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香囊-《综影视之女主女配都是我的》

  自那日后,陆祁——或者说,这个顶着陆祁躯壳的“存在”,便以一种极其戒备且懵懂的状态,滞留在了莲花坞后山那处阴冷的灵穴附近。

  她拒绝任何人靠近,包括魏无羡和江澄。

  任何试图接近的活物,都会引来她喉咙里低沉威胁的嘶吼和空洞血瞳中毫不掩饰的凶戾,那源自本能的、对生气的排斥与攻击性。

  唯有江厌离,是唯一的例外。

  但也仅仅是“不被攻击”的例外。

  江厌离几乎是日日夜夜都守在那里,她不顾魏无羡和江澄的担忧劝阻,执意待在离陆祁不远不近的地方。

  她不再试图轻易靠近,只是安静地坐着,手里拿着针线篮,里面放着干净的布料和丝线。

  江厌离的目光,始终温柔而哀伤地追随着那个白色的身影。

  她看着陆祁像只被困的小兽般,在有限的区域里焦躁地徘徊或蜷缩在角落,怀里死死抱着那枚已经被她啃咬得更加破旧的香囊,喉咙里时不时发出无意义的、低低的呜咽。

  那枚香囊,几乎成了陆祁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也是她全部的情绪寄托。

  江厌离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注意到香囊的边缘已经被陆祁无意识的啃咬磨得起毛,线头也松脱了,里面的干花香料快要漏出来。

  一日,趁着陆祁抱着香囊,似乎陷入一种呆滞状态时,江厌离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极其缓慢地、一步步靠近。

  察觉到生人的靠近,陆祁立刻警觉地抬起头,枯槁的白发下,血瞳瞬间锁定江厌离,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嗬嗬”声,龇了龇牙。

  江厌离立刻停住脚步,怕刺激着她,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无害,带着安抚的意味:

  “阿祁…别怕…姐姐不过去…姐姐只是想…帮你把香囊补一补,好吗?你看,它快要破了…”

  她指了指陆祁紧紧抓在怀里的香囊,语气轻缓,像在哄一个极易受惊的孩子。

  破?

  陆祁歪着头,血瞳里闪过一丝茫然的困惑。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香囊,又抬头看看江厌离,似乎在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她潜意识里觉得眼前这个人的气息很熟悉,让她并不想立刻攻击驱逐,但一种更深层的、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沉闷痛楚,却又在江厌离靠近时,从心口弥漫开来,让她焦躁不安,下意识地想呲牙低吼。

  两种矛盾的本能在她空洞的识海里拉扯。

  江厌离耐心地等待着,没有再靠近,也没有退缩,只是用那双盛满了温柔与悲伤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陆祁似乎被那目光中的某种东西安抚了,又或许是“香囊”这个关键词触动了她最深的执念。

  陆祁眼中的凶戾稍稍褪去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明显的茫然。

  她犹豫地、极其缓慢地,将怀里那枚破旧的香囊,朝着江厌离的方向,微微递出去一点点,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催促般的低呜,像是在说“修…修…”

  这个细微的、带着依赖意味的动作,瞬间让江厌离的眼眶红了。

  她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慢慢走上前,在陆祁依旧充满戒备的注视下,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地从陆祁冰冷僵硬的手指间,取过了那枚珍贵的、承载了太多东西的香囊。

  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陆祁冰冷的手背,那毫无生气的温度让她心尖一颤。

  香囊到手,江厌离下意识地,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抬起另一只手,想要轻轻抚摸一下陆祁那头变得枯槁的白发,想说一句“阿祁真乖”。

  然而,她的指尖还未落下,陆祁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刺到一般,猛地向后一缩,喉咙里再次发出警惕和不悦的低吼,血瞳瞪着她,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温顺只是幻觉。

  江厌离的手再次僵在半空,心口的钝痛密密麻麻地蔓延开,她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柔声道:“好…好…不碰…姐姐不碰…姐姐这就帮你补好它…”

  她慢慢后退了几步,回到一个让陆祁感到“安全”的距离,然后席地而坐,从针线篮里拿出针和与香囊颜色相近的丝线。

  陆祁见她退开,果然放松了戒备,但她并没有离开,反而也跟着蹲了下来,就蹲在离江厌离几步远的地方…

  她双手托着腮,歪着头,那双空洞的血瞳一眨不眨地、专注地盯着江厌离手中的动作,像个好奇又安静的孩子。

  阳光落在江厌离低垂的、温柔专注的侧脸上,也落在陆祁苍白呆滞的面容上。

  空气中只剩下针线穿过布料的细微“窸窣”声,以及偶尔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这一幕,恍惚间,竟与多年前莲花坞廊下,江厌离为陆祁缝补练功服、陆祁乖乖坐在一旁托腮看着的温馨日常,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只是如今,缝补的是染血的遗物,坐在对面的是失去魂魄的故人,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温馨,而是化不开的悲伤。

  江厌离一针一线,缝得极其认真仔细,仿佛在完成一件无比神圣的事情。

  每一针都带着无尽的思念和悔恨,每一线都缠绕着无法言说的痛楚。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落在手背和香囊上,她又赶紧小心地擦去,生怕泪水弄脏了它。

  陆祁就那样安静地看着,血瞳里倒映着江厌离缝补的身影,似乎看得入了神。

  偶尔,当江厌因为情绪波动而动作稍停时,她还会发出几声含糊的、催促般的“嗷嗷”声,像是在问“好了吗?”

  江厌离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对面那双只剩下兽性茫然、却又因专注而显得有了一丝“生气”的血瞳,只觉五脏六腑都在剧痛。

  她的阿祁…好像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却又好像遥远得令人绝望。