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下层，旧资料室。
霉味混合着陈年电子元件的气味，呛得人喉咙发痒。镜南深蓝色的制服在昏暗的应急灯光下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她拨开垂落的蛛网，指尖拂过积满灰尘的金属书架。弗林博士，那个传说中最后一个深度接触过巨脑“活性”时期的人，就被锁在这里。
角落里，一个蜷缩在轮椅上的身影动了动。须发纠结，如同枯萎的藤蔓覆盖着深陷的眼窝。浑浊的眼珠转向镜南，干裂的嘴唇翕动：“……克罗托……醒了？”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锈铁。
“是。”镜南单刀直入，“它强制关闭了推进引擎，灯塔悬停在百米低空。下方噬极兽正在聚集。我们需要重新掌控灯塔，或者至少弄清楚克罗托的目的。博士，当年人脑连接失败，是信号无法匹配？”
弗林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枯枝般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资料架深处一个布满灰尘的金属箱。“信号……钥匙……”他剧烈咳嗽起来，“脊蛊……是钥匙……信号……放大器……但……病毒……”
镜南快步上前，撬开金属箱。里面不是文件，而是一个浸泡在淡绿色防腐液中的透明容器。容器里，一条暗红色的脊蛊蜷缩着，表面覆盖着细密的、如同微型玛娜之花的诡异孢子。旁边，一台布满接口的微型信号增幅器和几支封装着暗紫色液体的注射器静静躺着。
“孢子病毒……”弗林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死亡的寒意，“不可逆……植入它……脊蛊才能……连接……信号才能……匹配……但意识……会被……撕裂……重组……没人……能活下来……”
镜南拿起一支注射器，暗紫色的液体在微弱光线下流转着不祥的光泽。不可逆的病毒。撕裂重组的意识。她闭上眼，灯塔悬停的画面、下方猩红的兽瞳、摩根枯槁的面容在脑海中交织。
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
“博士，”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如果必须有人做这个受术者，那只能是我。”
弗林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枯瘦的手指抓住轮椅扶手，青筋暴起：“你疯了？！没人能承受那种……”
“正因为没人愿意，也没人能承受，”镜南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所以，更应该由我来。”她拿起信号增幅器，将那支暗紫色的注射器稳稳插入接口凹槽，“我是航空总指挥，我比任何人都了解灯塔的脆弱。我比任何人，都更该为它的坠落负责。”
她将脊蛊容器和增幅器仔细收好，转身走向门口，深蓝色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告诉维克多，”她的声音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如果我失败了……启动最后的应急协议。”
沉重的合金门在身后关闭，隔绝了弗林嘶哑的劝阻。通道里冰冷的气流拂过镜南的脸颊，她握紧了手中的“钥匙”与“毒药”，步伐坚定地迈向未知的深渊。
灯塔外围平台。
风带着噬极兽特有的腥臊味，刮过锈蚀的金属护栏。森格站在平台边缘，城防军指挥官制服笔挺，但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
下方，灰紫色的雾气翻涌，无数猩红的眼瞳如同地狱的星辰，密密麻麻，从废墟的阴影中亮起，汇聚成一片蠕动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猩红海洋。低沉的嘶吼和利爪刮擦金属的声音汇成令人窒息的背景音。
兽山。真正的兽山正在灯塔下方堆积成型。几头体型庞大的重甲型噬极兽如同移动的堡垒，用覆盖着骨板的头颅和利爪撞击着灯塔底部的合金装甲，发出沉闷的“咚咚”巨响。更远处，漂浮在半空的幽魂型噬极兽散发出干扰精神场的波纹，让一些新兵脸色发白，眼神涣散。
“稳住阵线！能量盾全开！”森格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平台，压过兽吼，“交叉火力！别让它们靠近升降井！”
城防军士兵依托临时搭建的合金掩体，能量步枪喷吐出密集的火舌。灼热的能量束射入兽群，爆开一团团刺眼的火花和暗紫色的血雾。几头冲在最前面的突击型噬极兽被撕碎，但更多的踩着同伴的尸体涌了上来。
“长官！七号防御节点被突破！它们爬上来了！”通讯器里传来嘶吼。
森格猛地转头，只见平台西南角，几只迅捷如风的镰刃型噬极兽如同壁虎般攀爬上外壁，锋利的骨刃撕开了脆弱的能量网，扑入防御阵地。惨叫声瞬间响起，几名士兵被骨刃贯穿，鲜血喷溅。
“该死！”森格怒骂一声，“预备队！堵住缺口！用火焰喷射器！”
手持重型喷火器的士兵立刻上前，灼热的烈焰喷涌而出，将攀爬上来的噬极兽点燃。焦臭弥漫，燃烧的噬极兽惨叫着坠下平台。但缺口刚被堵住，另一侧又传来警报。
“电磁炮充能还要多久？！”森格对着通讯器吼道。
“百分之八十！长官！还需要至少十分钟！”
十分钟？森格看着下方越堆越高、几乎要触及平台边缘的兽山，又看了看士兵们疲惫而惊恐的脸。十分钟，足够这些怪物把整个平台淹没！
“城主命令！”通讯器里传来梵律冰冷的声音，“不惜一切代价，坚守平台！绝不允许任何一只噬极兽进入灯塔内部！”
森格脸色铁青。坚守？拿什么守？士兵们已经伤亡近三分之一！能量弹药储备飞速消耗！而兽潮……仿佛无穷无尽！
“长官！东区顶不住了！请求撤退到第二道防线！”一名军官嘶吼着。
撤退？森格脑中闪过查尔斯冰冷的脸和他那句“格杀勿论”。退，是死。不退，也是死。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他的脑海。既然查尔斯不想让他们活，那他……就带着弟兄们搏一把！政变！发射电磁炮！哪怕只能多活一会儿！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正要下令。
下方兽山中心，一头体型如同小山般的噬极兽猛地昂起覆盖着金属光泽的头颅，胸腔内悬浮的源质结晶爆发出刺目的紫光！一股无形的重力场瞬间笼罩了平台前沿。
“重力场！趴下！”森格只来得及吼出半句。
轰！平台前沿数十名士兵如同被无形的巨掌拍中，瞬间被压趴在合金地面上！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惨叫声戛然而止！几台重型武器也被压得扭曲变形。
重力场消失的瞬间，无数噬极兽如同黑色的潮水，顺着被压平的防线缺口，疯狂涌入平台！
防线……崩溃了。
“撤！撤退到内层闸门！”森格目眦欲裂，声音嘶哑。他最后的理智压过了疯狂的念头，再不政变，只会死得更快。
幸存的士兵丢盔弃甲，狼狈地向通往灯塔内部的厚重闸门撤退。噬极兽的嘶吼和士兵的惨叫在身后交织。森格被亲卫拖着后退，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血腥的屠宰场，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怨毒。
查尔斯……你等着！
灯塔核心区，光影会首医疗室外。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森格带着仅存的十几名死忠，押着被反绑双手的摩根，推着一台覆盖着厚重防尘布的巨大物体，粗暴地撞开了医疗室的合金门。
梵律和几名荷光者瞬间拔枪，冰冷的枪口对准闯入者。
“森格！你想造反？！”梵律厉喝，面具下声音带着惊怒。
查尔斯半躺在医疗椅上，仅存的左眼平静地看着闯入的森格和被押着的摩根，脸上没有丝毫惊异，只有一片深沉的冰冷。
“造反？”森格脸上带着疯狂而扭曲的笑容，他猛地掀开防尘布，露出下面那台沉寂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钢铁巨兽——临渊者！“城主大人，我只是给您送一份大礼！您不是很渴望它吗？”
他一把将虚弱不堪的摩根推到前面，枯槁的老人踉跄几步，差点摔倒，被两名城防军死死架住。
“摩根城主？！”周围的荷光者和闻讯赶来的部分上民发出一片惊呼。会首大人不是说城主早已远行了吗？！
“看看！看看你们伟大的会首！”森格指着查尔斯，声音充满了煽动性，“他骗了所有人！他把老城主囚禁起来！现在，灯塔危在旦夕，他却要我们城防军用命去填那个无底洞！不让我们发射电磁炮！他要我们所有人都死！”
人群骚动起来，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
查尔斯缓缓站起身，纯黑的长袍垂坠如水。他无视了指着自己的枪口，目光扫过骚动的人群，最后落在状若疯魔的森格身上。
“森格总司令，”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所有的嘈杂，“每一名牺牲在平台的城防军都是英雄，他们的名字将铭刻在灯塔的英灵碑上。”
他顿了顿，琉璃色的独眼死死盯住森格，声音陡然转厉：“而你，根本没资格跟他们相提并论！”
森格脸上的疯狂凝固了一瞬。
查尔斯拄着金属拐杖，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向前走去。金属义肢的基座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如同丧钟。
“电磁炮？”查尔斯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弄，“就算我此刻下令发射，将下方兽山夷为平地，只要灯塔无法恢复航行，新的兽潮就会在几个小时内重新堆叠成山！这一点，你心里很清楚！”
他停在森格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仅存的眼睛里翻涌着风暴：“无论你替我做过什么肮脏的事，你换来的位置，是灯塔的最后一道防线！你要做的，就是守住它！我要你坚守，可我没说，不能放弃一些无关紧要的外围平台！”
查尔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审判的雷霆：“自古以来，临阵脱逃的士兵本就该格杀勿论！而你，以我不发动电磁炮为由，煽动士兵哗变！你无能失职，害死战友，现在又临阵脱逃……”他抬起金属义肢，指向森格的鼻子，一字一句，如同淬毒的匕首：
“你，就是个废物！”
霉味混合着陈年电子元件的气味，呛得人喉咙发痒。镜南深蓝色的制服在昏暗的应急灯光下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她拨开垂落的蛛网，指尖拂过积满灰尘的金属书架。弗林博士，那个传说中最后一个深度接触过巨脑“活性”时期的人，就被锁在这里。
角落里，一个蜷缩在轮椅上的身影动了动。须发纠结，如同枯萎的藤蔓覆盖着深陷的眼窝。浑浊的眼珠转向镜南，干裂的嘴唇翕动：“……克罗托……醒了？”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锈铁。
“是。”镜南单刀直入，“它强制关闭了推进引擎，灯塔悬停在百米低空。下方噬极兽正在聚集。我们需要重新掌控灯塔，或者至少弄清楚克罗托的目的。博士，当年人脑连接失败，是信号无法匹配？”
弗林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枯枝般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资料架深处一个布满灰尘的金属箱。“信号……钥匙……”他剧烈咳嗽起来，“脊蛊……是钥匙……信号……放大器……但……病毒……”
镜南快步上前，撬开金属箱。里面不是文件，而是一个浸泡在淡绿色防腐液中的透明容器。容器里，一条暗红色的脊蛊蜷缩着，表面覆盖着细密的、如同微型玛娜之花的诡异孢子。旁边，一台布满接口的微型信号增幅器和几支封装着暗紫色液体的注射器静静躺着。
“孢子病毒……”弗林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死亡的寒意，“不可逆……植入它……脊蛊才能……连接……信号才能……匹配……但意识……会被……撕裂……重组……没人……能活下来……”
镜南拿起一支注射器，暗紫色的液体在微弱光线下流转着不祥的光泽。不可逆的病毒。撕裂重组的意识。她闭上眼，灯塔悬停的画面、下方猩红的兽瞳、摩根枯槁的面容在脑海中交织。
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
“博士，”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如果必须有人做这个受术者，那只能是我。”
弗林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枯瘦的手指抓住轮椅扶手，青筋暴起：“你疯了？！没人能承受那种……”
“正因为没人愿意，也没人能承受，”镜南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所以，更应该由我来。”她拿起信号增幅器，将那支暗紫色的注射器稳稳插入接口凹槽，“我是航空总指挥，我比任何人都了解灯塔的脆弱。我比任何人，都更该为它的坠落负责。”
她将脊蛊容器和增幅器仔细收好，转身走向门口，深蓝色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告诉维克多，”她的声音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如果我失败了……启动最后的应急协议。”
沉重的合金门在身后关闭，隔绝了弗林嘶哑的劝阻。通道里冰冷的气流拂过镜南的脸颊，她握紧了手中的“钥匙”与“毒药”，步伐坚定地迈向未知的深渊。
灯塔外围平台。
风带着噬极兽特有的腥臊味，刮过锈蚀的金属护栏。森格站在平台边缘，城防军指挥官制服笔挺，但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
下方，灰紫色的雾气翻涌，无数猩红的眼瞳如同地狱的星辰，密密麻麻，从废墟的阴影中亮起，汇聚成一片蠕动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猩红海洋。低沉的嘶吼和利爪刮擦金属的声音汇成令人窒息的背景音。
兽山。真正的兽山正在灯塔下方堆积成型。几头体型庞大的重甲型噬极兽如同移动的堡垒，用覆盖着骨板的头颅和利爪撞击着灯塔底部的合金装甲，发出沉闷的“咚咚”巨响。更远处，漂浮在半空的幽魂型噬极兽散发出干扰精神场的波纹，让一些新兵脸色发白，眼神涣散。
“稳住阵线！能量盾全开！”森格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平台，压过兽吼，“交叉火力！别让它们靠近升降井！”
城防军士兵依托临时搭建的合金掩体，能量步枪喷吐出密集的火舌。灼热的能量束射入兽群，爆开一团团刺眼的火花和暗紫色的血雾。几头冲在最前面的突击型噬极兽被撕碎，但更多的踩着同伴的尸体涌了上来。
“长官！七号防御节点被突破！它们爬上来了！”通讯器里传来嘶吼。
森格猛地转头，只见平台西南角，几只迅捷如风的镰刃型噬极兽如同壁虎般攀爬上外壁，锋利的骨刃撕开了脆弱的能量网，扑入防御阵地。惨叫声瞬间响起，几名士兵被骨刃贯穿，鲜血喷溅。
“该死！”森格怒骂一声，“预备队！堵住缺口！用火焰喷射器！”
手持重型喷火器的士兵立刻上前，灼热的烈焰喷涌而出，将攀爬上来的噬极兽点燃。焦臭弥漫，燃烧的噬极兽惨叫着坠下平台。但缺口刚被堵住，另一侧又传来警报。
“电磁炮充能还要多久？！”森格对着通讯器吼道。
“百分之八十！长官！还需要至少十分钟！”
十分钟？森格看着下方越堆越高、几乎要触及平台边缘的兽山，又看了看士兵们疲惫而惊恐的脸。十分钟，足够这些怪物把整个平台淹没！
“城主命令！”通讯器里传来梵律冰冷的声音，“不惜一切代价，坚守平台！绝不允许任何一只噬极兽进入灯塔内部！”
森格脸色铁青。坚守？拿什么守？士兵们已经伤亡近三分之一！能量弹药储备飞速消耗！而兽潮……仿佛无穷无尽！
“长官！东区顶不住了！请求撤退到第二道防线！”一名军官嘶吼着。
撤退？森格脑中闪过查尔斯冰冷的脸和他那句“格杀勿论”。退，是死。不退，也是死。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他的脑海。既然查尔斯不想让他们活，那他……就带着弟兄们搏一把！政变！发射电磁炮！哪怕只能多活一会儿！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正要下令。
下方兽山中心，一头体型如同小山般的噬极兽猛地昂起覆盖着金属光泽的头颅，胸腔内悬浮的源质结晶爆发出刺目的紫光！一股无形的重力场瞬间笼罩了平台前沿。
“重力场！趴下！”森格只来得及吼出半句。
轰！平台前沿数十名士兵如同被无形的巨掌拍中，瞬间被压趴在合金地面上！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惨叫声戛然而止！几台重型武器也被压得扭曲变形。
重力场消失的瞬间，无数噬极兽如同黑色的潮水，顺着被压平的防线缺口，疯狂涌入平台！
防线……崩溃了。
“撤！撤退到内层闸门！”森格目眦欲裂，声音嘶哑。他最后的理智压过了疯狂的念头，再不政变，只会死得更快。
幸存的士兵丢盔弃甲，狼狈地向通往灯塔内部的厚重闸门撤退。噬极兽的嘶吼和士兵的惨叫在身后交织。森格被亲卫拖着后退，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血腥的屠宰场，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怨毒。
查尔斯……你等着！
灯塔核心区，光影会首医疗室外。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森格带着仅存的十几名死忠，押着被反绑双手的摩根，推着一台覆盖着厚重防尘布的巨大物体，粗暴地撞开了医疗室的合金门。
梵律和几名荷光者瞬间拔枪，冰冷的枪口对准闯入者。
“森格！你想造反？！”梵律厉喝，面具下声音带着惊怒。
查尔斯半躺在医疗椅上，仅存的左眼平静地看着闯入的森格和被押着的摩根，脸上没有丝毫惊异，只有一片深沉的冰冷。
“造反？”森格脸上带着疯狂而扭曲的笑容，他猛地掀开防尘布，露出下面那台沉寂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钢铁巨兽——临渊者！“城主大人，我只是给您送一份大礼！您不是很渴望它吗？”
他一把将虚弱不堪的摩根推到前面，枯槁的老人踉跄几步，差点摔倒，被两名城防军死死架住。
“摩根城主？！”周围的荷光者和闻讯赶来的部分上民发出一片惊呼。会首大人不是说城主早已远行了吗？！
“看看！看看你们伟大的会首！”森格指着查尔斯，声音充满了煽动性，“他骗了所有人！他把老城主囚禁起来！现在，灯塔危在旦夕，他却要我们城防军用命去填那个无底洞！不让我们发射电磁炮！他要我们所有人都死！”
人群骚动起来，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
查尔斯缓缓站起身，纯黑的长袍垂坠如水。他无视了指着自己的枪口，目光扫过骚动的人群，最后落在状若疯魔的森格身上。
“森格总司令，”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所有的嘈杂，“每一名牺牲在平台的城防军都是英雄，他们的名字将铭刻在灯塔的英灵碑上。”
他顿了顿，琉璃色的独眼死死盯住森格，声音陡然转厉：“而你，根本没资格跟他们相提并论！”
森格脸上的疯狂凝固了一瞬。
查尔斯拄着金属拐杖，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向前走去。金属义肢的基座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如同丧钟。
“电磁炮？”查尔斯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弄，“就算我此刻下令发射，将下方兽山夷为平地，只要灯塔无法恢复航行，新的兽潮就会在几个小时内重新堆叠成山！这一点，你心里很清楚！”
他停在森格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仅存的眼睛里翻涌着风暴：“无论你替我做过什么肮脏的事，你换来的位置，是灯塔的最后一道防线！你要做的，就是守住它！我要你坚守，可我没说，不能放弃一些无关紧要的外围平台！”
查尔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审判的雷霆：“自古以来，临阵脱逃的士兵本就该格杀勿论！而你，以我不发动电磁炮为由，煽动士兵哗变！你无能失职，害死战友，现在又临阵脱逃……”他抬起金属义肢，指向森格的鼻子，一字一句，如同淬毒的匕首：
“你，就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