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海上霸主-《古今倒卖爆赚万亿,缔造黄金帝国》

  福建,泉州府,安海镇。

  侯盛财的商队刚刚抵达码头。

  十几辆大车,装载着五千面镜子,在护卫的簇拥下缓缓停在一座三层高的砖木楼前。

  楼上挂着“郑记商行”的匾额,字迹苍劲,透着海商特有的霸气。

  侯盛财跳下马车,整理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衣襟。

  作为行走于晋商与海商之间的掮客,他深知这次生意的分量。

  郑芝龙。

  这个名字在东南沿海,比任何一位朝廷命官都要响亮。

  “侯掌柜,龙爷在楼上等您。”

  一个精干的伙计迎上前,眼神锐利地扫过车队。

  侯盛财点头,带着两名心腹,登上木楼。

  三楼雅间。

  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正中坐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他身穿玄色锦袍,腰系玉带,面容俊朗,眉宇间却透着股子狠劲。

  正是郑芝龙。

  他左手边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文士,正是财政主管施福。

  右手边则是胞弟郑芝虎,体型魁梧,虎目圆睁。

  “侯掌柜,一路辛苦了。”

  郑芝龙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抬手示意。

  语气客气,但那股上位者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侯盛财连忙抱拳:“龙爷客气,能为龙爷办事,是侯某的荣幸。”

  郑芝龙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的目光落在侯盛财身后的木箱上。

  “就是这个?”

  侯盛财立刻示意心腹打开木箱。

  锦缎包裹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的玻璃镜。

  郑芝龙接过一面,随意照了照。

  镜中的男人,眉目如画,眼神凌厉。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鬓角的几根细发,甚至能看到瞳孔中倒映的窗外景象。

  这种清晰度,是他见过的任何铜镜、西洋镜都无法比拟的。

  雅间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郑芝虎凑过来,也拿起一面镜子。

  当他看到镜中自己那张粗犷的脸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大哥,这镜子……”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比我从红毛番那里买的西洋镜,清楚十倍不止!”

  施福也走上前,仔细端详着镜子。

  他是读书人出身,见识广博。

  此刻看着这面镜子,眼中满是震撼。

  “龙爷,此物若流入市场……”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

  “恐怕整个东南的生意,都要重新洗牌。”

  郑芝龙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把玩着镜子,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良久,他才开口。

  “侯掌柜,这镜子,是何来路?”

  侯盛财早有准备,立刻答道:

  “这镜子是山西偏关一位陈姓商人所卖。”

  “此人名叫陈瑞。”

  “侯某此次从他手中,陆续以一百两一面的价格,购得五千面镜子。”

  一百两一面!

  郑芝虎瞪大眼睛:“这么贵?”

  侯盛财苦笑:“龙爷有所不知,这价格在山西本地已经算便宜了。”

  “在京师、江南,这镜子能卖到两三百两一面,仍是有价无市。”

  “侯某能以一百两拿货,已是走了个先。”

  郑芝龙眯起眼睛。

  他在海上闯荡多年,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

  西洋的玻璃器皿、日本的精钢刀剑、南洋的香料宝石……

  但眼前这镜子,确实是他见过最精美、最实用的奇物之一。

  “侯掌柜,你实话告诉我。”

  郑芝龙放下镜子,声音平淡。

  “这五千面镜子,你准备卖我多少钱?”

  侯盛财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郑芝龙不是好糊弄的人。

  “龙爷,侯某不敢欺瞒。”

  他抱拳道。

  “这批货从山西运到福建,路费、护卫费、打点费,林林总总加起来,每面镜子成本在一百三十两左右。”

  “侯某此次带来三千面,算上路上损耗和风险,准备以两百面的价格,卖给龙爷。”

  两百两!

  郑芝虎立刻皱眉:“侯掌柜,这价格可不低。”

  侯盛财连忙道:“虎爷息怒,侯某确实没有漫天要价。”

  “这镜子在江南能卖三百两,在日本、南洋,价格只会更高。”

  “龙爷若能拿下这批货,转手之间便是数倍利润!”

  郑芝龙摆了摆手,制止了郑芝虎。

  “施先生,你怎么看?”

  郑芝龙看向施福。

  施福略一沉吟,缓缓道:

  “龙爷,此物利润惊人,确实值得投入。”

  郑芝龙点头。

  “这批货,我全要了。”

  郑芝龙转过身,声音平静。

  “五千面镜子,两百两一面,共一百万两银子。”

  “施先生,去库房取银子。”

  施福应声而去。

  侯盛财大喜,连忙拜谢。他很清楚和郑芝龙这样的大商人做生意,也就能做一次性的大笔生意,后续他就会,自己去找货源。

  交易完成后,侯盛财就离开了。

  自己还有几千面都卖给了其他中小商人,这些生意是可以持久经营的。

  郑芝龙经过一个多月的销售,镜子非常好卖。

  五千面的镜子,以六百两一面的平均价格,销售一空。

  镜子销售到了日本、朝鲜、南洋,甚至最西方的泰西市场……

  利润达到了两百万两白银。

  夜幕降临。

  郑芝龙却没有休息。

  他独自站在三楼的露台上,手中握着那面玻璃镜,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码头。

  脚步声响起。

  施福端着一盏茶,走了上来。

  “龙爷,这么晚还不休息?”

  郑芝龙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睡不着。”

  他的声音很淡。

  “施先生,你说这镜子生意,能做到多大?”

  施福沉吟片刻,缓缓道:

  “若只在东南沿海,一年几万面镜子,已是极限。”

  “但若能充分让日本、朝鲜、南洋,泰西市场扩大……”

  他顿了顿。

  “一年几千万两银子的纯利,不是梦。”

  几千万两!

  郑芝龙眼中闪过一丝炽热。

  “施先生,你亲自去一趟山西偏关,带上护卫,再带五百万两的银票,采购五万面镜子。”

  “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施福转身离去。

  郑芝龙重新望向海面。

  此时的他,虽已接受明朝招安,成为“海防游击”,但心中的野望,却从未熄灭。

  崇祯二年的郑芝龙,正处于人生的上升期。

  他手握东南沿海的制海权,控制着从日本到南洋的海上贸易。

  按照规矩,每一艘想要在这片海域行商的船只,都必须向他缴纳两千两白银的“保护费”。

  这笔钱,名为保护费,实则是过路钱。

  不交?

  那就等着被海盗劫掠,或是被郑家的舰队“误伤”。

  凭借这项制度,郑芝龙每年的收入高达几百万两白银。

  这还不算他自己经营的海上贸易所得。

  如今的郑芝龙,表面上是明朝的海防游击,实际上却是东南海域的无冕之王。

  他的资产已经超了千万两。

  他的舰队,号称拥有三千艘船只。

  其中大型战船八百艘,每艘配备火炮数十门。

  中型商船一千五百艘,负责货物运输。

  小型巡逻船七百艘,分布在各个要害航道。

  这些船只,悬挂着郑氏的旗号,在东海、南海纵横驰骋。

  无论是明朝的官船,还是荷兰人的武装商船,见到郑氏的旗帜,都要退避三舍。

  至于陆地上的势力,郑芝龙同样不容小觑。

  他以厦门为核心,在福建沿海建立了十几个据点。

  每个据点都驻扎着数百到上千不等的武装人员。

  这些人,名义上是“民团”、“护卫”,实际上却是训练有素的私军。

  加起来,郑芝龙手中的陆地武装,至少有两万人。

  再算上他能随时征调的水手、船工,以及各地依附于他的地方豪强……

  郑芝龙真正能动员的兵力,超过十万!

  这股力量,足以和任何一支明朝地方军对抗。

  正因如此,福建巡抚熊文灿虽然名义上是郑芝龙的上司,实际上却处处忌惮他。

  一方面,熊文灿需要郑芝龙剿灭其他海盗势力。

  另一方面,他又担心郑芝龙做大,威胁朝廷统治。

  这种微妙的平衡,让郑芝龙既能享受明朝官员的身份保护,又能保持相对的独立性。

  但郑芝龙心里清楚,这种平衡不会长久。

  熊文灿已经开始暗中限制他扩张兵力,朝中也有不少大臣上书弹劾他“拥兵自重”。

  更让他头疼的,是海上的竞争对手。

  李魁奇,他的老相识,曾经同为颜思齐部下的兄弟。

  如今却占据泉州湾,与他分庭抗礼。

  刘香,粤东海盗首领,联合荷兰人,试图打破他的垄断。

  这两个对手,都不是善茬。

  尤其是刘香,此人狡猾异常,屡次在海上伏击郑家的商船。

  虽然每次都被击退,但也给郑芝龙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还有荷兰人。

  这些红毛番占据着北港的热兰遮城和赤嵌城,虽然表面上与郑芝龙保持着贸易往来,但暗中却不断扩张势力。

  郑芝龙知道,荷兰人的野心不小。

  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北港,而是整个东南海域的贸易主导权。

  这些压力,让郑芝龙急需更多的财富和武器,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而陈阳的镜子,恰好给了他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