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函谷关外弩箭鸣-《我在大周是天子》

  姬延的手指在强弩扳机上轻轻摩挲,指腹碾过新淬的漆,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帐外传来亲卫操练的呼喝声,三百名亲卫正在演练新创的“破阵弩法”——三人为一组,前两人举盾掩护,第三人跪射,箭簇在阳光下织成的网,连苍蝇都难钻过去。

  “陛下,韩国使者求见。”史厌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带着点刻意压低的兴奋,“说是带了‘重礼’,就在帐外候着。”

  姬延将强弩靠在案边,案上的舆图正摊在函谷关位置,红笔圈出的“秦军布防图”墨迹未干。他扯了扯腰间的玉带,沉声道:“让他进来。”

  韩国使者是个矮胖的中年人,进帐时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倒,怀里抱着的木盒“哐当”撞在地上,滚出十几支箭——箭头泛着乌光,显然淬了毒。

  “天、天子恕罪!”使者慌忙去捡,额头的汗珠子砸在箭杆上,“这是我家大王特意寻来的‘见面礼’,说是……说是能破秦军的皮甲,比寻常箭簇锋利三倍!”

  姬延瞥了眼那些毒箭,突然笑了:“韩王倒是实诚,知道我缺箭簇。”他弯腰捡起一支,箭头在指尖转了半圈,“淬的是‘五步倒’吧?见血封喉,够狠。”

  使者的脸瞬间惨白,扑通跪倒:“天子明鉴!我家大王绝无恶意,只是……只是听说秦军在函谷关增了五千锐士,特来送些‘防身之物’……”

  “起来吧。”姬延将毒箭扔回盒里,“说吧,韩王想要什么?”

  使者哆哆嗦嗦地抬头:“我家大王……想借天子的‘破阵弩法’用用,只需教会三百士兵,愿献上南阳郡的三座盐场,还有……还有韩国最好的铁匠,能给强弩淬上钨铁,射程再增二十步。”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亲卫统领赵二掀帘而入,手里举着块染血的布帛:“陛下!秦军斥候摸到咱们营地外了,被一箭射穿了喉咙,这是从他身上搜的!”

  布帛上用秦篆写着“三更劫营”,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弩箭图案。

  姬延的眼神冷了下来,指尖在舆图上的函谷关画了个圈:“看来秦武王是等不及了。史厌,传令下去,亲卫营分成十组,每组带二十支毒箭,摸到秦军左营,见火起就射——记住,只射帐篷,别伤人。”

  “那破阵弩法……”史厌犹豫着问。

  “教。”姬延打断他,拿起韩国使者带来的毒箭,“让韩国铁匠现在就开工,给咱们的强弩加淬钨铁,今晚就得用。”

  使者没想到这么顺利,磕头如捣蒜,被赵二架着出去时还在傻笑。姬延重新铺开舆图,指尖点在函谷关西侧的山谷:“秦军左营地势低,今晚必会有暴雨,雨水能盖住脚步声。赵二,你带第一组,用湿布裹住马蹄,三更准时点火。”

  赵二领命而去,姬延却拿起那支毒箭,对着日光端详——箭头的弧度有些眼熟,像极了他前世在特种兵训练营见过的三棱军刺,伤口难缝,流血不止。

  “史厌,”他突然开口,“你说秦武王会不会用同样的毒箭?”

  史厌刚要回答,帐外突然响起喧哗,一个浑身是泥的士兵撞了进来,手里攥着半片秦军甲胄:“陛下!秦军动了!右营的骑兵正在集结,看方向是冲咱们的铁匠营来的!”

  姬延猛地站起身,强弩“哐当”立在地上:“来得好!赵二,把火折子给我!”

  他掀帘而出时,亲卫营已列好阵型,三百张强弩在暮色中泛着冷光。秦军的骑兵越来越近,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领头的将领举着长戈嘶吼,甲胄在夕阳下闪着金光——正是秦武王的亲弟弟,嬴稷。

  “姬延!纳命来!”嬴稷的长戈直刺过来,姬延却侧身避开,抬手扣动强弩扳机。“咻”的一声,毒箭擦着嬴稷的脖颈飞过,射穿了他身后骑兵的咽喉。

  “秦军的皮甲,果然挡不住这毒箭。”姬延冷笑,挥手示意亲卫营变换阵型。三百张强弩分成三排,前排跪地射击,中排半蹲,后排站立,箭雨如蝗虫过境,秦军骑兵瞬间倒下一片。

  嬴稷没想到对方箭法如此刁钻,慌忙调转马头想退,却被姬延追上。两人的兵器撞在一起,火花四溅中,姬延突然压低身子,强弩抵住嬴稷的腰侧,毒箭“噗”地射入——不是要害,却足够让他失去战力。

  “带下去。”姬延对亲卫道,“告诉秦武王,想要他弟弟,拿函谷关的布防图来换。”

  暴雨果然在三更时分落下,砸在帐篷上噼啪作响。赵二带着的小队在秦军左营放起了火,火光映红半边天,秦军乱成一团时,亲卫营的毒箭穿透雨幕,精准地钉在每个帐篷的门帘上——没人死,却个个被吓得不敢出门。

  韩国铁匠送来的新弩果然厉害,射程远超预期,姬延站在山坡上,看着秦军营地的混乱,突然想起前世在靶场练弩的日子。那时他总说“武器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才算真正懂了这句话。

  雨停时,秦军左营已经空了大半,地上散落着被毒箭射穿的帐篷,还有几具不敢动的“尸体”——其实只是被麻药箭射中,明天就能醒。姬延让人把嬴稷捆在帐外,自己则在案上写新的布防图,笔尖蘸着雨水,在“秦军右营”旁画了个大大的叉。

  “史厌,”他头也没抬,“明天让韩国使者去秦军大营传话,就说我用嬴稷换五十石钨铁,少一粒都不行。”

  史厌刚应下,帐外传来嬴稷的怒骂:“姬延你卑鄙!有种放我出去单挑!”

  姬延放下笔,走到帐外,强弩指着嬴稷的眉心:“单挑?现在就可以。你赢了,函谷关归秦国;输了,让你哥把当年抢的周鼎还回来——那是周室的东西,轮不到秦国惦记。”

  嬴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却不敢接话。远处的函谷关传来晨钟,秦军的号角声闷闷的,显然是怕了夜袭。姬延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将强弩扛在肩上——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秦武王的主力还在关内,而他的亲卫营,才刚学会破阵弩法的第一式。

  但他心里不慌,甚至有点想笑。前世在训练营被罚跑十公里时,教官总说“越慌越输”,现在看来,古人的战场和现代的战场,其实没什么两样——都得靠脑子,靠手脚,靠那股子不服输的劲。

  帐内的舆图上,新的箭头正指向函谷关的正门,墨迹被雨水晕开一点,像极了胜利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