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母亲担忧,这摊还能摆吗?-《重生六零:我的时空兑换系统》

  暮色刚沉下去,林烨推开柴房门时,肩上的布包已经轻了一半。那把被踩裂的折叠凳现在躺在竹筐角落,榫口重新咬合,表面用细砂纸磨过,看不出一丝裂痕。他没急着进屋,站在院门口拍了拍裤腿上的木屑,又顺手把工具包往墙根挪了挪,遮在草堆后面。

  灶屋里飘出野菜汤的气味,油灯的光从窗纸透出来,照在门槛上一条细长的亮边。母亲正弯腰搅锅,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眼就看见他和二哥灰扑扑的脸。

  “怎么搞成这样?”她手里的勺子顿住。

  二哥把竹筐往地上一蹾,声音闷得像堵了口气:“娘,摊子让人掀了。”

  母亲猛地直起身:“谁干的?”

  “西巷口两个混子,拿着棍子守着。”二哥咬着牙,“一脚把三儿做的 stool 踩碎,还逼我们交五毛‘场租’,不给就不让走人。”

  母亲的目光立刻钉在林烨脸上:“那你……给了?”

  林烨点头,从内衬口袋掏出一叠零钱,轻轻放在桌上。纸币皱得厉害,边角都起了毛,但一张不少。

  “给了。”他说。

  “你疯了?”母亲声音陡地拔高,锅盖都被震得跳了一下,“那是咱们一上午挣的!你爹一年到头换几个工分才顶得上这一把钱?你就这么——”她说不出“送人”两个字,只觉得胸口发闷,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林烨没动,也没辩解,只是把剩下的两毛钱摊开,又把鞋垫里藏的三张一分票取出来,码整齐。

  “要是没给,现在就在派出所。”他语气平缓,“他们不是碰巧路过,是专门等那儿的。今天硬扛,打起来,明天公安上门查斗殴,手艺废了,以后谁还敢找我们修东西?”

  “可你这么退一步,他们下次就要一块、两块!”母亲手指抠着抹布边缘,指节泛白,“你打算一直忍?”

  “不会。”林烨摇头,“这五毛,买的是三天平安。”

  “三天?”母亲冷笑一声,“三天能干什么?”

  “够我们喘口气,也够摸清他们的路数。”林烨抬眼看着她,“娘,您种地这么多年,哪块田是一锄头翻完的?有些事,急不来。”

  屋里一下子静了。灶膛里的火苗忽闪一下,映在母亲脸上,照出眼角深深的纹路。她盯着林烨,忽然觉得这个从小病弱的儿子,眼神跟从前不一样了。不是莽撞,也不是怕事,而是一种她看不懂的稳。

  “你是说……你还想去摆?”她终于问。

  “当然。”林烨声音不高,却没半点迟疑,“但不会在原来的地方,也不会带那么多货。一次少赚点,总比全砸进去强。”

  二哥在一旁插话:“娘,三儿不是怂。他是有主意的。他说十五天,能挣回十块。”

  母亲猛地扭头看他:“你也信他?”

  “我试过硬拼。”二哥苦笑,“结果呢?摊子翻了,东西砸了,钱也没保住。三儿没动手,可人回来了,钱也回来了。”

  母亲慢慢坐下,手里还攥着那块湿抹布。她低头看着灶台裂缝里积的灰,半天没说话。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这世道,安安稳稳过日子都难,你们偏要往外跑……万一惹出大事,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林烨站起身,走到灶前,轻轻扶住她的手臂:“娘,我知道您担心。可咱们穷太久了。我不想再看着您为一口粮抹眼泪,也不想妹妹长大后,还得走您的老路。这摊子……我还想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但我会小心,绝不让您担惊受怕。”

  母亲没答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会儿,眼里有担忧,也有说不出的复杂。最后,她抽回手,往锅里撒了把盐:“洗洗手,吃饭吧。”

  林烨应了一声,转身去井边。凉水泼在脸上,他仰头看了眼屋檐。夜风刮过,那截旧麻绳还在晃,轻轻擦着墙皮,发出细微的沙响。

  他擦干脸,走回堂屋。油灯昏黄,母亲坐在炕沿缝补一件旧衣,针线来回穿动。二哥靠着墙,眼皮打架,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垂。

  林烨没上炕,站在桌边把那几张毛票重新叠好,塞进裤腰内侧的暗袋。那里缝了层厚布,外面看不出来。他又摸了摸袖口,确认刻了记号的凿子还在。

  “三儿。”母亲忽然开口,没抬头,“你说那五毛是买时间……可时间到了,你要怎么还?”

  林烨站在原地,没立刻回答。

  “我不急着抢回来。”他 finally 说道,“但我得让他们知道,这地方,不是谁都能踩一脚的。”

  母亲手里的针停了一下,又继续穿线:“你别把事想得太简单。城里那些人,心比铁硬。”

  “我知道。”林烨低声说,“所以我不会跟他们比狠。”

  “那你比什么?”

  “比谁能熬,比谁能藏。”他走到墙角,把那只修好的折叠凳轻轻扶正,摆在阴凉处,“他们以为我们怕了,那就让他们再得意两天。”

  母亲没再说话,只是把针尖在头发上蹭了蹭,继续缝补。那件衣服是二哥的,肘部破了个洞,她用一块深蓝布 patches 上去,针脚密实,一圈又一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二哥这时醒了,揉了揉眼睛:“明天还去?”

  “去。”林烨说,“换个地方,早一个时辰。”

  “那你打算做什么新东西?”二哥坐直了些,“光靠小木盒、筷筒,撑不起大场面。”

  林烨没答,只是从工具包里抽出一块薄木板,约莫巴掌大,边缘已经打磨光滑。他在上面画了几道线,又用小刀轻轻刻出几个凹槽,动作很慢,但每一下都准。

  “这是啥?”二哥凑过来。

  “机关。”林烨把木板翻过来,底部有几个小孔,“装上弹簧片,能弹出三层格子。放盐、放糖、放酱料,厨房台面上最实用。”

  二哥瞪大眼:“这玩意儿城里人肯定稀罕!”

  “先做三个。”林烨收起木板,“成本两毛,卖四毛,限量。”

  母亲听着,手里的针线渐渐慢下来。她没再说反对的话,也没点头,只是盯着那块木板看了很久。

  “三儿。”她 finally 又开口,“你要做,我不拦。但有一点——别把二哥牵扯太深。他脾气冲,容易坏事。”

  “我晓得。”林烨点头,“接下来的事,我一个人出面。”

  “那你更得留神。”母亲抬眼看他,“没人给你兜底。”

  林烨笑了笑:“我不需要谁兜底。只要工具在,脑子在,路就断不了。”

  母亲没再说话,把补好的衣服叠好,放在炕头。她吹灭油灯,屋里一下子暗了。只有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那只折叠凳上,木面泛着淡淡的光。

  林烨爬上炕,盘腿坐着。二哥已经歪着头睡熟了。母亲坐在另一头,手里还在捻着线头,没躺下。

  屋外风停了,麻绳不再晃。那只凳子静静立在墙角,榫口严丝合缝,像从未被打倒过。

  林烨的手指在裤腰内侧摩挲了一下,确认那叠钱还在。他闭上眼,耳边只剩下母亲轻微的呼吸声。

  明天,得赶在天亮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