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陷害与反击-《科举不顺,从寒门到帝师》

  所有监生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陈耀祖三人,充满了震惊、鄙夷、怀疑,以及不少幸灾乐祸。

  月考舞弊,在国子监是仅次于德行有亏的重罪!

  刘祭酒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治学严谨,最恨的就是投机取巧、品行不端之辈。

  尤其是在他的课堂上,在他亲自监考之下,竟然有人敢顶风作案?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他猛地一拍桌案,声音如同寒冰:“赵铭!你所言可真?污蔑同窗,亦是重罪!”

  赵铭似乎被刘祭酒的怒气吓到,瑟缩了一下,但看了眼程景华那边递来的鼓励眼神,又梗着脖子道:

  “学生……学生愿以自身前程担保!方才确实看见他们三人行为异常!

  祭酒大人若是不信,可立即搜查他们的座位与随身物品!想必……想必还能找到证据!”

  这话更是将陈耀祖三人逼到了悬崖边上。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等待着他们的反应——是惊慌失措,是百口莫辩,还是恼羞成怒?

  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处于风暴中心的陈耀祖、王富贵、姚宗胜三人,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异常平静。

  陈耀祖甚至缓缓站起身,对着暴怒的刘祭酒从容一揖,声音清朗,不带一丝波澜:

  “祭酒大人明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既然赵兄指控,为证我等清白,学生恳请祭酒大人,当场、彻底搜查我三人座位及全身。

  若有任何违禁之物,学生甘受任何处罚,绝无怨言。”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程景华和赵铭,那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

  王富贵也懒洋洋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嗤笑道:

  “搜呗!正好也让咱们开开眼,看看某些人费尽心机,到底能编排出什么花样来。”

  姚宗胜虽未说话,但那挺直的脊梁和坦荡的眼神,已说明了一切。

  他们越是这般镇定,程景华和赵铭心中就越是没底。

  刘祭酒看着三人这般作态,怒火稍敛,心中也升起一丝疑虑。

  他不再犹豫,沉声下令:“监丞!立刻搜查陈耀祖、王富贵、姚宗胜三人座位,以及随身携带的所有物品!仔细搜查,不得遗漏!”

  整个学堂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场精心策划的陷害,与一场不动声色的反杀,即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揭开最终的结局。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监丞翻动书箱、检查笔具的细微声响。

  监丞得了刘祭酒的严令,不敢有丝毫怠慢,带着两名助教,在满堂监生灼灼的目光注视下。

  开始对陈耀祖、王富贵、姚宗胜三人的座位及随身物品进行极其细致的搜查。

  书箱被彻底打开,每一本书都被快速而专业地抖落、翻检,确认没有夹带;

  笔墨纸砚被一一拿起,仔细端详,连砚台里的余墨都被木片刮开查看;

  笔筒被倒扣过来,空空如也,甚至连桌案的缝隙、座椅的底部都没有放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监丞的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一无所获!

  陈耀祖的座位,干净得如同刚刚擦拭过一般。

  王富贵和姚宗胜那边,同样没有任何发现。别说预先被告知的小抄了,就连一张多余的、可能引起误会的草稿纸都没有。

  学堂内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最初的震惊与鄙夷,逐渐被疑惑和玩味所取代。

  不少人的目光开始从陈耀祖三人身上,转向了脸色越来越苍白的赵铭,以及他身后不远处,虽然强作镇定但眼神已经开始闪烁的程景华。

  刘祭酒的脸色,已经从最初的震怒,转变为冰冷的沉凝。

  他目光如炬,缓缓投向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抖的赵铭,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压力:“赵铭,你可还有话说?”

  “不……不可能!”赵铭彻底慌了神,腿肚子不受控制地打颤,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猛地扑到陈耀祖的桌案前,双手胡乱地在笔筒里掏摸,又疯了一样检查桌缝,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

  “明明就在这里的!我亲眼看见他们藏进去的!怎么会没有?一定是……一定是他们提前发现了,把证据毁了!对!肯定是毁灭了证据!”

  他这失态的模样,与陈耀祖三人始终如一的从容镇定形成了鲜明对比,高下立判。

  “够了!”刘祭酒猛地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在学堂。

  “赵铭!无凭无据,污蔑同窗,扰乱考场,咆哮学堂!数罪并罚,你可知是何后果?”

  赵铭被这一声厉喝吓得浑身一软,差点瘫坐在地,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刘祭酒不再看他,目光扫视全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宣布了处罚:

  “监生赵铭,品行不端,构陷同窗,证据确凿!

  即日起,革除其国子监监生身份,杖责二十,驱逐出监!

  其行为,记录在案,通报其原籍官府及家族!以儆效尤!”

  “祭酒大人!饶命啊!学生知错了!是……是……”

  赵铭涕泪横流,还想攀咬,却被两名如狼似虎的学录直接拖了出去,求饶声和哭喊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

  整个学堂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严厉的处罚震慑住了。

  程景华更是低垂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手心全是冷汗。

  心中既庆幸赵铭没有当场把他供出来,又充满了计划失败的挫败和对陈耀祖三人更深的怨恨。

  风波看似平息,但陈耀祖三人心中那口恶气却并未完全消散。

  他们深知,赵铭不过是个马前卒,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那个一直阴魂不散的程景华。

  果然,放学时分,在通往号舍的林荫道上,程景华带着几个平日与他交好的纨绔,拦住了陈耀祖三人的去路。

  他脸上带着一丝侥幸逃脱后的嚣张,以及计划失败后的恼羞成怒,阴阳怪气道:

  “哼!这次算你们走运!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咱们走着瞧!这国子监,可不是你们这些乡巴佬能撒野的地方!”

  王富贵眼睛一瞪就要上前理论,却被陈耀祖轻轻拉住。

  陈耀祖看着程景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程兄,好自为之。” 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反而让程景华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