  找来一堆废弃的秸秆,放在二爹小土堆边上,紧紧的贴着他!

  “二爹,我来看你来了,你儿子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