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战城墙,赵虎断后-《悍魏:从边军开始,朕一统天下!》

  那马蹄声沉得吓人,不像之前那股胡骑冲锋时的杂乱狂野,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有条不紊的节奏,像是一柄巨锤,不紧不慢地敲打着大地,也敲打在豁口后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上。

  刚经历过一场血腥厮杀,气还没喘匀,汗、血、雨混在一起,冰冷地贴在身上。伤口火辣辣地疼,胳膊沉得抬不起来。可没人顾得上这些了。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抻着脖子,望着雨幕里那支逐渐清晰的军队。

  人数比刚才更多。盔甲更齐整,队列更严密。尤其是中间那面狼头大旗下,那员按辔徐行的胡将,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那股子瘆人的压迫感。这不是来抢掠的散兵游勇,这是正儿八经来破阵摧城的精锐!

  “完……完了……”一个屯民手里的草叉当啷掉在地上,整个人瘫软下去。

  文官屯长脸白得跟纸一样,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昊的右手死死攥着刀柄,指节捏得发白。左肩的伤口突突地跳,牵扯得半边身子都在发麻。洞察之眼扫过那缓缓压来的军阵,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心头寒意更甚。

  【慕容垂(百夫长)】

  【身份:慕容部精锐百夫长】

  【武力:67】

  【忠诚度:N/A】

  【状态:冷静,残忍,猫捉老鼠】

  67的武力!而且状态是“猫捉老鼠”!对方根本没把他们这群残兵放在眼里,只是来例行公事地碾碎他们。

  “队…队率……”赵老四从土包上连滚爬爬地下来,声音发颤,“咋…咋办?”

  还能咋办?

  刘昊目光扫过身边。能站着的守军加上屯民,不到三十人,个个带伤,筋疲力尽,武器破烂。面对至少两百养精蓄锐、装备精良的胡人精锐,守在这片破烂豁口,就是等死。

  跑?更死得快。两条腿能跑过四条腿?把后背卖给胡人的弓骑兵,死得比守在这还惨。

  唯一的生路,就是拖!拖到郡城方向或许有援兵?或者拖到天黑?虽然希望渺茫得像风中残烛,但总比立刻死强。

  “老王!”刘昊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拧劲,“带你的人,把刚才胡狗丢下的尸体、死马,全给老子拖过来!堵在豁口最窄的地方!垒成尸堆!”

  “老四!带两个人,去后面,把所有能点着的东西——木头、草席、破衣服,全堆起来!浇上胡人马鞍旁挂的油!准备放火!”

  “狗儿!箭!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箭!一根也行!”

  “剩下的人!找掩体!准备拼命!”

  命令一下,绝望的人群像是又被注入了一丝求生的本能,机械地动了起来。拖拽尸体,搬运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一种绝望的疯狂。

  那胡将慕容垂似乎并不着急,就在一箭之地外勒住了马,冷漠地看着这群蝼蚁最后的挣扎,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戏谑的弧度。他轻轻一挥手。

  前排的胡骑齐刷刷下马,取下背上的硬弓。

  “躲好!”刘昊厉声大吼!

  话音未落,一片密集的箭雨已经如同飞蝗般罩了下来!力道、准头、密度,远非之前那股胡骑可比!

  哆哆哆!

  箭矢狠狠钉入木石、尸体,甚至人体!惨叫声瞬间响起!

  两个正在拖尸体的屯民被当场射成了刺猬!一个守军刚举起皮盾,就被一支势大力沉的破甲箭连盾带手钉穿!

  压制性的箭雨根本抬不起头!

  “点火!老四!点火!”刘昊缩在一具死马后面,朝着后面吼道。

  赵老四咬着牙,猛地将火把扔向那堆泼了火油的杂物!

  轰!

  火焰腾起,夹杂着黑烟,暂时形成了一道摇摇欲坠的火墙,多少阻碍了一下胡人的视线。

  箭雨稍歇。

  “冲!”慕容垂冰冷的声音响起。

  下马的胡人步兵立刻拔出弯刀,发出野性的嚎叫,如同狼群般扑向火墙和尸堆!他们动作迅捷,配合默契,几人一组,轻易就翻越或推开了障碍!

  真正的血战开始了!

  短兵相接,残酷到了极致。守军和屯民们凭借着一股血勇和地利,拼命抵抗。不断有胡人惨叫着被长矛捅穿,被乱石砸倒,但更多的胡人涌了上来。

  刘昊眼睛都杀红了,刀卷刃了就从地上捡,专门朝着胡人的下三路和要害招呼。洞察之眼让他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攻击,但身上的伤口还是在不断增加。他像一块礁石,死死钉在战线最吃紧的地方。

  赵老四扔了弩,抡起一把捡来的胡人战斧,哇哇大叫着劈砍,浑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李狗儿吓得眼泪鼻涕直流,却还是哆嗦着跟在刘昊身后,时不时抽冷子捅出一矛。

  但那道脆弱的防线,还是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不断被压缩,后退。

  “顶住!不能退!退了全得死!”刘昊嘶吼着,声音已经完全哑了。

  突然,左侧一阵混乱!几个凶悍的胡人突破了老王队正那群人的防守,嚎叫着冲了进来,直扑刘昊的侧后!那里是几个受伤倒地的守军和那个文官屯长!

  刘昊正被正面两个胡人缠住,根本来不及回援!

  “队率小心!”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身边响起!

  是赵老四!他猛地扔出战斧,砸翻一个胡人,然后如同疯虎般合身扑向那几个冲进来的胡人,用自己壮硕的身体死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老四!”刘昊目眦欲裂!

  赵老四根本不管砍向自己的刀,抡起拳头砸,用头撞,用牙咬!瞬间身上就多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他愣是凭借着一股不要命的悍勇,将那几个胡人暂时挡住了!

  “走啊!队率!带兄弟们走!”赵老四回头,满脸是血,朝着刘昊发出最后的咆哮,“这口子守不住了!能走一个是一个!给俺老赵留个种!”

  刘昊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疼得窒息。

  就在这时,慕容垂似乎注意到了这片区域的顽抗和那个异常悍勇的汉军老兵。他冷漠地抬起手,从亲兵手中接过一把强弓,搭上一支特制的重箭。

  弓弦拉满,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洞察之眼疯狂预警!刘昊猛地转头,正好看到慕容垂那冰冷的目光和对准了赵老四的箭簇!

  “老四!趴下!”刘昊嘶声狂吼,想要冲过去!

  但太晚了!

  就在赵老四又一次用身体撞开一个胡人,露出破绽的瞬间!

  咻——!

  那支重箭如同黑色的闪电,撕裂雨幕,发出凄厉的尖啸!

  噗嗤!

  血花爆开!

  重箭精准地从赵老四的后心射入,前胸穿出!带出的不止是鲜血,还有碎裂的内脏!

  赵老四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个巨大的血洞,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血沫涌出。

  他艰难地回过头,看了刘昊最后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托付和诀别。

  然后,推金山倒玉柱般,重重地向前栽倒,砸起一片泥泞的血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老四——!!!”李狗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刘昊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被他死死咽了下去。脑子里嗡嗡作响,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那个从边军开始就跟着他,憨厚忠诚,有时胆小却总在最关键时刻站在他身边的兄弟……没了。

  就这么没了。

  慕容垂面无表情地放下弓,仿佛只是随手射杀了一只碍事的野狗。他挥了挥手,更多的胡人开始向前压上。

  防线彻底崩溃了。幸存的人被赵老四的死刺激得失去了最后一丝斗志,开始惊恐地向后溃退。

  “走!走啊!”刘昊红着眼睛,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发出咆哮,一刀劈退眼前的胡人,一把拉起瘫软的李狗儿,又拽起附近另一个吓傻的守军,踉跄着向后撤退。

  老王队正也带着剩下三四个人边打边退。

  胡人并没有立刻追击,只是不紧不慢地清理着顽抗者,占领着豁口,如同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刘昊拖着两个人,跌跌撞撞地退到一片相对高大的乱石堆后,暂时脱离了接触。他回头望去,赵老四的尸体孤零零地躺在豁口那片泥泞的血泊中,周围是越来越多的胡人身影。

  心如刀绞。

  李狗儿还在呜呜地哭。

  刘昊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血水,眼神变得空洞而冰冷,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恨意。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吓傻了的文官屯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抓住刘昊的胳膊,声音因为恐惧而尖利:

  “刘…刘队率!不能就这么退了!这石堆后面…后面有一条塌了一半的地道!是老早以前挖的,不知通到哪…但…但也许能绕到胡狗后面去!”

  他眼睛因为恐惧和某种孤注一掷而睁得极大。

  “得有人…得有人从那儿过去!从后面搅乱他们!不然…不然咱们全得死在这!”

  地道?绕后?

  刘昊的目光猛地投向那片乱石堆,又缓缓移向豁口处赵老四倒下的地方,最后,落在慕容垂那杆冰冷的狼头大旗上。

  他的右手,缓缓握紧了那柄卷了刃的、沾满血泥的环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